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着脚看到懒洋洋的白团子,月流衣灵光一现,对正忙碌的君陵道:给它取个名字吧?
君陵头也没抬,道:随你。
月流衣道:别这么冷淡嘛!好歹还是你捡回来的,积极点!
“我确实不擅长取名”
月流衣心想,那我更不擅长,给绿竹取个名翻了几天书都没翻出个好名字就只有随便叫了。诶,说到取名,君平捡的那条小黄狗也没取名,每次见到都是小黄大黄乱叫一点儿都没有文人雅士的风骨。
算了算了,想那么远干嘛?反正也不是她的狗,用不着她操心。
月流衣锁着眉头想了会儿,突然来了灵感:它那么能跑,就叫百里嘛,一听就是一个矫健帅气的萌兽。
君陵不置可否,月流衣已经开始百里百里地叫了,可惜白团子不怎么搭理她,月流衣觉得这才刚取名,它肯定需要时间适应自己的名字,现在不习惯没事,她每天都叫要不了多久白团子肯定就接受自己的名子了。
于是她逮着机会就喊百里,说个什么话都得加个称呼。
“百里,你是狼吗?怎么一点儿都不凶?”“百里,你们吃狐狸吗?”“百里,你好像小狗哟,你要吃骨头吗?”“百里,……”“百里……”
一天下来,君陵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好在倒也不是无用功,只要一喊百里,那小东西不是东张西望就是轻哼哼,大概能猜到是在叫它。
故此,月流衣赏了它一只大老鼠,结果百里只是嗅了下就一脸嫌弃地走开了,月流衣一脸懵,君陵把老鼠拿出去埋了,边刨土边说:人家是狼,还是血统纯正的傲娇狼崽,老鼠对它来说是最末等的食物,咋们百里怎么可能瞧得上,你以为它也是狐狸啊?不过你这只狐狸倒是不吃老鼠,不过幸好,要是你吃老鼠的话,我铁定随时和你保持一米五!
月流衣蹲下身看他刨土道:这么不能忍受?可是狐狸都是吃老鼠的,只不过我嘛从小被师父惯着长大,看不上老鼠。……那我问你啊,如果我吃过老鼠呢?
君陵抬头,一脸惊恐
月流衣笑得前仰后合道:这么怕老鼠啊?
君陵闷声只道:恶心!简洁精辟!!
月流衣笑了:好吧好吧,不逗你了,看你满脸嫌弃地!
君陵继续挖坑,任她笑去。等月流衣笑完才问:你师父很宠你?
“是啊,师父虽然老强迫我看书习字,但对我是真的很好,就算有时我撒泼打滚不认真学习他也不会过分责罚我,不知道是我脸皮太厚还是师父脾气太好,嘿嘿。”
“你师父是个怎样的人?”
“子言哥哥,你糊涂了哦,刚出秦宅时你见过师父的。”
对曰:不过一面之缘。
月流衣哦了一声很乐意也很骄傲地开口:我师父啊,那是一顶一的仙儿一般的人物,端的是仙风道骨,饮得是琼浆玉露,食的非人间烟火,真是完美如斯言辞匮乏了。不过可惜啊,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师娘,也是,师父那般人物,凡尘俗世根本没人配得上他。
在她一番崇拜中,君陵已经埋好了,一掀衣摆站起身来走在前面道:你师父既那么完美,为什么不自立门派修习正派仙道呢?他不是收了你们几个徒弟吗?
“什么哦,师父就我一个徒弟。”
问曰:那青萝绿竹……
月流衣解释道:青萝是师父在云城行侠仗义时救的,这你不是知道吗?绿竹是万花谷的金丝竹所化,所以从化形起就一直待在万花谷。但是他们都叫师父谷主,从未拜师。
“也就是说你师父就你一位徒弟?”
“对啊!”
……
有了百里之后,日子多了几分生机,月流衣整天想着带它出去遛弯,虽然有时候百里呲牙咧嘴事还是会觉得害怕,但是总不像起初那样避如蛇蝎。
这会儿,百里就在他们刚到时看到的湖那儿游泳,它大半个身体都淹在水下,只剩一个头露出水面。它年龄还小所以格外调皮,又被月流衣和君陵宠着越来越没有狼的样子了。
月流衣坐在梯子上,把脚放在水里,双脚交叉摇晃,把水溅得到处都是,腿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偶尔会痒痒的。反而好了她突然之间还不习惯。
月流衣向远处的百里招了招手:过来百里,别跑那么远!
百里扭过身子向这边游来,游过来后甩了甩一身的白毛,把水溅得月流衣满脸满身都是,月流衣黑着脸胡乱擦了一把,还是拿了块君陵为她们准备的肉喂它,百里张大嘴吧一口吞下大口嚼着看得月流衣瘆得慌。
吃饱了百里又跳进水里继续玩去了,月流衣无聊看着水里的鱼,突然想起可以钓鱼打发时间,于是扯着嗓子朝君陵喊要鱼竿,不过一刻钟,君陵还真把鱼竿拿来了,还体贴地准备了一大碗鱼饵,月流衣叫他一起钓鱼,君陵却忙于练功无心陪她打发时间。
月流衣自觉这人无趣,乐得一个人坐江垂钓,好不容易钓了一条大鱼,百里眼瞅着就要过来抢,月流衣却摸了摸它一直挣扎而不断地扭动的身体后又放回了水里,看着鱼游远还向游近了的百里连连摆头,道:百里,你都这么胖了还吃?该减肥了,不然以后没有哪个狼妹妹看得上你。
百里瞅了她一眼,估计心里是在吐槽不给我吃就算了,还说什么减肥。
月流衣才不管它怎么想,继续吊起来又放回去,吊起来又放回去,如此反复,到后面鱼都争相来咬她的饵,月流衣觉得自己好像都成冤大头了。
正看着一大群鱼争着一个鱼饵,忽然背后传来声音:月流衣?是君弦的声音,好歹跟他们待过半年,月流衣一听就听出来了。
扭头一看果然是,忙收了鱼竿敛裙起身,真是奇了,君弦怎么来了。
君弦见就一人一狼,不见君陵,便问她:君陵呢?你们没有在一起吗?
月流衣早已在大喊:君陵,子言哥哥,师兄来了。领着君弦就回了院子,还在湖里的的百里见主人都走了,忙游上岸抖干了水屁颠屁颠地跟上。
君陵一见是师兄来了,忙停了剑笑着向前道:师兄怎么来了?
月流衣从屋里端了两杯茶来忙着招待,又给君陵递擦汗地手帕才坐下。
君弦环顾着四周直道:倒是个好地方,有山有水的,怪不得都不愿回广灵了。
君陵低头抿着茶杯边好久才道:师兄,我确实不打算回广灵了。
君弦但是有些微微吃惊:怎么不回了,你不是一直想在广灵修行吗?你是耿耿于怀君平他们说的话,觉得真的会被逐出师门?君陵,不用担心,现在掌门并没有定你罪,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和师兄弟们修行,至于那些闲言碎语师兄会找到证据的。
君陵摇了摇头,闷声道:不是……不是因为这个,,我是觉得广灵并不欢迎我,也……不适合我。
君弦心里咯噔一声,果然,没办法,身为师兄必须做好师弟的思想工作,于是软着声音道:师父只是不善于表达,你别多心。
君陵深知并非是他多心,但是师父对师兄是真的与众不同,师兄不能与他感同身受,他不想多说有挑拨他们师徒感情的嫌疑。
月流衣见君陵神情低落,忙岔开话题,问君弦:师兄怎么找到这儿的。
君弦摸了摸身旁百里毛绒绒的脑袋笑道:找到你们也是不容易啊,我好说歹说,君平透露他最后在一个树林里见过你们,我围绕着树林找了好几天才找到,也是我运气好,要是运气不好估计十天半个月也找不到你们。
月流衣也笑了:我们也是巧,君陵取水地时候发现了这里,我们顺势就在这儿捡了个便宜。
君弦问道:那君陵既然不回广灵,你们之后是怎样打算的?
不等月流衣开口,君陵道:等她腿完全好了,我们去北方边塞,带她们俩走野江湖。君陵说着看着这一大一小,月流衣嘟嘴暗气,君弦却是摸着百里笑了。
忽听到说“她腿好了”,莫不是遇上什么事受了伤,君弦问道:怎么受了伤?怎么样了?
月流衣摇摇头说没事,君弦这才放心又继续品着茶低声道:也好,还有这么乖的百里作伴。
君陵瞅着百里的蠢样很是嫌弃,这和他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月流衣倒是也摸了摸它笑着忙不迭地憧憬以后得生活了。说起百里,倒是也想到了君平捡的那只中华田园狗不知现在在哪里,是不是跟着他们回了广灵。正巧君弦在,应该是知晓它的,借此机会倒也问问。
听月流衣问起那只黄狗,君弦道:那只是一只普通的狗,因为不是灵犬所以广灵不允许养,君平就把它放秦生那儿了,你要是想它,下次我来顺带把它捎上。
君陵道:只怕没有机会!
君弦眸子也暗下来道:恐怕是了,这次下山,君平等人是寻找证据的,他们人多又咬定了你的罪名只怕不久就会来兴师问罪了,我在这儿只怕他们更疑心你。
君陵问:师父怎么说?
君弦犹豫了下实话实说:师父还是不信那些的,你放心,我们会还你清白。
君陵把视线从百里那儿移到君弦的眸子,四目相对,君弦先移了视线逗着百里。一时无言,月流衣感觉到空气的尴尬气氛,踢了百里一脚,百里惊地弹起来,君弦没注意月流衣的小动作,还以为自己掐着了它,忙抱怀里哄着,月流衣看着那认真的样心道师兄以后有孩子一定熟稔地很。
月流衣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君陵和他师父赤华上仙的事,似乎赤华上仙对他这个徒弟并不怎么上心,甚至可以说是冷漠,其实赤华上仙除了对自己的大弟子君弦好些外对其他弟子都是冷冷淡淡的,即使君陵天赋极好也始终得不到他关注。
月流衣最初也奇怪,既然视这些徒弟为无物干嘛又要收徒弟呢?后来才得知君陵刚出万花谷时正巧遇上了去加固封印的赤华上仙师徒,君弦和他投缘又见他落魄无处可去便请求赤华上仙收他做徒弟,君陵就这样拜了师得了名,说到底不过是君弦的意思。
至于其他弟子,大都是掌门见赤华上仙弟子少总是独来独往,最多不过带个君弦所以算是强塞给他的徒弟。
可是君陵给她的感觉,或者说是她的直觉,总觉得赤华上仙对君陵比对其他弟子更冷漠,就好像对他有偏见一样。怪不得君陵不愿回去,广灵山上就只有君弦把他当师弟,就连师父都如此,更别说其他人了,因为性格不合总是被排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