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昏暗的走廊里回荡着急促的脚步声。
东城宇气喘吁吁向前奔跑着,转弯——是一条死胡同。猛然刹住脚步,东城宇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到了。”此时的东城右肩被血浸湿,整条手臂无力的垂下,腹部开了一个血洞,全身零零星星的挂着比发色更深一层的红色——血污。紧接着,焰月之虓也跟了过来,还未停下便直接摔到在地,遍体鳞伤,毛色已全失了往日的光泽。
皎洁的月光自头顶的天窗倾洒进来,笼罩着东城宇,东城宇左手握着嗜血罗刹,站直了身体,微微昂头迎着月光,缓声道:“终于到这个地方了。”
焰月之虓开口:“你一直让千在这里等待吗?”
“嗯,”东城宇点点头无谓地笑,“我这次是逃不了的,但总要把嗜血罗刹送回去。”继而吹了声口哨,一抹黑影应声跃下,落地站稳的黑猫身上已被事先绑好绳结,东城宇把嗜血罗刹的刀柄放入绳结,左手拉起绳端收紧。然后站起身垂眸看着黑猫,缓声道:“千,快走吧。”
嗜血罗刹刀刃上有白森森的光泽一闪而过,千抬头看了看东城,细长的瞳孔中透漏着猫类特有的冷漠,微眯着双眸,它一跃消失在夜色中。东城宇的视线随之望过去,最后定格在天窗的那一方夜空中:
“好美的月色······”
焰月之虓缓缓开口:“东城,刚才······”“嗯,”东城宇点了点头,“嗜血罗刹大概有些不舍吧,能得到这把刀的认可,我也算此生无憾了。”语罢,东城宇有回头看向焰月之虓,伸手按在它的大脑袋上揉了揉,呲着牙笑了:“虓,我们并肩战斗了二十几年,到最后我却连累你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对不起,时间不多了,你先回去吧,等待下一个命中注定的主人。”焰月之虓没有应声也没有回去,东城宇的笑容逐渐淡去。
“为什么······不愿意?”
焰月之虓硬撑着站起身,在东城宇面前四爪弯曲,跪伏下来,俯首道:“东城,从吾辈与主人签订契约的那一刻起,即宣誓效忠那个主任,追随主人战死沙场,正是吾辈的夙愿。”
东城宇望着它,亦如当年他用自己的血写下魔兽术式时,那只巨大的双翼白虎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望着它的场景。
“是这样啊。”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响起,从走廊的拐角处走出来一个人影,来人甩开手中的折扇,悠然道:“终于不再逃跑了吗,一切都应该结束了,你怕是从来都没想到过,最后是我来送你一程吧!”
“不,”东城宇微微摇头,勾起嘴角,“相互厮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人生中的某一个时刻开始,便注定了我们是这样的结局。”
一道黑色的灵丝利刃般的射来,在一人一兽面前炸开,东城宇看着那泛滥开来的黑色光芒,一手抚摸着焰月之虓的额头,同时缓缓闭上了双眸。
“像那漆黑而悠远的月夜一般······”
与相然,羽彦能认识你们,能和这么多我爱的人一起守护这座城,这短暂的三十年,我东城宇此生不枉了。
清风傲天,我早你一步离开这个世界,你知道后一定会很得意吧,告诉你家臭小子,我离开的时间会有些长,徒儿就托付给他了······
最后,我此生为你的徒弟,羽彦,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一阵爆炸声过后,整个建筑的半边几乎消失,被爆风冲起的瓦砾划过月夜,破碎在干涸的土地上。
皎洁的明月下,羽彦此时正抱着刀坐在队舍门前,一脸无神的望着夜空,自语道:“繁星密布的夜空呢······话说神棍平时也挺爷们的,可是居然整天喜欢看星星看月亮,真让人受不了······”忽然一丝冰冷湿润了羽彦的眼角,顺着脸庞滑下,滴落在地,羽彦低头眨了眨眼,又抬头看向夜空,喃喃道:“明明是这么晴朗的夜,居然下雨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夜,天亮时已是落叶满地。
凌舞华把店里的东西收拾停当后,开门准备营业,结果余光忽然瞟到了脚下的一抹黑色,凌舞华低头,一只全身湿透了的黑猫正冷漠的看着自己,但她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黑猫那细长的瞳孔上,因为她看到,那只猫的背上,用一条脏兮兮绳子捆着的——嗜血罗刹。
雨水洗刷过的天空是一片雨过天青色,朝起的飞鸟成群低鸣着掠过王城的上空。凌舞华倚着门框缓缓蹲下,掩面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