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罗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定睛瞧去,只见这人影是个少年,动作相当狼狈,像是在逃跑,他的身后还有一大群黄黑黄黑的事物——像是书中所说“黄风老怪”的妖术。
与此同时她还发现,在那团黄风的后面,紧跟着几个快速滚动的黑球——再近一些这才看清,黑球竟是几个正在疯狂奔驰的矮人。
眨眼睛,那少年已冲到伽罗跟前,还未等她有任何反应,少年猛地跃起,一把将伽罗从马上推下。
伽罗惊叫坠马,刹那间,少年已紧紧将伽罗抱在怀中。与此同时,他还不忘回身一脚踢中马臀,追云驹吃疼,朝前快速奔去……
伽罗被少年铁一样双臂紧紧箍在怀中,耳畔风声疾响犹如仍在马上。她奋力挣扎,要穴却被少年按住,浑身酸麻,用不出半点力道。她心下大急:莫非我遇到传说中的淫贼?!
想到此,不禁大喊:“淫贼放手!”
那少年却不答话,只是一路狂奔。
一个轻功极好的矮人脚程比那团黄风还快,眼看追了上来。
伽罗余光所见,不禁一惊。那矮子脖短手短,双腿更是罗圈形状,极其猥琐的长相再配上豺狼般地呼叫,显得十分可怕。
矮子的叫声,像是在说话,却是一句也听不明白……他的手中紧扣一把弯刃回旋镖,既可投掷远射,又能用来近距离搏斗。
看准时机,矮子猛地投出回旋镖。少年灵敏一闪,躲过了致命一击。那镖擦着伽罗的耳边飞过,割断了她几根秀发……
惊魂未定,那飞镖又回转而来,却见那少年一个纵跃,竟踩在那镖身之上,借着力量加速飞越,同时挥手撒出几支花草。
那矮子见花草四散飞来,竟像见到煞星般狼狈一滚,这才没被花的枝叶碰到……
少年趁机三蹿两跃,七拐八拐,拉开了与矮人的距离,逃进了一片乱石岗中。
原本眼花缭乱的伽罗突然眼前一黑,已被那少年抱着钻进一个洞里。少年随手推过一块石头,将洞口遮住大半。
伽罗感到少年手臂松开,略得自由便想挣扎起身,却被那少年重新一把
按住。伽罗正欲质问“你做什么?”又被猛地捂住了嘴巴。
恰在这时,只听一阵“嗡嗡”巨响从洞外划过,同时掠过的,还有那群
矮人的豺狼狗吠……矮人一看就非善类,伽罗也不想被他们发现,于是停止了挣扎。一时间,小洞内只能听见二人沉重的呼吸声。除此之外,伽罗还能闻到少年手套之上那股奇异的花草混杂的香味……
过了良久,少年终于说道:“他们走远了……”
他的手刚刚从伽罗嘴上移开,突然又伸手往伽罗怀中抓去。
伽罗“啊”地一声尖叫猛地反手一掌。
那少年似乎没有料到伽罗的反应,避无可避,生生挨了一记耳光。
伽罗又是一脚,想要将他蹬开,少年这回有了防备,灵敏地躲开,并捂
着脸怒道:“你干什么?!”
“你……你……我还要问你呢?!”伽罗气得不知该如何言语。
少年气鼓鼓地:“方才再动,你就死了!救了你,还打人!”
“胡说,你明明是想……”伽罗忍住没把丑话说出口。
“你看!”少年将手掌一张开,昏暗的光线下,只见他带着特殊材质手套
的掌心上有一条蜈蚣不似蜈蚣,肉蛆不似肉蛆的紫色怪虫。
伽罗:“咦!好恶心!”
少年道:“这是幽冥花里的幽冥虫……”他指着自己身后的背篓道:“刚
才趁我不注意,它从花里钻出掉在你身上。若是我晚一点出手,它已经吸你的血了……”
伽罗:“唬人。”
少年:“谁有空唬你。这幽冥虫极不仅吸血兼有剧毒。”
伽罗:“说得这么可怕,你还背着它?”
少年:“虽说剧毒、吸血,但这幽冥虫却是炼丹制药的绝秘之物。每朵幽冥花中只有能寄生一只幽冥虫,此花世间罕见,此行被我拿到本是福缘甚好,可如今……此事若是被师父知晓,他一定十分难过……”少年遗憾地叹了口气,随即推开石头,走出洞去。
伽罗连忙跟着跑了出去。
晨光拂照下,伽罗这才看清的少年模样。但见他一身靛蓝色的武衫,身后背着一个藤编的背篓。鼻梁坚挺,剑眉飞扬,双眼满是阳光,天生上翘的嘴角,透露出一种玩世不恭的神态。
伽罗见他不像坏人,但仍旧难以抑制心中的气愤:“你为何强行抱……将我推下马来,要做什么?!”
少年:“对不住,我方才在林中挖药,结果有几个人突然出现,拿着武器要捉我……
伽罗恍然大悟:“在此附近挖药?难怪人家要抓你。”
少年:“此话怎讲?”
伽罗:“莫非你不知晓,这方圆百里都是尉迟家的地盘?”
少年:“尉迟家?”
伽罗:“当年八柱国在京城四周跑马圈地,这里已是尉迟家的私产。”
少年:“八柱国是什么?”
伽罗一听,也不知少年是真不清楚还是在与自己胡闹,便道:“几个朝廷大员。”
少年从背后掏出的地图一瞧:“这……这离京城可远着呢!”
伽罗想到方才这少年背后的那团黄色妖气以及那几个装扮怪异的矮人,不禁问道:“那几个矮人装扮十分诡异,不像中原人士。那团黄气又是什么?”
少年:“一群黄蜂,也是矮人召来的。逃跑中我见你骑马路过,怕连累你和马被黄蜂蛰死,所以只好……”
“说起来你倒是好心啰……”伽罗又想:难不成那些矮人都是尉迟家的?看他们用的都是镖类武器,嗯,或许还真是……
伽罗正自沉吟,又听那少年道:“小兄弟……”
伽罗嗔道:“谁是小兄弟……”突然想起自己正女扮男装,连忙住口岔开话题:“若是真如你所言,那我倒要多谢兄台的救命之恩了,多谢多谢……小弟还有要事再身,先行告辞了。”伽罗抱拳行礼转身要走。
少年:“且慢!”
伽罗警惕地:“你待怎地?”
少年用三根手指举起一颗鸽蛋大小的珍珠,尽管在清晨依旧释放着奇异的光彩:“这夜明珠太稀罕了!”
伽罗一摸腰间,发现伴身的夜明珠果然不在了,急道:“这……这是我的。”
“我知道是你的……”少年却仍旧拿在手中把玩:“哇,这颗夜明珠简直和书上记载的一模一样。”
伽罗:“请你还我。”
少年:“可我师父炼丹的配方中,最缺的就是这颗夜明珠……他说他找了好多年……”
伽罗一惊:“你想怎样?”
少年:“我跟你换!”
伽罗:“换?!”
少年说着从背篓中掏出一只黑蓝色的八角草叶:“看!这颗就是幽冥草,是我前些日子在悬崖暗洞里得到的……那洞里还有几十只吸血蝙蝠……我用我那三脚猫剑法与其缠斗半日,方才拿到……这可是我拿命换来的。
此夜明珠乃是伽罗母亲生前送给自己的生辰礼物,意义非凡,她岂会与人交换。更何况这少年举止怪异,东拉西扯纠缠不清,竟称自己的剑法是“三脚猫剑法”,显然一副脑子不正常的模样……
少年此时还在自言自语:“嗯嗯,拿到夜明珠后,还差一味‘人肉灵芝’,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听到人肉二字,伽罗浑身打了个寒颤。
少年边说还边上下打量着伽罗,笑嘻嘻地:“那人肉灵芝据说长得相当水灵,但我想应该不及小兄弟你漂亮俊朗……”
少年的话只把伽罗听得头皮发麻,不由地让她的脑海中生出各种可怕的画面……
伽罗见少年紧捏着夜明珠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她只得假装惊喜地说道:“幽冥草啊,也是我一直想要的,今日能够得见,真是万幸!”
少年:“从炼丹的角度来说,幽冥花其实比这珍珠更加难得,只是这珍珠并非山川所产,而要去南海寻觅,因此……”
伽罗连忙道:“兄台所言甚是,既然是交换,又岂能让兄台吃亏……这样吧,其实我的马上还有一颗同等大小的夜明珠,我把两颗一并换与兄台!”
那少年认真地:“两颗夜明珠换一颗幽冥草……这下你又亏了……不如这样,我再加几支情花给你,这才公平。”
伽罗敷衍地:“兄台果然仗义……我们即刻去取吧!”说着,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密林,良久,终见那追云驹正在路旁吃草。
伽罗快步走到马边,亲热地抚了抚马头。
少年跟到伽罗身后:“你一个人竟有两颗稀罕物,倒是厉害得紧。”
伽罗伸手到马鞍处,摸到了那唯一的一包石灰粉。
少年还在介绍:“不过这情花虽是一剂灵丹的要义,但平日却不能被他枝丫上的毒刺刺中,否则……”
话音未落,伽罗已将那包的石灰粉洒向那少年。
“哇哈!”一声惊呼,少年用奇快的手法舞动,挡开粉末,但却半晌不敢睁开。夜明珠也就此掉在地上。
伽罗捡起夜明珠,矫健地翻身上马,一抖马缰,追云驹奋蹄疾奔而去。
少年大喊:“用石灰粉!你卑鄙下流无耻!”
第一次行走江湖就被如此定义,伽罗顿时怒了,眨眼睛她已抄起挂在追云驹侧面的马球杆,凌空抛起一只马球,猛挥杆击。
那球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无情地命中少年的额头!
“嗷”地一声惨叫,那少年闭着的眼前金光乱冒,一屁股坐到在地。
策马狂奔的伽罗终于把那少年甩得不见了踪影。
伽罗才刚刚松了口气,突然,半空中飞来一只乌鸦,猛啄了马头一下。
追云驹一阵嘶鸣,扬蹄急停。
伽罗心神未定间,只见前路已被四人拦住。
伽罗定睛一瞧,拦路的四人打扮截然不同:一脚夫,一头陀,一厨子,还有一名面皮白净的书生。
那啄马的乌鸦,此时已落在脚夫的肩上。
这时,只见那脚夫突然扬起下颚像狗一样的朝伽罗的方向嗅了嗅。
脚夫:“没错!就是这只羊儿!”
厨子:“好香好香!端得是一桌好菜的材料。”
头陀:“今天咱兄弟四人可是艳福不浅哇!”
伽罗扑闪着迷梦般的双眼,不仅没有一丝惧怕,反而有种初遇江湖豪杰的兴奋与不知所措:“四位莫非就是名扬四海的河朔四圣?!”
还未来得及自报家门,就被伽罗说出身份。四人不禁大奇。尤其是伽罗如此淡定的反应,这倒是祸乱江湖的河朔四狗遇到的头一遭。
原来,独孤家有本《英侠怪杰谱》记载着当世已知所有的武林人士的概况。一旦有新人出世,名录即刻详细添加。
独孤家如此倒不是有何爱好,而是为了指掌天下武林必要时网罗群雄。此行径,凡有雄心的豪门世家均会涉猎。
然而,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如此严肃的事,却成了伽罗消解青春炽热的一种方式——豆蔻年华的少男少女难以避免的会把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花费在看似旁门左道的事情上。正如伽罗孜孜不倦地翻阅《英豪怪杰谱》,这给她封闭的生活开启了一扇通往浩瀚苍茫之门。如获至宝伽罗对这本“办公书籍”爱不释手,倒背如流。甚至用她那纤纤玉手,在绢纸上抄了一遍又一遍。
父兄每每看到,无不叹息莞尔……
而眼前这“河朔四圣”乃是臭名远扬的采花淫贼。先奸后杀的手段极度下流残忍。因此,江湖人士都称其为河朔四狗。
河朔四狗乃是江湖中人对他们无耻行径所起的贬蔑称,本身的名号反而无人再提。
只见满脸麻子的头陀冲白净书生道:“大哥,她刚才说咱哥几个什么来着?”
书生:“名扬四海。”
头陀:“此言妙极!”
厨子:“就凭这句话,老子今晚就让小娘子先快活快活,再受那剥骨******!”
脚夫:“小娘子,跟我们走吧!”
伽罗眼看自己女扮男装被人轻易看出,很是不服气,于是嘴硬道:“胡说什么,人家明明男儿身。”
脚夫被伽罗天真的谎言逗乐了,不禁哈哈一笑:“小姑娘,既然你晓得我们的大名,难道不知道我们的绝技?!”
伽罗:“大叔指得是……万里闻香狗鼻功?”
脚夫一伸大拇指:“了不起!”
头陀:“嘿嘿,你穿得再像个男子,肌肤的体香又岂能逃过我们鼻子?”
厨子:“更何况你这倾国倾城的小脸实在太美,不用发功本厨子就能直接看出妹子你娇身细肉的上手斤两。真是一道好菜!”
脚夫:“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心情大好的白面书生不禁淫诗一首。
脚夫却没听懂:“啥意思?”
书生一脸无人懂我悲凉,无奈地说出两个字:“奸之!”
伽罗一看情况不妙,手指快速三敲马背,两腿一夹,追云驹突然急转马头,奋蹄急奔。
河朔四狗见伽罗如此骑术,倒是一惊,却无人发足追赶。
伽罗纵马奔不多远,突觉身下一坠,追云驹前蹄一跪,扑倒在地,口吐白沫。
原是那书生为防猎物偷跑,早已放毒针暗算座骑。
伽罗见心爱的追云驹如此惨状,泪水顿时涌出眼眶:“云驹!云驹!你怎么了?”
头陀:“闻道处子泪水的味道,真令人兴奋至极!”
脚夫:“中了大哥的毒针,只要一注香的功夫,白马就会变黑马……”
伽罗愤怒地含泪回头:“是你们干的?!”
厨子调戏地:“是我们干的,你又能把我们怎么样呢?”
脚夫冲自己肩上的乌鸦下令:“把她的头巾给老子扯下来,让这小娘子原形毕露!”
书生:“梨花带雨怜,撕裙乱发俏。”
脚夫一抖肩膀:“去吧!”
乌鸦嘎地一声向着伽罗直扑而去。
“砰”地一声,一只马球正中乌鸦,直打得黑羽四散,鸦头坠地。
脚夫大惊下,只见伽罗紧握星流偃月杖,正摆着一副击球后的曼妙英姿……
一击既中,伽罗连忙转身,向远处奔逃,谁知那白面书生身法迅捷,伽罗还未跑两步就觉腰间,腿上一麻,随即摔倒在地。
伽罗一直想见识点穴的功夫,谁知首次得见,竟是落在自己身上。
但见其他三狗也奔将过来。
那厨子满脸的横肉得意地挤到一起:“我们就料到这淬血剑的消息一出来,定会有各路人马奔它而去。这神剑嘛我们倒是不感兴趣。可在这半道上埋伏埋伏落单受伤的女侠,倒是别有一番风味。谁知道老天开眼,竟让我们碰到一只幼嫩的小羊羔,滋滋!活该老子大饱口福!”
脚夫:“老子等不急啦!就地玩将起来!”
说罢狠狠摸了下伽罗娇俏的下巴。
伽罗“啊”地一声尖叫。
头陀伸指就朝伽罗的哑穴点去。
“干什么?!”脚夫抬手挡住头陀这一指,淫笑道:“点了哑穴就不好玩啦!我就是要听她可怜的惨叫!”
放着兽光的脚夫淫笑着就要撕伽罗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