就这样,月流衣一路嗑着瓜子,一路摇着扇子打听青萝去了哪儿?
幸好青萝带着剑,本该是个谦弱的女子。却颇有辨识度。
月流衣拉过一个路人比划着问道:大哥,你可曾见过一个和我差不多高,带着剑,看起来很不好惹的女子
那男人见一陌生女子拉着,他居然脸红了,脸红了。
月流衣白眼,大哥这时候你娇羞什么。
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指着东南处的街角。月流衣抓了一把瓜子塞到他手里,转身向东南方去。
男人:“………”
一路问下来,终于在一处府邸大门处见着了青萝,大门处坐做了两座石狮,威风八面地守护着宅院。门前两根大红石柱撑起庞大的屋檐,上边提着偌大的繁文。青萝正在和一个小厮交谈着什么,隔得太远,月流衣实在听不出谈话的内容,只见那小厮进府去了青萝挽着剑等着,不是打量一下周围的专横。
没过一会儿,让小厮又出来请了青萝进去,月流衣打量了下,觉得从大门进去应该不容易。
于是围着院墙绕了两圈儿,每一处都有四五米高,月流衣拧紧了眉毛嘘了口气,纠结了半天,最终化形一跃,毛茸茸的身体直直的撞在墙上,又滑下来。月流衣抬起全是杂草还晕晕乎乎的脑袋,半天才缓过神来。眼前是半大的洞直通入到里面,一米外,还有一条狗瞅着她。月流衣目测了下以她苗条的身材可以轻轻松松的进去,但真的要这样吗?
狐狸眼瞪着狗眼直瞪到月流衣眼睛发酸,才撑起了腿。不行,怎么能够干这么丢脸的事呢?
于是继续跳继续摔,月流衣爬起来化了人形直着面前高高的墙:嘿我今天还就跟你杠上了
后退半蹲俯冲跳跃动作一气呵成,砰,还是结结实实的摔了下来。
过了半刻钟,实在是累了。终于停下来撑着旁边一棵梧桐树娇喘着。
狐狸耳朵最是灵敏,突然听到传来脚步声,月流衣赶紧闪身躲到树后
见青萝的走了,又忙不停的提裙跟上去。
因为怕青萝发现,所以只敢一路远远的跟着。终于到了城边的小树林。这一路实在跟的辛苦
青萝来到一墓前,墓碑是青石所砌,用小篆雕着碑文,坟身是巨大的拱形式,修得相当的大手笔,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放下手中买的酒和菜品。青萝跪下身拿掉酒的瓶塞,小心地盛了两杯一滴未洒。和菜品一道摆在碑前又点了香纸和一炷香。才跪退两步,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月流衣远远地看着,料定这就是青萝的父母了,看来以往果真是个富贵小姐。只可惜一场灾难。却只能住在万花谷和师父高雅到无趣的人清修。
本打算等她起身就现身,可奈何她偏偏在这儿一跪就是两个时辰。
月流衣早就撑不住了,挂到十几米高的树上磕瓜子去了。空中不时飘着瓜子壳。
转眼间天就昏黄了,雾渐渐的多了起来,树林中,静谧无声,只偶尔有撒撒的声音。月流衣突然觉得有点儿害怕。万花谷的夜晚都是被月光和夜明珠照得清透的,宛如仙境的万花谷在夜晚更是迷人。在万花谷月流衣最喜欢的就是晚上瞒着师父和绿竹去点水采露。可在这儿却觉得阴森得很。
一阵风吹来,月流衣一哆嗦,差点儿从树上摔下,去向下望了一眼。青萝居然还跪在坟前
月流衣犯愁躇了,到底要不要去叫她呢?纠结着,又过了一刻钟,终于忍不下去了,纵身从树上一跃而下。
月流衣双手抱肩小跑,离青萝还有几米距离,就喊:你还要跪多久啊?天都黑了,我都等的不耐烦了。
青萝不理她,也不起身。月流衣又试探着叫了一遍,还是没有回应。
又走近了一些,月流衣这才发现不对劲,那根本不是青萝。或者说根本不是一个人。那身体飘飘忽忽一身黑气与物融为一体。在晚上更是看不清
月流衣心里猛的一惊,神奇的是竟没有拔腿就跑,反而迅速化了羽扇。那黑影也一个闪身融入层层浓雾之中。月流衣凭着直觉,顺手一扇,眼睛的雾顿时去了大半。视线也明亮的许多,只是那黑影却不见得。
两侧与背后扔就被雾笼罩着这种后背被完全暴露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月流衣腾空而起簌簌向着四方猛扇了十几下扇子。却仍旧什么也未看见整个森林中又陷入无尽的静谧中,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月流衣松了松紧握的羽扇的手已经被汗浸湿了。
平静下来才想到青萝不会是被那个东西劫了或是杀了吧。不过很快就被否定了青萝的武功是师父亲授的不会悄无声息就被杀了,更何况连一点打斗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应该是天渐黑的时候她就离开了。那东西不知道是在想什么,竟然趁着天黑扮作青萝耍她。
如果自己也能像青萝那样舞一手好剑就好了。月流衣第一次觉得后悔,哭丧着脸,师父我错了。
但是如今是再怎么叫师父也不灵了。月流衣只觉得脚步发虚,忽然头顶一阵风,一个不备竟被那背后之人击中,骨碌碌的摔在地上打了个滚儿。翻身起来,眼前簌的掉下一个骷髅头,看着在脚边滚了两圈,月流衣不住地后退,终于那骷髅头在脚前停下了,月流衣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开溜,忽然见那头飞起来倒挂着接上半空中的身体,一大团呲牙咧嘴的吓得月流衣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到底是个小孩子,虽然活了几十年,但以狐狸算在人间尚未及笄!只能捂着脸无力地保护自己以减少恐惧。
哭了一会儿抬起头来,那骷髅头已经不见了,整座森林恢复静谧只有月流衣的哭声在空中飘荡回旋。
哭了一阵儿,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哭也是很花力气的。察觉到四周没什么动作,月流衣试探着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忽然起身铆足了劲儿狂奔。笑话,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跑了一会儿,实在是累了,停下来,猫着腰喘了口气,才转身看着甩掉了那东西没有。这一转身不要紧,后面俨然有十几个那东西在空中飘荡着,脸和身体糊成一团依稀可见裂着的嘴邪笑着。不时发出一两声锯木般吱吱的笑声,吓得月流衣惨叫连连,一路狂奔。
那些东西在后面忽远忽近,有的甚至飘到她的肩旁,趴在她肩上月流衣捂着双手拍打着,却怎么也赶不走。
约摸跑了一炷香的时间,月流衣实在是跑不动了。却还是在森林里打转甚至树林比之前更茂密幽深,她知道果然是祸不单行,她又双叒叕迷路了。
脸上还挂着泪痕,哭着脸胡乱的用袖子揩了一把。一双脚不知往哪儿放,身上不时传来阴森的声音,跟着她这么久都懒得转身去赶了。
以往撒泼打滚从来只有欺负别人的份,然而想到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真是丢脸丢到万花谷去了,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居然还在在乎脸面。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突然,一阵阵笑声传来,这声音明显不是后面那怪声音发出的像从遥远天边飘然而来。声音空灵,如幽深山谷的妙音回语。只是在这样不和谐的场景下,平白天的添了几分鬼魅的气息。
后面飘荡着的,显然也听出了声音不是同类发出的。
月流衣张望着搜索声音的来源,反正已经这样了,还能有什么比后面那群更恐怖吗?再说听着声音比起那据木头的声音简直是妙语天成,她是宁愿现在就被那声音好听的人拍死。也不想再受这荼毒了。
月流衣重新紧握羽扇脚步收紧,深呼吸,打算转身一搏向那人呼救,就赌一把:这人到底会不会大发善心救她一命。
聚一身之气于右手,指尖微微颤动。尚未出手突然眼前一阵蓝光闪过,月流衣下意识后退,远离是非之地。
那蓝光俨然是剑气,绵长轻柔并无多大杀伤力。却让跟了她一路的怪东西呈鸟散状随着夜空中一阵黑雾瞬间随风而去。
月流衣松了口气,转身向刚才发出蓝光的方向,双腿一弯,直直的跪下。怕那人听不到又扯着嗓子嚷道:虽然不知是哪位前辈。但小女子由衷的感激,不知前辈可否露个面,好让小女子报恩。
“呵”
月流衣:“……”这是被嫌弃了?
月流衣低头瞧了瞧自己一身破败,不好意思的理了理,重新嚷嚷:虽然小女子现在落魄,但以后定不忘报答前辈。还请前辈给小女子一个机会一睹尊容。
“呵”远处传来一声轻笑不知这笑声是嘲是讽。随着一缕蓝光随风而去,在黑夜连最后一点声音也消失不见。
月流衣:……
爬起身,拍了拍膝盖,这些人就是会端,本事越大,越能够端着。师父这样,青萝也这样。连遇到个高人也这样端着。
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收了扇子月流衣四处望了望,雾已经散了大半。月亮照着林子地上撒着斑斑驳驳的光影。恐惧散去倒还颇有韵致。
月流衣绝对是个乐天派。危险退去,照样还是浪得一时是一时。
拿出瓜子,幸好没丢。边磕边随意找了条路走着。走累了,就倚在一颗树下,她已经放弃走出去了,连续三次的迷路经历检验出她确实是个路痴的真理。在快睡着之前还祈祷着青萝早发现了她会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