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梗概:后宫佳丽三千,唐玄宗为何专宠杨贵妃?杨贵妃侍宠善专,为何对何紫儿情同姐妹?何紫儿与李尚武青梅竹马,为何却始终不能在一起?在这里,对安史之乱进行了另一种阐释......
楔子:崎岖不平的羊肠小道上,何紫儿驾着马车急急前行。马车里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何紫儿关切的问道:尚武哥,感觉如何?
李尚武喘了口粗气,闷声闷气地说:无妨.....到哪儿了?
何紫儿说:快到梨园了,穿过梨园,就到家了。
“梨园......梨园......”李尚武喃喃着,突然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尚武哥,你怎么了?”何紫儿停下马车,来到车厢,抱起李尚武,用手揩着李尚武嘴巴上的鲜血,哭着喊道:尚武哥,尚武哥,你坚持住啊,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啊!
李尚武面色灰白,抬手指了指前方,有气无力地说:梨......园......,我和你.......
李尚武的手突然垂了下来。何紫儿抱住李尚武:尚武哥,尚武哥......
第一集初相遇
十岁的何紫儿身着粉色裙裾,头上扎着两个小圆髻,后脑勺插着一支银簪,那是妈妈的心爱之物。
偌大的梨园一片洁白。地面上铺满了洁白细碎的梨花瓣。梨花丛中蜜蜂蝴蝶飞来飞去。
何紫儿拉着妈妈的手,跳着:“娘亲,好美啊!”
杜月娟:是的,紫儿。你看着满眼梨花,像什么?
何紫儿:像雪,带香气的雪。妈妈,我去追那只蝴蝶。
何紫儿边说边往梨园里面钻。
杜月娟笑了笑,蹲在一棵的荫凉底下放下包裹,拿出手帕擦汗,然后把手帕当扇子扇风:这淘气的孩子。别跑远啊。这鬼天气,竟然这样热。
何紫儿穿梭在梨树中间,眼睛紧紧盯着前面那只黄色的蝴蝶。
蝴蝶停在了前头的树枝上。何紫儿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跟上去。她踮起脚跟,可惜,离蝴蝶尚有一尺远。
何紫儿:娘,娘,快来帮帮忙。
杜月娟:太热了,你自己玩会就出来啊!别中暑了。
何紫儿伸手去搬树枝,蝴蝶飞走了。
何紫儿跟在蝴蝶后面继续追赶。
蝴蝶三飞两飞,再也看不见了。何紫儿旋转了几圈,寻找蝴蝶。
何紫儿自言自语:蝴蝶哪儿去了?
大太阳照着梨园,只有蜜蜂嗡嗡的声音,周围安静极了。
突然,何紫儿脚面爬过一个软软的东西。
何紫儿惊叫一声:娘!转身就往前奔。奔走的方向和来时的方向正好相反。
何紫儿踉踉跄跄跑出了梨园,却看不见母亲,她大声喊道:娘亲!娘亲!
回应她的只有闷热的午风,还有隐隐约约的蜜蜂的嗡嗡声。
何紫儿脑袋一下子大了,她又钻进梨园,一边跑一边喊着:娘亲!娘亲......
梨园的旁边是一条清澈的小河流,河流岸边芳草萋萋。此刻,十二岁的李尚武正牵着他心爱的白马在河边玩。马儿早已吃饱,此刻悠闲地吻着草层中的一朵小雏菊,这朵雏菊上刚刚停留着一只蜜蜂,马儿想跟蜜蜂嘻戏,一伸嘴巴,蜜蜂突然蛰了它嘴唇一下飞走了。蜜蜂蛰疼了它,它生气了,扬起前蹄,却找不到蜜蜂。李尚武摸了一下它的鼻子:你还想沾蜂惹蝶?活该!
李尚武听见何紫儿急切的叫声,心想:这是谁家的孩子?他看见一个穿粉色裙子的女孩子在梨园边上一闪就不见了,他以为看花了眼,但那急切恐惧的叫声分明一声声传来。
李尚武把马儿拴在一棵枣树下,拍拍马的脑袋:小白听话啊,在这儿等着我,我去看看。
李尚武栓好马,钻进了梨园。
2
梨树底下,杜月娟正在酣睡。
几瓣梨花落在她的发髻上,她酣睡的表情非常美。
一只蜜蜂落在她左手上,突然蛰了她一下。
她下意识猛地用右手去拍左手,把蜜蜂拍死了。
她睁眼看看立刻肿起来的手面,突然想起了何紫儿。她顾不得疼痛,站起来喊道:紫儿,紫儿,何紫儿!(声音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比一声恐惧)
杜月娟冲进梨园,在浓密的梨树林中边跑边喊:紫儿,紫儿,你在哪里?
杜月娟几乎翻遍了整个梨园,却没有何紫儿的身影。
她的衣服被树枝扯烂了,这一条那一缕,头发披散着,有一半搭在前额。额头上流着血。
怎么办呢?怎么办?杜月娟如疯子一般,走在回家的路上。
残阳如血,邻家炊烟袅袅。几只黄牛从身边经过,放牛娃骑在牛背上经过她身边。
杜月娟一把揪住放牛娃:紫儿,紫儿!
放牛娃吓得一拍牛屁股,跑远了。
夕阳照在杜月娟的身上,照在她失魂落魄的脸上。
何家大院,何孝义班主正在和徒弟们讨论明天的演出。
大徒弟吴德胜问道:师傅,明天的戏还要改词么?
何孝义端着他那个巴掌大的紫砂壶,抿了一口茶:当然得改了。上次是给武员外贺生,戏词的开端是:武员外今天好福气。明天给蔡老爷贺寿,那词就得改成“蔡老爷今天好福气。”
小徒弟何茂才是个孤儿,自小被何孝义收养,比何紫儿仅仅大了两岁,他挺喜欢演戏的,此刻,他急不可耐的问道:师傅,那我明天还做小牧童?
何孝义亲切地摸了摸何茂才的脑袋,又给他拽了拽褂襟:那当然了,难不成你还想唱主角?
何茂才嘿嘿笑了。
正在这时,杜月娟踉踉跄跄走进来,眼看着就要摔倒。
何孝义赶紧迎上去扶住她吗,惊叫道:怎么了?
杜月娟:紫儿,紫儿......丢了。杜月娟说完就晕了过去。
何孝义对徒弟们说:快,把你师娘扶进里屋。
吴德胜和何茂才七手八脚把杜月娟扶上床。
何孝义:快给我去打点井水来!要最凉的!
吴德胜出去,一会端来半盆水。
何孝义拿起毛巾,在水盆里洗了洗,然后拿出来拧个半干,敷在杜月娟脑门上。
何孝义又叫何茂才:去,端点茶水来
吴德胜急忙递上半碗茶水。
何孝义吩咐道:扶起你师娘
吴德胜扶起杜月娟,何孝义一点点给她喂水。
杜月娟终于醒过来了。她睁眼看了看四周,问道:是在家里么?
何孝义点点头: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杜月娟突然抬手打翻了茶碗,吼道:还不快去找紫儿!还有闲心在这儿磨蹭!
何孝义紧张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在哪里丢的?
杜月娟边哭边说:我们经过梨园,她要进去玩一会,结果,结果,结果就不见了。
何孝义大声吩咐吴德胜:去,叫上你的师兄妹,赶紧去梨园找!快!
3
何孝义他们套上马车,一路急奔。太阳慢腾腾滑到山那边去了,黑夜开始笼罩大地。
何孝义一行来到梨园边上,他们对着梨园起劲喊:何紫儿,紫儿!快出来!何紫儿,快出来!
喊了十几分钟,梨园就像睡着了,一点声息都没有。
“来,把火把点上!”十几个火把次低点着了。
“去,两个人一组,分片去里面找!”何孝义沉着的安排着。
火把分散到梨树地里了,在诺大的梨园里,就像暗夜里幸存的几颗星星。他们边走边喊:何紫儿,你在哪里?听到我们找你的声音了么?听到就叫我们一声啊。
他们在梨树里面看来回穿梭,把梨园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何紫儿。
何孝义蹲在梨园边上,双手抱着头,心里一个劲念叨:紫儿紫儿,你可不能出事啊,你可不能要我的命啊!
大徒弟吴德胜回来了,小声说:师傅,没有
二徒弟乔灵儿也回来了:师傅,没有
小五子也回来了:师傅,没有
......
十几个火把围着何孝义,一无所获。何孝义软软地蹲在了地上,开始无声的哭泣。
6李家侧屋内,昏黄的灯光摇曳。何紫儿躺在一张小木床上,李尚武的妈妈阮香玉正在给她摇蒲扇。
李尚武接过母亲手中的蒲扇:娘,我来吧,你歇会儿。
阮香玉:夏天还没开始呢就这样热,今年的夏天看样子很难熬啊。
李尚武:娘,她何时能醒啊?
阮香玉:应该快了。吃了路神医的药,应该没什么问题。
李尚武:你说这么热的天,她跑梨园干什么?
阮香玉:肯定是对梨花好奇呗。这里远可是远近闻名的风景呢,经常有外地人专门过来看梨花呢、看她的打扮,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李尚武:啊,那要是个大官家人就好了。这样我爹就有救了。
阮香玉叹了一口气:孩子,救人是出于本性哪能希望回报呢?你爹平时怎么教你的?
李尚武羞赧地垂下头:娘,我知道了。
何紫儿的胳膊突然动了一下。
李尚武:娘,她醒了哎!
阮香玉:啊?醒了?太好了。
何紫儿:缓缓睁开眼睛,看看李尚武,突然坐了起来,喊道:娘,娘!
阮香玉笑盈盈进来,端着一碗面糊糊汤:孩子,你终于醒了。
何紫儿慌张想下床:这是哪儿?我娘呢?
阮香玉把她按在床上:孩子,别害怕,这是在我家。你迷路了,被尚武带回来的。
何紫儿放声大哭:啊,娘,娘!我要娘!
李尚武哄她道:别哭别哭,你刚刚醒过来,哭不得!
阮香玉:乖孩子,不哭啊。你放心我们不是坏人。你告诉我们你家是哪里的,我们把你送回家。
何紫儿停止了大哭,抽抽噎噎看着阮香玉:大婶,你真的会送我回家?
阮香玉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放心孩子,我们都是好人。你家在哪里?
何紫儿:我,我住在何家庄!
阮香玉:何家庄?耳熟。那你知道你爹叫什么么?你爹是干什么的?
何紫儿:我爹叫何孝义,是唱戏的,我家有好多人呢。
阮香玉:奥,你是何孝义的女儿?你父亲就是远近闻名的一鼎红梨园园主?
何紫儿:嗯。你认识我爹?
李尚武:这百圆几十里地,谁人不知你父亲啊?
阮香玉:那是那是,谁家有个红白喜事,都以能请到你父亲为荣呢。
何紫儿笑了:我爸爸这么出名啊?
阮香玉:来,把这碗面糊糊喝了,暖暖胃。大婶这也没什么好吃的给你。
何紫儿接过碗,一口接一口咽着面糊糊。
阮香玉:好喝么?
何紫儿点点头:好喝。
阮香玉对李尚武说:去,拿个窝头来。
何紫儿接过李尚武递过来的窝窝头,低头啃了起来,窝窝头太硬,面渣儿纷纷往下落。
李尚武: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何紫儿不好意思地冲他一笑,那笑容就像暗夜中的月亮,突然照亮了李尚武的心。
阮香玉:你会唱歌么?
何紫儿:会,但现在不会了。
李尚武:为什么?
何紫儿:去年生了一场病,嗓子就哑了。
李尚武兴奋异常:娘,我们村里的泉水就专治嗓子啊。
何紫儿:泉水?
阮香玉妈:是的。这泉水是我们村里的宝贝呢。如果谁嗓子有炎症,不用找郎中,喝上几碗这里的泉水就会好。
何紫儿:真的这么灵?
李尚武:是的,春节前我家的马儿嗓子不知道怎么哑了,叫不出声。我就给他山泉水喝,结果就把它治好了。
阮香玉:怎么说话呢?马能跟人比?
李尚武:马都能治,人比马小,当然也能治。隔壁的邓奶奶前天发烧,嗓子哑了,不是喝山泉水喝好的?据说有个哑巴路过这儿,喝了山泉水,回家就能开口说话了呢。
何紫儿瞪大眼睛:这么神奇?
李尚武:对,就这么神奇。你的嗓子就包在我身上了。
何紫儿:可是我家没有这山泉水啊。
李尚武:放心,我给你送,直到你嗓子恢复为止,好不?
何紫儿:说话算数!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两只小手拉在了一起。阮香玉在旁边笑眯眯看着。
7
晨曦初露,微风习习,好个凉爽的天气。
杜月娟来到院子里,红肿着眼睛,看着一夜没睡得丈夫:孝义,你一夜没睡?
何孝义:没事,你怎么样?没事了吧?
杜月娟:我没事。紫儿怎么办?到哪里去找呢?
何孝义:我马上叫他们去镇上找。
杜月娟:今天不是还有事么?蔡阿郎那不能推辞啊。
何孝义不耐烦地跺着脚:女儿都不见了,天都塌了,还管这些闲事!
杜月娟眼泪噙在眼眶里:是我不好,你给我留两个人,我带着他们到镇上找。
何孝义半天不吭声:好吧,就把小八小九给你留着吧。
何茂才慌慌张张跑进来:师傅,师娘!
杜月娟:什么事这样慌张!
何茂才:师妹,师妹回来了。
何孝义杜月娟一起往门外跑去。
李尚武正在树旁拴马。何紫儿站在他身后看着他魁梧的身材。何紫儿怀里抱着一坛山泉水。
杜月娟一把抱住何紫儿:祖宗,你跑哪去了?真是吓死我了!
何紫儿往后一退:娘。别弄洒了我的山泉水。
杜月娟:啥?
何紫儿指指嗓子:治它的!说着把罐子递给了身边的何茂才,和杜月娟紧紧抱在了一起。
何孝义插不上手,激动地一个劲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李尚武拴好了马,给何孝义弯腰鞠了一躬:阿郎好!
何孝义疑惑地看看何紫儿,,又上下打量着李尚武。
何紫儿跑过来抱着他的胳膊:爹,这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何孝义:救命恩人?
李尚武:阿郎,恩人谈不上。昨天我在梨园边遛马,突然看见有个小娘子晕倒在路边,我就把她带回了家。
何孝义满脸感激:那真是二人呢。赶快进屋,弄点好吃的。
李尚武跟进客厅,局促不安地坐着。
何紫儿端上来一盘点心,李尚武摆摆手。何紫儿拿起一块,硬塞进他的手中:尝尝,芝麻陷的月饼,很好吃的。
李尚武害羞地举起月饼,放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真香!
李尚武:你能把那张包装纸给我么?
何紫儿:干什么?
李尚武:我娘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我想带回去给她尝尝。
杜月娟正好走了进来:好个孝顺的孩子。你爹做什么的?
李尚武:我爹养马的,叫李崇生。
杜月娟:李崇生?听说调教出不少好马呢。
李孝义:恩。是个能人。那李大人现在安好?
李尚武突然停止了咀嚼,声音哽咽了:不好,在牢房里呢。
杜月娟赶紧扶起李尚武:好孩子,有话慢慢说,有话慢慢说。
何孝义:李大人怎么了?快讲来。
李尚武:三日前,家里来了三个人,说要买马。
何孝义:生意上门是好事啊。
李尚武:那三个人在马厩里挑来挑去,挑中了三匹马。那是目前最好的马啊。
何孝义:然后呢?
李尚武:他们丢下一个银元就走。
何孝义:一个银元?
李尚武:是的,每匹马至少得值三个银元,结果他们三匹马就给一个银元,这不就是明抢么?
何孝义:就是的,不就是明抢么?
李尚武:我爹爹和他们理论,然后就动起手来。我爹爹把其中一个的腿打断了。
何孝义:奥?后来怎样了?
李尚武:他们衙门里有人,就把我爹抓起来了。叫我们家交一百个大洋,否则就发配充军。
何孝义:竟有如此无理之事?
李尚武:是的,我尚年幼,娘又是妇道人家,娘急得天天吃不下饭呢。
何孝义一拳打在了桌子上:这帮坏蛋,真是天理难容!
李尚武:我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叔叔,你能救我爹么?
何孝义沉吟了一会,拍拍李尚武的头:我试试看,好吧。
何紫儿递给李尚武一杯水:来,喝点水,慢慢吃。
杜月娟:对,慢慢吃。家里还有,走时给你重新包两块。
李尚武接过水杯,喝了一小口水,又低头啃起了月饼。
8
辽州监狱内,各个牢房都挤满了犯人,整个牢区臭烘烘的,就像公厕。
衙役站在门口,打开了李崇生脖子上的枷锁,一脚把李崇生踹了进去:进去,老实待着。
李崇生踉跄着像醉汉一样走进牢房,脚掌起劲扒地才没让自己跌倒。路豹头等六个人慢腾腾他站起来,瞪着他看。
李崇生往墙边挪动,想靠着墙角蹲下。
柴小开走上前,用手指挑着他下巴:叫什么?
李崇生一歪头,不看他。
路豹头瞪着他:还挺横!哪条线上的?
李崇生不理睬他们,他蹲着挪到墙角,想坐下,没堤防柴小开等五个人一下子扑将下来。
李崇生猛地一闪,他们的脑袋撞在了一起。
李崇生猛地窜上前,一把抓住了路豹头的咽喉:说,想干什么?
李崇生力大无比,路豹头被他勒得只有翻眼的份。他一边挣扎一边向柴小开他们做手势。
柴小开他们噗通跪下求饶:好汉饶命,好好饶命!
李崇生手一松,放了路豹头。
路豹头松了松脖子,赶紧跪下:大哥,请受我们一拜。
李崇生满脸疑惑。、
路豹头说:我们的规矩,每进来一个新人,我们就与他打斗一番。如果他胜了,他就说我们的新老大,我们都听他的。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的老大了。
李崇生不置可否,走到墙边,刚想坐下,。老友三把一个草甸子塞在了他的屁股下。
9
蔡府上下张灯结彩。厅堂上大红的”寿字”金丝镶边,分外夺目。
蔡老爷端坐在靠南墙的太师椅上,蔡夫人坐在旁边。左右两边垂手站着是个家丁。
管家庞斗正在汇报礼单情况:胡员外锦缎三匹,糕点六箱
崔老爷白银十两
邹员外金元宝一枚,白银十两
......
蔡老爷手捻佛珠:有没有新鲜的东西?
庞斗:有啊阿郎,史千史阿郎派人送来了熊掌一对,鹿角两枚,上好的虎皮两张,还有一件冬狐斗篷一件
蔡夫人:这个史千子,也算是个有心人。
蔡老爷:这是个野心家,有异人之相,前途无量。
蔡夫人:就他?想当初若不是你救了他,他恐怕早就化成骨灰了。
蔡老爷:是啊,他还算是有良心,每年都来给我祝寿。听说现在深得张大人的赏识现在已经是六品校尉了。
庞斗:阿郎,高阿郎派人送来礼单
蔡老爷激动地站了起来:念
庞斗:翡翠扳指一枚玉碗一对索靖的《出师颂》
蔡老爷:《出师颂》那可是太平公主的最爱啊。
庞斗:阿郎您有福气啊!高阿郎真是孝顺,把您老当成他的再生父母了啊。
蔡夫人:这孩子,现在可是大红人呢。皇帝有时都听他的。
蔡老爷子:住嘴老婆子,这种话你也说得!
蔡夫人赶紧掩嘴。
蔡老爷:好好犒劳来人,赏赐不能少了。
庞斗:您放心阿郎,都安排好了。
蔡老爷:该来的都来了吧,安排入席。酒足饭饱后听戏。
庞斗:好嘞阿郎。
10
戏班子都到蔡府去演出了,只留下了何紫儿在看家。她百无聊赖,一个人在练功房里,正把腿伸在一米高的单杠上练功。
院子门口,李尚武骑着他心爱的小白来了。只见他翻身下马,把马拴在一棵槐树底下,亲了一下马的嘴巴:小白乖啊,在这老实等我。只见他从马背的侧面柳筐里捧出一坛山泉水,来到朱红的大门前,轻轻敲门。
何紫儿听到敲门声,打开门,惊喜地叫道:尚武哥,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李尚武看着一身红绸衣,长腿细胳膊的何紫儿,脸一下子羞红了:我,我来给你送山泉水。
何紫儿接过坛子:昨天的还没喝完呢。
李尚武:喝得这么慢啊
何紫儿:就我一个人喝,家里人都舍不得喝呢。
李尚武:那没关系的,我可以天天送过来啊。
何紫儿:那怎么好这么麻烦你呢。从你家倒着得有十里地呢。我妈说了,一坛水够我喝三天的,你可以三天送过来一趟。
李尚武:天天送来我也不烦的。我有时间。你嗓子感觉怎么样?
何紫儿捏起嗓音,唱了一句:郎君你来放眼看,烟花弱柳生紫烟。
李尚武没想到何紫儿这么大方,张口就来,也没想到何紫儿的嗓音这样甜,一时愣在那里。他看见桌子上有碗,伸手倒出一碗,递给何紫儿:给,喝点吧。、何紫儿听话地接过,一饮而尽:这水确实比家里的水好喝,甜着呢。
李尚武挠挠头,傻笑着,说道:你天天喝,喝不完就用来洗脸,你会更白的。
何紫儿冲他笑笑,走到单杠前,把腿又翘在了上面:尚武哥,你能这样做么?
李尚武走到单杠前,腿一伸,右腿像一根竹竿样笔直的翘在了单杠上。
何紫儿:李郎君,你这么厉害啊。
李尚武:我经常跟我爹爹练武术呢。
何紫儿:你还会武术!太了不得了。
刘尚武:我家世代训马,为何防身,便传下来一套李家刀法。
何紫儿:你还会刀法?用给我看看?
李尚武:我爹说了,不能随便展示给人看,那样就成炫耀了。再说了,我现在还只是学了一点点。
何紫儿:好,等你学会后也教我好么?
李尚武点点头:你家人呢?
何紫儿:他们都到西头老爷家去了。
李尚武:他们去唱戏啊?
何紫儿:是的。你想去看看么?
李尚武:想。
何紫儿:那我带你去。
李尚武:好!
何紫儿小心翼翼关上门,李尚武带着她一同坐在马背上,向蔡老爷家驶去。
11
史千给蔡老爷送完礼后,绕道来到旧交李崇生家。
他见到阮香玉,问道:嫂子,李哥呢?
阮香玉哽咽道:史大人,他,他被关在监狱了。
史千大吃一惊:啊?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阮香玉哭着说:他被关进去已经三天了。是被人陷害的,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史千说:嫂子别慌,给我慢慢道来,我倒要看看是谁吃雷长了天胆,敢诬陷李哥这么好的人。
阮香玉:飞来横祸啊。这附近有个叫邱元宝的恶霸,仗着知府是他家的亲戚,一贯欺行霸市。三天前,他带人来我家买吗,买了三匹马只给了一两银子。李郎当然不让,就和他们打了起来,结果就被关进了监狱。
“他奶娘的!”史千捶了一下大腿:真是气死人!嫂子,你放心,这是我管定了!
阮香玉哭淋淋的对史千说:那敢情好啊史大人,我们全家就指望你了。
随从二愣子一拍大腿:史大人,现在就去收拾他们,看他们还敢威风不!
史千沉吟了一下,:恩,是要合计合计。我要让他们知道马王爷头上三只眼,不是谁都能惹得。
阮香玉:他们衙门有人啊。
史千:就张****那个狗官,我一拳把他乌纱帽打掉。
阮香玉:连累你们万万使不得!
石明达:娘子,人善被人欺,对这样的货,就得来硬的。
史千:娘子,你不要问我们用什么办法,明天晚上李二郎一定能回家。
阮香玉:那谢谢你们啦!多亏了你们,要不然然我们孤儿寡母的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12
蔡府门前像一个闹市场,几十辆马车,几十匹骏马塞在门前,让平时空阔无比的偏门显得如此狭小拥挤。蔡府一共由两进院子组成。最前面的院落坐北朝南,占地两亩左右,这是后院,面积是前院的一半大小,不过院子前面可是四五亩的空地,比邻着一条小河。空地被开发成一个椭圆形的赛马场,蔡老爷行伍出身,年轻时也是个一等一的好手。老来喜欢搜集豢养骏马,以此为乐。
李尚武捡个空闲的马桩栓好马,何紫儿已在门前观察好久。
两个门卫正在聊天。年龄大一点的门卫对年轻一点的门卫说:今天天气真热啊。
年轻点的门卫擦了一下脸上的汗,说道:是的,也不能进去喝口水。
“你渴啦?”
“可不是么,早晨贪恋大厨的手艺,咸汤喝了三大碗,能不渴么?”
“知道你想干什么。快去吧。”
年轻的门卫转身就往前院跑。
何紫儿拉着李尚武,一溜烟钻进了后院厅堂。
门卫甲连喊:嘿,小孩,干什么的?
何紫儿一回头,喊道:我爹爹在里面。拉着李尚武跑得更快了。
何紫儿:哇,好多的人呐!一、二、三.....尚武哥,你数数看,是不是十五桌?
李尚武拉着何紫儿的手,说:你小声点,别被人发现了。
何紫儿见东北角有张空桌,就猫着腰拉着李尚武来到桌前。
何紫儿示意李尚武坐下。她自己就捏起一块饼干放进了嘴里。李尚武环顾四周,见大家都在吃东西,看戏,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小孩,也就学着何紫儿的样子,坐下来,挨个品尝糕点。
厅堂最前方,搭了一个二十平米左右的戏台。戏台左右两边的柱子上是黄灿灿的大字:寿比南山,福如东海。那是杜月娘的手艺。大红的底色,黄灿灿的字体,通篇透着喜庆。舞台的后墙上一个硕大的“寿字”,那是何紫儿和母亲花费三个月的时间绣成的。
只听得舞台上锣鼓敲响,何紫儿捣捣李尚武:演出要开始了。李尚武第一次看戏,边吃着糕点,边瞪大眼睛看着舞台。
幕帘儿拉开,一个一手拿衣衫褴褛的书生背着背包卷走了出来,边走边唱:碧云天,翠生烟,疲惫交加连州来,只为长安考状元。
何紫儿对李尚武说:这是我大师哥德胜哥。
又一个头戴花簪,身着绿衫的俊美女子走出来:碧云天,翠生烟。“烟”字尚未吐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何孝义正在蔡老爷身边陪着听戏,看到台上此番情形心突然提了起来。这种关键时刻怎会倒嗓子?怎么办?
台上的书生倒也机灵,他赶紧迎上去,换了台词:娘子,身体有恙?
何紫儿正在吃糕点,见到台上这番情景,说道:奇怪,怎么改戏了?
李尚武:你会唱么?
何紫儿:当然了,闭眼也能唱。
美少女连连咳嗽,台下观众开始躁动,蔡老爷皱着眉头,看着何孝义说道:何班主,戏词改成这样,倒也新鲜。
何紫儿突然拉住李尚武的手说:不好,你在这别动,我去后台看看。
何紫儿一溜烟跑到后台。二师哥和三师哥正急得团团转:师傅也不在身边,这可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
何紫儿突然钻了进来:师哥,让我来试试吧。
二师哥张清逸问道:你?你会唱?
何紫儿:那当然,闭眼也能唱出来。
三师哥杨林看看张清逸:二师哥,就让她试试?
二师哥叹了口气:师傅在下面也没发过来,就让她试试吧,总比砸场子强啊。
三师哥长叹了一口气:好吧,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何紫儿:衣服怎么办?
二师哥迟疑了一下:就你这身吧,头上盘点花,脸上多涂点粉,要快!
两分钟后,何紫儿出现在舞台上。她走上搀起杜月娟:娘亲,您累了,请回房去歇息吧。
然后对书生羞赧的唱到:郎君风尘仆仆来。
声音一出,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立刻赢得满堂喝彩。
台下,蔡老爷连声大叫:好好!好!
何孝义听到掌声,擦了擦额头的汗,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蔡老爷边听着戏边问何孝义:何班主,了不得啊,在哪弄的这角?这声音,这扮相,长大后不得了啊!
何孝义苦笑了一下,谦虚到:蔡老爷过奖了!不过你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台下,李尚武忘了吃糕点,也忘了鼓掌。舞台上的何紫儿,就像一个小仙女,这形象他珍藏了一辈子,直至生命最后一息。
13
厅堂内,邱元宝斜躺在太师椅上,左腿用竹片夹着斜伸在凳子上。他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哼着小曲,十分惬意。
邱元宝:那小子明天就要去充军了,这就是打本郎的下场。
邱娘子:是呀,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赶在太岁头上动土!也不打听打听,那张少府跟我们是什么关系!
七岁的女孩和五岁的男孩在一边争葡萄吃。
女孩递给男孩一串葡萄:给!
男孩接过扔在地上:不要,凭什么给我小的,我要大的!男孩说着就扑过去夺葡萄。女孩就往院子里跑。
邱元宝:兔崽子,就不能安静点!
突然,三个黑衣人闯进了屋。
一个人一脚踏在了邱元宝的伤腿上,邱元宝:娘啊!你谁!
邱娘子惊呼:来人,有强盗!
史千压低嗓音:还想让你这两个小崽子活不?要让他们活就闭嘴!
邱娘子这才看见两个孩子的嘴被另外两个黑衣人捂着,立刻吓得不敢吭声了。
邱元宝痛得咬牙咧嘴:好汉,好汉,饶命饶命,小的哪里得罪了您?
史千: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做坏事?
邱元宝:我最近都在家呆着呢,您看,我这腿断了,哪里还能出去啊?
史千:你这狗腿如何断的?
邱元宝一惊:好汉,莫非你是?
史千:明白就好。明天不见李朗出来,你这两个兔崽子么,就不要活了!
邱娘子: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明天一早我就去找娘舅,放了李阿郎。
史千往邱元宝的腿上一用力,随机抬起了脚。邱元宝疼得冷汗直冒,嘴里一个劲念叨:好汉饶命,好汉饶命!等到他抬起头,哪里还有黑衣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