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了茶,月流衣又拿来鱼竿钓鱼,御沐溟无事也端坐着等鱼上钩,本来君陵是要去练功的,月流衣硬是把他拉着一起钓,看着三人并坐一排,百里一个人到处乱跑着实突兀,于是也强迫它坐在她旁边,把鱼竿放它爪子下让它按住,好几次百里都坐不住想偷偷跑掉,都被她拉回来端坐着,一见它的杆动了,就帮忙把鱼提上来。
赶在她把鱼放回湖里之前,君陵制止道:可别再放回去了,百里吃不到鱼可不会再帮你钓了。
月流衣停住把鱼扔水里的动作,转而丢在一旁的桶里。
一旁御沐溟轻笑:把钓的鱼放回湖里!姑娘可真会儿玩。
月流衣重新挂好鱼饵继续让百里捧着,道:直接给它们喂食那是不劳而获没什么意思,它们自己咬到的就算自己的,这多有意思!
御沐溟点头:嗯,想法挺新奇。
君陵拍了拍百里的脑袋,看它一脸不情愿,安慰它:晚上咋们吃鱼,慰劳你。
百里瞬间眼睛就亮了,这段时间老是吃素,它都怀疑自己的肥膘还在不在,低头看看圆滚滚的肚皮,哀叹再这样下去它高贵血统的雪狼会堕落成只知道摇尾乞怜没出息的土狗。哎,狼生不易!
钓了一大桶鱼,君陵觉得差不多了,收拾工具准备去集市买东西,问月流衣她去不去?月流衣乐颠乐颠地跟着说要找秦生讨上等毛尖去,御沐溟还在湖边钓鱼,说他就不去了在这儿等他们回来品好茶,至于百里,月流衣是想带着的,但是它毕竟是狼,不仅是招风,主要是怕它伤了人,所以君陵说什么也没有带它。
来到云城,月流衣最先去的就是秦宅,君陵拗不过她,也一起来了,门卫认识他们也没多阻拦,两人畅通无阻直接进了后院,一进院子,就看到秦生在和翟离对弈,两人本来正为棋局苦恼不已,见他们来了也就顺势丢开,翟离格外兴奋,又疑惑道:君平君宁他们刚走,你们怎么才来,我刚才还奇怪你们怎么没有一起来呢?
君陵一愣:君平他们来过?
翟离道:是啊!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君陵道:不是。
翟离道:他们这次来了走得也快,本来还打算叫上他们去泽溪边上饮酒取乐的,但是他们好像忙得很,说是路过顺带来坐坐,还真就是坐坐也就走了。
这边月流衣倒是拉着秦生就问:广君,听说君平的小黄狗是养你这儿的,我能去看看不?
秦生道:那可不巧,刚才君弦来带走了。
君陵道:师兄也来过?
秦生道:是啊,他们一起,我见没有东风清和你们还奇怪呢,君平说广灵有事东风清忙着处理,你,他倒是很不愿开口的样子。怎么,你们出了什么事吗?
君陵沉默着,倒是月流衣回道:没什么。
秦生继续道:本来君平倒是说不带狗的,说是带着广灵也不会接纳,干脆放我这儿养着,君弦说他借两天再还回来。也不知道他带着两天干嘛,我记得他是不怎么待见这土狗的。
月流衣和君陵倒是真的知晓师兄为什么借狗,只是不巧,他们刚好自己又来了,偏偏师兄刚带走,还真是和那中华田园犬没缘啊!
丢开那狗不谈,月流衣把他们准备的野味给了秦生,又讨了上好的茶叶,秦生也不吝啬,把御赐的进贡清络饮匀给她,月流衣光就那茶叶轻嗅了一下,果然是御赐之物,果然不同凡响。
拿了清络饮月流衣和君陵就和翟离和秦生辞别,本来还以为他们至少会留两天,没想到也一样来了便走,翟离喜欢热闹,最近本来就是冷清,于是说什么也要留他们,他这么热情,月流衣倒是不好意思了,但是留在这里也不安全,而且他们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也只有辜负他的盛情了。
南安王世子是南安王的宝贝儿子,名副其实的权二代纨绔子弟,为了压制南安王的势力,所以君王扣下世子翟离做了质子,在南安的时候翟离就是整天呼朋唤友,来了云城起初谁都不认识还郁闷了好久,好在他虽为质子但身份也是高贵,攀附他的人不少,翟离本身也是个活跃健谈的人,不多久就结识了一大批京城子弟,这些朋友大多是官二代,倒是只有秦生最初结识时不过是个穷苦的读书人,后来才高中做了官,所以翟离佩服他的寒窗苦读,也欣赏他一身才能,所以和他格外亲厚。
本来月流衣和秦生也只算是相识,还是她刚出谷时在秦生家中住过几日,不过都没和他见过几面,后来和广灵弟子一起浪的时候,翟离非拉着他们过了几天凡尘中诗酒茶话的日子,倒打成一片,也算是知交好友了。
要聚在一起当然是好,只不过各人有各人的事。
正要走时,又有一丫鬟急急忙忙来拦住了他们,原来是秦母听说月流衣来了,请她过去。月流衣想想本来也应该去看看老人家的,只是这次没打算久留就没想去打扰了老人休息,现在人家来请自觉有些不好意思。
月流衣跟着丫鬟去了秦老夫人院里,君陵倒是没去被翟离拉着非得给他舞剑,说自己也想学,这一时半会儿的哪儿能学会,还不如学学君平干脆丢了这富贵乡去广灵修炼去,不过在翟离的强烈要求下还是答应了舞一段。
来了秦母的院子,远远就见秦母站在门口,见了她高兴地迎了上来,月流衣赶紧加快脚步,走近握住秦母的手微微行了个礼。
秦母高兴地拉着她的手进屋,边走边佯装怪她道:上次来也没怎么玩就走,这次来干脆都不跟我这个老婆子说了。
月流衣赶紧笑道:不是不说啊,婆婆,实在这次怕留不久匆匆一见怕伤了婆婆的心,想着等什么时候有机会了专门来给婆婆拜寿呢。
秦母却是注意到她说“留不久”,怪道:怎么有事要忙吗?都不多留两天,婆婆还想你陪着乐呵乐呵呢!
月流衣也只能不忍:是啊,不过总有机会的,到时候一定整天陪婆婆乐呵。
秦母听她这么说倒也还宽慰了不少,只当不久她又会来的。于是丢开烦恼的事只给她念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或者是问她又遇到什么人了遇到什么事儿了。月流衣也乐得跟老人讲自己最近又捡了一只雪狼啊,学会了钓鱼,还钓了不少,虽然都放回去了,老人听得高兴,只是听她说捡到狼惊了一跳问那不会咬人吗?月流衣就给她讲百里如何如何蠢萌如何如何耍宝。
一时间屋子欢声笑语,丫鬟也难得见老夫人这么开心。
秦老夫人辛苦一辈子,好不容易培养了儿子让他做了官,自己却已经年老也享受不了什么了,自来又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和京城的富婆也谈不来,时常会觉得寂寞,难得遇到了月流衣,之前刚见时就是什么都爱尝试,也不嫌弃老人耳背喜欢和老人说说话。
只是有丫鬟来催说君陵忙着要回去了,月流衣看了看窗外确实不早了,君陵催她肯定也是不能再耽搁了。于是和秦老夫人辞别出了门。
月流衣捧着一捧茶叶和君陵并排走在街上,高兴得想马上飞回去试试。君陵觉得带月流衣来的机会少,既然来了就带她吃大餐,月流衣当然乐意,乐颠乐颠地就跑前面去,美名其曰:带路。
找了家酒楼,菜还没上,君陵就看见了不远处的一桌,清一色都是着冰蓝色道袍,每个人都配了把剑,正是广灵弟子,点了一大桌的菜,还倒着酒似乎很是愉悦,不过好在他们还没发现,君陵正准备拉月流衣走时,就见君弦走过来稍稍使了个眼色出了门,君陵知道是叫他出去,忙拉着月流衣出门,月流衣本来还兴致勃勃地等上菜,顺着君陵眼光也看到了一桌广灵弟子,再舍不得酒楼的菜也只能先出去再说。
出了门,君弦就拉着两人到了隐蔽的地方,月流衣一见是君弦这才放下心来,怪不得她刚才在门口看到一只中华田园犬在四处晃悠还觉得挺像君平捡的那只,原来就是啊。
君弦有些担心道: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现在最好不要轻易露面,听说君平已经找到了证据,证人已经先回了广灵,现在只等回了广灵就会下决断,我估计会对你们很不利。
君陵道:我既没做,又哪儿来的证据?
君弦道:师兄当然相信你,只是这事还得掌门和师父决断,师兄只能尽力而为,如果师兄无能不能免你这次灾祸,也希望你是带着月流衣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不管是去北方边塞还是去哪儿,师兄都支持你,我知道在广灵你也痛苦离开了也好。
月流衣忙着问:师兄知道他们找的证据是什么吗?
君弦道:是我来找你们时他们就已经办完了,君平果然是雷厉风行,还是瞒着我的,我去问肯定也不会对我透露半个字,所以具体是什么我也一无所知,不过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估计是拿到了什么铁证,我倒是想驳他也是无法,更不能逼问他,这事儿虽说是我们一起,但掌门亲允我也无法干涉。
君陵道:师兄不必再为我而去反驳掌门等人,我自会带着月流衣远离广灵,既然广灵不愿接纳我,我也不再强求。
月流衣却担心:如果所谓的证据咬定了你杀了尼姑庵的尼姑的话,就算你想走估计广灵也不会轻易罢休。
君陵道:管他有什么证据,我自当与我无关,这次回去我们就走,留在那里也不安全。
君弦也赞同:那里确实不能久留,你们自己商议好,师兄也没法帮到你们了。快走吧,我也是说出来透个气,怕一会儿有其他弟子出来了。
君陵抱拳郑重地辞别,带着月流衣离开了,走的时候月流衣还在东张西望,奇了个怪,刚才进来时还看到了狗的,现在怎么又不见了,这次走了估计就再难看见它了,真是注定了没缘吗?来来往往总是和它错过。
回到竹屋的时候月流衣正打算跟御沐溟说找到好茶叶了,却里里外外都没找到人,只看到流觞亭里刻了一行字,大概就说有事不能等到他们回来了,下次再来饮品她的好茶,走的时候百里非跟着他,就顺带借去玩两天,等他腻了就还回来,保证不会给她喂瘦了。
果然,月流衣这才想起回来也没见百里,这次他们就要离开,只怕御沐溟再回来时早已人去楼空,品不了她的好茶了,百里也是不能一起走了,想想还挺舍不得它。
君陵见她低落安慰:我们带着百里也容易被发现,看得出来,百里挺喜欢他的,他带着也挺好。而且御沐溟是散仙,以后说不定还能遇到。
月流衣看着一桶鱼默默发了半天的呆,最后却是走到湖边,对了这湖叫云梦泽,这么好看的湖配这样一个好名字才不算是辜负,这还是御沐溟告诉她的,百里喜欢在云梦泽游泳,她也喜欢来这儿“钓鱼”,只是明天就要离开了。
走到最后一步梯上,月流衣把一桶的鱼全倾入湖里,看着它们摆摆尾游向远处后转身离开。
君陵做了饭,本来是要在集市吃大餐的,最后也被搅黄了,月流衣扒了两口就不吃了,可能是要离开舍不得。
君陵也没吃多少,收拾好桌凳摆放得整整齐齐,说不定御沐溟还会回来住。也免了他还得自己去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