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木匠儿子来登门,商榷成亲的事情,父亲对木匠儿子说,我也是个实在人,但是按照习俗三金一样都不能少。木匠儿子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一个劲地点头,并把原话转达给木匠。
第二日,木匠儿子登门,买来了镀金耳环,戒指和项链。梨花不戴,父亲非要梨花戴着。父亲叫来邻居女人好说歹说,帮梨花戴上。戴上去后,梨花感觉无比的沉重和别扭,木匠儿子站在后边,咧着嘴巴笑,还一个劲称赞:“好看,好看。”
双方家长在屋子里商量了半日,最后敲定在下个月,就是农历五月初一办喜事。说算命的说了,这一天日子好,宜嫁娶。
离结婚的日子一日日近了。买衣服,置办酒席材料,都是木匠儿子办的。梨花没去,也不想去。父亲说了几次,见梨花无动于衷,也不再说。
临出嫁的一天,梨花把弟弟妹妹叫过来,给他俩每人塞了一百块钱说:“招弟,你以后要自己学着照顾自己,知道吗?虎子,以后你要好好念书,不要再调皮了。”
妹妹瞪大眼睛问:“姐姐,你结完婚啥时间就回来了?”
梨花抚着她单薄的身体,心想以后弟弟妹妹要承受和经历的,心里不免酸楚起来。梨花跑到妈妈坟前痛哭,妈妈活着的时候说不出话,只能慈爱的看着自己,但是她懂。而今坟头没有长草,黄土裸露在外面。
梨花被一辆天津大发拉去,婚礼在木匠家办的,这跟梨花所梦寐的截然不同,少了那一份含情脉脉,只剩下冷淡和煎熬。但是这一切,对心灰意冷的梨花而言,已经无所谓。当一个人,丧失了心肠灵魂,她便不再抵触,不再顺从,完完全全像一个提线木偶。
婚宴由村支书主持的,支书站在台阶上,用蹩脚的普通话喊:“张树,你爱穆梨花吗?”
“我爱很。”木匠儿子脸上,洋溢着幸福地笑。今日的木匠儿子换了西装,穿了白球鞋,梳着大中分。从支书口里得知,这人叫张树,身粗面厚,脸出奇地长,上面布满了麻点。笑起来,露出两颗大前门牙,上面漆着油黄地牙渍。梨花看着有点恶心。就如有些人就像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有些人却像屎,闻着臭,吃了要命。单从张树给梨花的影响,她断定,必然是后一种。
“穆梨花,你爱张树吗?”支书问。
梨花晕晕乎乎,加上唢呐锣鼓鞭炮声,没听见支书说的。即使她听见了,她也懒得说话。坐在下面吃喜宴的人倒是积极,兴奋地喊:“爱,爱。”
“看来新娘子脸皮薄,害羞了。”
……
婚宴中,又是点烟又是敬酒,几经折腾到了大半夜。改到新娘子敬酒,梨花没有出去,最后被人生拉硬拽过去。梨花不得已,被推到那里,挨个认亲戚。梨花不开口,张树催促了几次,脸上带着怒气,但没有发作。
村里许多人还不肯走,等着闹洞房。小孩子跑进来,笑着说:“新娘子,给我点根烟。”
“去,去,去,去外面耍去,怀了娃娃,不敢抽烟。”张树进来驱使道。
一切结束停当,张树明显有些醉了,走路跌跌撞撞。梨花坐在炕沿上,一言不发。张树对坐在对面板凳上,咧着嘴笑,口水不意识落下来,用手擦了擦。
张树关上门,拉好窗帘。迷离地看着梨花,色迷迷请求:“媳妇,我想****。”说着动起手来。
梨花没有回应,感觉自己麻醉在这一切,加上白日烟熏酒染,更多的是无奈,机械地任凭张树摆布。
“树啊,做撒子,你来一哈。”说话的是张树妈。
张树悻悻出去了,俩人在门外嘀咕半天。张树又回来了,梨花形同死鱼,张树自己快乐无比。突地门外传来一声:“进去了吗?”
“嗯——!”张树泻了下去。
梨花想要笑,眼泪却顺着脸一道道滑下去。
这一夜,梨花怎么也睡不着。透过窗户乌黑地望去,外面乌黑。对着夜空梨花想起了母亲。
清晨,整个人头昏脑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