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君陵就收拾好了行李,说第二天一早就走,带月流衣去漠北看大草原。
月流衣却是在想这次离开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回万花谷,师父会不会担心,她说过她要不了多久就会回去的,估计得食言了。
第二天一早君陵准时起床,月流衣还睡得正香,君陵拉她起床,她就夹着被子耍赖皮。
君陵全是服了她走到一边坐在凳子上拿出一串迷毂花编的手链,本来打算给她惊喜的,结果一直皮。
迷毂,书中曾记载:爰有奇树,产自招摇。厥华流光,上映垂霄。佩之不惑,潜有灵标。迷毂花人佩戴了以后就不会迷路。月流衣天生就是路痴,他总不能时时刻刻在她身边,所以他特寻来了迷毂花给她做成手链,就是为了防止她以后迷路。
手链并不精致,串花用的不过是普通的绳,只迷毂花还算漂亮,只不过不久估计就会凋谢。
君陵坐着等了许久,才听到她一声轻哼,总算醒了,君陵起身给她打了一盆热水来让她洗漱。
月流衣懒洋洋地起身,正眯着眼伸懒腰就看到了端水进来的君陵。
其实她听到了君陵叫她的,但是她也是真真正正的懒,根本不想起床,硬是拖到了现在。看到君陵就嬉笑着:这么早啊,子言哥哥。
君陵径直把盆放架上道:快点洗漱好,准备走了。
月流衣嬉笑着挽起袖子捧了一把水浇脸上,顿觉清醒了不少。洗好了脸,又坐下描眉化妆。
君陵走过来奇道:你还要化妆?
月流衣从镜子里望他,理所当然道:当然啊,去漠北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君陵道:女人真是麻烦。
月流衣顿时拉长了脸:说得你们男人就不麻烦似的,我看广灵山上的弟子个个都有七窍玲珑心比女人还复杂,整得跟宫斗差不多。
君陵看她自己画好了右眉,却怎么也画不好左边,两边总是不一样,就接过她手中的朱笔边开口轻笑道:哪儿那么夸张。
月流衣呆呆看着他,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要帮她画眉。心里莫名愉悦,于是端端正正做坐正也不乱动,秉着呼吸生怕一动惊了君陵。
君陵看着她憋气的样子笑出了声,道:干嘛这么小心翼翼的?
月流衣一本正经:我不能打扰到你。
君陵细细描摹着道:我不知道能不能画好的?
月流衣道:没事,画得不好看我也不嫌弃。
君陵只认真画眉也不再回应她。要是以往这么安静月流衣铁定又闲不住各种找话题叽叽喳喳不安分的,这会儿却难得安静不打扰他。终于大功告成,月流衣偏着头看了看不错,两边差不多,没想到君陵一双拿剑的手还能拿这些小物件。
月流衣调笑道:子言哥哥是不是以前经常给广灵山的师妹们画眉啊?
君陵拿上东西就出了门,走在前面道:并没有过。
月流衣跟上他的脚步走在后面,道:那就奇了怪哉,画得这么好。
君陵是看她半天画不好就随手一画,根本不清楚自己画得好不好。出了院子,把竹屋的门关上转身离开,君陵道:天分。
月流衣噗嗤一声笑了,走在前面去对着君陵倒退着走,笑道:看不出来,子言哥哥这个都要臭美一下。
君陵也不反驳她,从怀里掏出那链子扔给她,月流衣伸手接住,翻来覆去的看,道:这是什么?送我的花儿?要送也送漂亮精致一点儿的吧,子言哥哥你这太没眼光了,还不如把钱给我,我自己买去。
君陵瞅了她一眼道:这是迷毂花,防止你迷路的。
月流衣:……好吧,好像自恋了,这就尴尬了塞。不过闻了闻,还有点香,倒也不错,于是伸手戴上道了声:那谢谢子言哥哥了。
君陵轻声嗯了一声表示接受了她的感谢。
月流衣这才想起这算得上他送的第一件礼物了吧,君陵是个木鱼脑袋,并不会买什么礼物,这次送的迷毂花也是实用,就这么一件可得珍惜了。
月流衣后退着,看着前面握剑一身正气的君陵,万花谷里以往也只有她和师父两个人,那时候她从来没想过要出谷,每次师父出谷问她要什么,她也什么都不会要求,因为是师父把她养大的,她从小没有父母,师父却捡回尚且年幼的她把她养大,是师父给了她生命,所以从不要求什么,从不让师父闹心,每天就跟在师父后面师父长师父短地叫,晨昏定省从不迟到,师父看书给捶肩,师父吹箫给捧场,一切以师父为尊。
后来青萝来了,绿竹化了形,万花谷陆陆续续出了些小妖写才变了,月流衣越来越皮,以前也皮,现在有了绿竹更是偷奸耍滑什么都学会了,逃课去采荷玩水是常有的事,可能是本性如此,压抑自己太久一下全爆发出来了。师父也不真的惩罚她,虽然常常责怪,不过她都看到了师父眸子里含着笑意,所以更是助长了她的嚣张气焰,把万花谷闹腾地鸡飞狗跳。
现在走了想想虽然没了闹腾的她,可还有绿竹他们陪着,倒是能让他少操心不少。没了她君陵就是一个人,虽然她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也能让他看起来不至于那么寥落孤寂。
君陵见她不说话问道:在想什么呢?
月流衣老实回答:想起了师父。
君陵道:你既想他,那就回去看看。
月流衣惊道:回去,,那你怎么办?我回去了师父可能就不让我出谷了。
君陵瞬间盯着她道:我陪你一起回去,想什么呢?怎么会放你一个人走。
月流衣笑了,道:对嘛,我们还要去看草原。
于是两人转道向万花谷走,本来可以御剑,但是为了多看看沿途风景就改为了走路。
路上无聊,月流衣就偏头问他:子言哥哥,你认不认识訾天君啊?
君陵倒是在书里看到过,书里记载訾天君本体是黑龙,虽是黑龙到底是龙族,只不过是旁系而已,但也算是不同凡响了,当时訾天君还只是普通的黑龙在族里并不受待见,只有一个妹妹和他亲厚感情好得不行,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妹妹莫华千裳竟然突然死了,而他突然功力大增沦为魔族,后来统一了整个魔族,被人尊称为一声訾天君,本来修魔只要不扰其他族修行倒也无可厚非,偏偏他在魔族鼎盛之时杀上了广灵,最后只落得神形俱灭,也烙下了一世骂名。还葬送了他一手经营起来的魔族。死的死封得封。
君陵道:倒是在书中见过,怎么突然问起他了。
月流衣道:小时候师父曾说过是魔族为了短时间内增长功力吃了我父母亲的内丹,所以我才会跑到广灵和魔族决战的地方去找吃了我父母亲金丹的魔族,那时候太小,到了决战地方时硝烟已经散去,但是我太小抵御不了还弥漫着的死去的广灵仙的仙气和魔族的邪气差点死了,当时师父就凑巧捡了我。其实当时太小我对那段记忆一点印象都没有,加之跟师父在万花谷的日子确实很开心,所以没有多大仇恨的火焰,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挺没良心的,但我只想遵循自己的内心。其实我大约能猜到是訾天君杀了我父母,不过他已经死了,听说还死得挺惨,我倒对他没多大怨恨了。我现在就想及时行乐。
君陵道:这样挺好,及时行乐。
月流衣又问他:子言哥哥,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吗?
君陵摇了摇头,月流衣笑了,道:我在昌乐茶楼时也算是初见吧。我晚上去问那说书先生白天讲的那话,就是讲的訾天君,我记得他当时说蛰伏在断石崖下的就是訾天君,我当时就好奇了,住断石崖下的不是我吗?我就好奇他会怎么编,所以晚上带着一身伤在院子里拦住他,叫他继续给我讲讲,当时他说了好多,什么訾天君诈死啊,有依子谷等人相助打算休养生息卷土重来啊,本来我想戏弄他的,结果你就来了,还凉飕飕地叫我进屋,说我麻烦得很。我可现在都记得呢。
说到这儿,月流衣抬头看君陵,君陵一脸认真却好像不怎么想得起那段记忆了一样。月流衣继续道:不过我对这个訾天君倒是真的挺好奇的。有的人尊他为天神,有的人唾骂他为千古罪人,倒也是奇了。
君陵道:这也正常,立场不同评价自然不同,我对这訾天君也是知之甚少的,不过在我看来他倒也算是一时英雄。不过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说他也没什么用了。倒是很多人都想像他一样功力高深修魔道去了,不过却没几个成了气候的。
月流衣笑道:哪儿那么容易啊,真能速成,那我也修魔道去。
君陵:你师父会同意?
月流衣笑得前仰后合:师父不气死才怪。
君陵心道这人啊,确实是个小没良心。
一路慢走闲谈,一天下来路程已去了大半。倒是月流衣开始担心君陵能不能进得了万花谷,万花谷是有结界的,外人不能入内。不过君陵倒是不怎么担心,说他也是在她院子里化得形全是万花谷土生的,既然绿竹等人都可以随意出入,他应该也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