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掏出手枪,对着唐三的胳膊就是一枪,“咔嗒”一声,我忘了开保险。大宝子冲过去,对着唐三的胳膊,一声闷响,唐三半个胳膊瞬间汩出鲜血,衣袖被枪砂崩得四分五裂。事后,小李白没有像以往那样叫我坐他的车,而是很不满意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充满了内容。
看上了,就要得到
电话记录一:小李白、我“人都找齐了吗?”
“10个,够了吧!”“都什么样人?”“都是遇事不拉梭子的……”“好!”
电话记录二:我、连野“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带着郭小东?”“把他留哈尔滨,他能干什么?他一个亲人都没有。”“我们去北京干事业,人不行就不带。”
“你怎么知道他不行?我知道你看不上他,你救过我,他也救过我……”“随便你吧!”
2000年的世纪钟声还留有余音,我们离开了生活了20多年的哈尔滨,媛媛没去送我,不送也好,那样的场面不是记忆。前前后后四辆车,连野开了一辆A6打头,我跟在他后面,接下来的就是小李白的宝马,还有小李白的宝贝加长林肯。连野的车上只有他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就想自己一个人待着。小纪、郭小东在我的车上,其他兄弟都在林肯车上,因为他们想坐坐林肯。走的时候很匆忙,没来得及跟邵年告个别。一路上连野的对讲机始终关着,呼叫他也不回应。刚上路的时候,兄弟们还有说有笑的,不到两个小时,都睡觉了。到北京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我发现他们并不太兴奋。我们暂时住在交通宾馆,小李白跟我说:“你安排弟兄们先休息,我出去一下。”说完拿着包自己开车走了。我开了5个房间,大家大概是累了,都各自回房间休息了。我跟小纪住在一个房间,我俩睡不着就躺在床上抽烟聊天。“大哥!你说我们来北京该怎么铲?”“这个不需要我们操心了,老大肯定有他的打算。”“哦!也不知道老大怎么想的?”“睡吧!明天先玩够了再说。那些事不是咱们想的!”
北京的第一夜睡得很不踏实,总做梦,梦里有刘洋,有刘队,有邵年,有媛媛,也有连野。第二天,小李白也没回来,我们就开着车满北京地乱转,不知道该去哪里。顺着马路盲目地向前开,车很多,走走停停。开到双井桥的时候,彻底堵死了。“哥,这北京人怎么这么多!”小纪问。“首都嘛,当然多了。”小纪看着窗外,随手将烟头抛了出去。“这些外地人真没素质!到处乱扔东西。”旁边的车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因为距离近,所以听得很清楚。当我俩循着声音看过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鄙视的眼神。旁边车上坐着两个女人,小纪用手一指:“你他妈说谁呢?”那边的车窗升了上去。小纪抓起矿泉水的瓶子摔了过去,瓶子“砰”的一声砸在玻璃上。“看你妈!嘴欠。”小纪继续指着女人骂道。车流开始缓缓向前移动,那辆车突然加速,冲过我们的一瞬间,车窗放了下来,那个女人骂道:“去你大爷的臭流氓!”车子一加油冲进了辅路。“哥!追她,追她!”“哎呀,行了,一个女人犯不上。”
中午回到安贞桥吃饭的时候,小李白注意到小肠陈饭店三楼有一个歌屋。我们上去的时候,门是锁着的,小李白决定晚上再去看看。
晚上我们再去的时候,门口停满了车,我们上去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一个1000多平方米的歌屋,大小包房有30多个。我们随便找了一个包房,服务员一再暗示有小姐,我们也没有答理他,而是把他们老板请了过来。
老板很客气,40多岁的样子,一看就是非常油滑的那种,江湖味很重。小李白也没绕弯子,直截了当地对他说:“我们想盘下这个场子,你开一个价。”“我没听错吧?我什么时候说想盘掉了?”当时他脸色马上就变了。“我现在不是跟你说呢吗?”小李白掏出一支烟点上。“我说兄弟,你肯定搞错了,我这儿不兑的……”我始终靠在门边,进来的时候就把门反锁上了。那老板看着屋子里十几个东北人,他还是很镇定地说:“你们究竟什么来头?想怎么样?”
“我们只想兑下这个歌屋,你出个价!”
“给我时间考虑一下。”“考虑个屁,没时间,就现在,赶紧的。”大宝子旁边说了一句。“如果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兄弟给个面子,做生意的难免会有些摩擦,我不知道哥几个是谁找来的,但是今天你们到我这来了,就是我孙广的朋友。”“少他妈废话,谁跟你是朋友,你就说多少钱?”屋里的灯光被我扭得很暗,阴森森的感觉。“你们这不是强买强卖吗?”“少废话!要是不卖,你这生意也别想做,玩邪的,你就得把小命贡献了。”小李白狠狠地说。那个孙老板,额头上渗出冷汗,坐在那里不说话,一遍又一遍地擦着脑袋。“都是生意人,还需要考虑那么长时间吗?”“给我点时间,明天,就明天,我给你们一个答复。”小李白走过去,坐在孙老板旁边,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孙老板吓了一跳。“生意嘛,不怕谈,但是我这个人不喜欢等!你看着办吧!我们走吧。”我这才打开门,出来的时候,一个挺漂亮的小姐对我们说:“大哥,你们有空常来啊!”大宝抬手就在她的脸上捏了一下,然后说:“放心,我会常来的!”说完哈哈大笑起来。我在后面拍了大宝子一下:“手真他妈欠!”“哈哈,别说还挺嫩!”
我们上了车,迟迟不见小李白的车动,郭小东问我:“怎么还不走?”“等会儿,看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我们就停在原地等着。我猜想小李白是想看看这个老板会有什么动静。果然不到半个小时就有一辆黑色别克车开了过来,停在我们对面。下来几个人,急匆匆地跑上楼,过了一会儿,那几个人又下来了。连野打开车灯照着对面这辆车和那几个人,其他那两辆车的大灯也都打开了,雪白的灯光直射对面的别克车。我们就坐在车里抽着烟,那车里的人没什么反应,没一会儿看见一个人打手机,然后那辆车开走了。
第二天晚上,小李白让大宝子先到周围看看有没有异常,大宝子回来说:“歌厅今天没开!”小李白想了想说:“拿下!”我们再次来到这个歌屋,3个人在车上,车都没熄火,其他人上了楼。歌屋果然没有营业,服务员只有一个。我们进去的时候,发现老板和四个人已经等在那里。我们被他带进了最大的包房,服务员送来一瓶红酒。我把服务员叫到一边,点了一个果盘,要了些啤酒。顺手给了她200块钱。不为别的,一旦对方报警,我们也是来消费的。大家都进来后,我照例把门锁上,靠在门边。
“孙老板,看样子是想好了。”小李白开门见山地问。“哥们儿,我全家全指这个生活,孩子又小,目前还没有出兑的想法。这有5万块钱,哥几个拿着喝茶吧,有得罪的地方还请给我孙广一个面子。”说完把一叠钱放在桌上。旁边的一个人,将钱推到小李白面前。小李白看看屋里的那几个人说:“哎哟,这么多钱啊,怎么还找人来撑场面啊?那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多少钱,今天必须有结果。否则你们几个今天谁也出不去。”几个人对视了一下。“大哥,我这儿真不出兑,你们要是来硬的,我可就报警了。”老板的话说得软弱无力。“哼!你叫孙广是吧,我奉劝你开个价,这样呢,大家不伤和气还可以做个朋友,如果你想玩什么花样,我们这些弟兄肯定奉陪,你这儿也就别想干什么买卖了。”“都是江湖上走的,你们为什么……”“别提什么江湖不江湖的,我们做的是生意。你扯那么远干什么。”小李白打断他说。孙老板有些激动:“生意?生意有这么谈的吗?”“我这个人啊,做生意就喜欢痛快的,你就一句话,兑还是不兑。”这个时候其中一个人站起身向我这边走过来。我伸手拦住他:“哪去?”“上厕所!”“回去老实坐着!要不你他妈后半辈子都得坐着!”那个人看了看我,转身回到了座位上。
一个小时后,这个老板终于妥协,小李白以7万块钱拿下了歌屋。
“这里的东西我都不要,你可以统统拿走,明天我过来交钱,先给你五万,剩下的咱们签完合同再给你。”我打开门,一行人从包房里出来的时候,发现门口站着几个女人,其中一个个子不高、胖乎乎的女人拦住了我们:“你们想怎么样?我告诉你们,这儿是北京,是讲法的地方,黑社会啊,我们不怕!”连野从腰里抽出手枪,指着她的脑门说:“你是不是就喜欢跟阎王爷讲法啊?”孙老板马上过来:“我老婆,我老婆,不懂事。别生气,别生气,有话好说……”小李白瞪了连野一眼。走到外面的时候,小李白把连野叫到一边。“谁让你带枪的。”“假的,玩具的!哈哈。”小李白看了他一眼就上了车。我们陆续回到宾馆,有几个想出去玩,都被小李白制止了。“都弄完了,肯定让你们玩个痛快。”
交接还算顺利,所谓的合同,什么都没写,老板拿着钱走了,我们接管了一切。那些小姐被姓孙的老婆带走了。小李白看着四周说:“北京是个文化氛围很重的地方,我看了下周围,歌屋咱们就不干了,不是什么正经买卖,开个酒吧吧!”之后,我们在附近租了4套房子。
酒吧装修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原来的所有包房全部打掉,在中间扩了一个大厅,只在右首边留了7个包房。这段时间,小李白很少过来,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基本上都是我盯着装修,而兄弟们闲着没什么事就到附近的网城上网,只有小纪、郭小东始终跟在我的左右。
这段时间,我没有给媛媛打电话,直到酒吧这边忙完。可能是有点劳累,脑袋晕乎乎的,有点发烧,到楼下买药的时候,顺便买了个手机卡,这才给她打了个电话。
晚上,小李白来到酒吧,站在门口向我招手。“少白,跟我出去办点事儿!”上了他的车,发现副驾驶的位置上放着一个大布包,我拿起来顺便向里边看了一眼,是钱,足足有几十万。车子开到了一个别墅前,小李白打了一个电话,从屋里出来一个中年妇女,小李白把那个布包递了过去,那女人也没看,拎着包转身就进了屋。我没问到底是给谁送钱,小李白路上说:“老爷子看上了一套房子……”我知道他所说的老爷子是谁。
2000年3月18号,酒吧正式开业。这也是洧水街上的唯一一个酒吧--兄弟阵营酒吧!当然这里也是我们在北京的第一个落脚点。之后,小李白让我全权打理酒吧生意,开业那几天生意很淡,基本上没什么人。虽然小李白跟我说:我们不指这个酒吧赚钱,赔多少都无所谓,但我面对着每天一百多的流水,还是有点烦闷。
酒吧正对着的是亚斯大学,每天都有很多学生从这里经过,而经常光顾酒吧的也多是学校的学生。消费不了多少钱,但却能坐上几个小时。
平时白天无聊,要不就是开车出去闲逛,要不就是跟小纪坐在窗边聊天。后来,我就会让他们给我买几本书看,买什么看什么。那段日子很平静,觉得终于不再打打杀杀了,首都的生活就是这样安静祥和。
就在酒吧开业的第三个月,我突然接到了媛媛的电话……
“这首都机场就是不一样啊!”“首都机场?”“外国人还挺多的……”“媛媛,你在说什么呢?”
“如果我说我现在距离你很近,甚至马上就要见到你,你会怎么样?”“你是说……你现在在北京?”“亲爱的,我来了,你赶紧到机场接我。”
我合上电话,愣了一下。媛媛来了?怎么跟做梦一样。什么也不想了,抓起车钥匙,奔向机场……路上估计被照相了,车速太快。其他的车都被我远远地抛在后面,他们不敢超速。这个时候,我敢!开到机场的二号楼停车场,我远远地就看见媛媛站在那里,依旧是高高的个子,特别显眼。她也看见了我,那一刻,我们隔着不宽不窄的马路看着对方。虽然分离还不到200天,但那一瞬间我知道我爱上她了……我张开双臂……她扔下皮箱,风一样地朝我冲来。
“少白!我来喽……”
“箱子……箱子还在那边呢!”
“管它呢……”她抱住我的脑袋。世界在转啊,转啊,眼前的世界只有近在咫尺媛媛的脸……“抱紧点!”
我抱住田媛。“吻我。”
“开什么玩笑,这么多人。”“快点。电影上都是这么演的。”“那好吧。”我吻了下去……真晕,世界又开始转了。“我想你,真的想。我知道,骄傲的公主遇到白马了。”“大姐,那是王子。”
“俗。没听他们说吗,骑着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唐僧也骑白马。所以还是白马靠谱点。”
我笑了,由衷地笑。“你来怎么不说一声啊?”
“看看还有谁……”我向后面一看,两个女孩子拖着沉重的皮箱走了过来。“少白大哥!”“天啊,你们是怎么凑到一起的?”“哈哈,吓死了吧,你们走了,我们就经常跟媛姐在一起,后来我们不放心,就都来北京了。对了,我们家小纪老实吗?”“呵呵,老实老实,我帮你看着呢。”回去的路上,媛媛始终抱着我的胳膊,导致我几次挂错了挡位,打得变速箱咔咔直响,但她还是一直靠在我的肩上。
“稍微分开一下下,没法开车了。”“不管,再也不要跟你分开,哪怕是一秒钟。”媛媛她们的到来,小李白连同所有人多少有点意外。当然更意外的还有连野和小纪,连野看了一眼,转身就走了,他女朋友急忙追了过去……小纪见到拓拓的时候,没什么表示,小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而今天恰好就是我的生日,媛媛记得很清楚,我想她选择今天来,多少有点想创造惊喜的成分。
“亲爱的,我就是给你过生日来了!”“就为一个生日,跑这么远!”“怎么了?我觉得值得。”“你过来了,旅行社怎么办?”
“怎么办?我跟我爸说我不干了,就来了,我就想跟你在一起。既然你不想放弃,那就我放弃好了。”
“发现你变了……”“说为你少白变的,你信吗?”
当天晚上,她从皮箱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看看,喜不喜欢?”我打开一看,原来是欧米茄79珍藏版。我后来偷偷地在网上查了一下价格,吓我一跳:7.8万。但是我一直没有戴过。因为我手腕上的表是小李白送我的,我需要向他证明,我不是见色忘义的人。
酒吧一下热闹了起来。她们几个,消停不到两天,就开始折腾。白天基本见不着人,媛媛开着车带着她们满世界shopping;晚上回来就在酒吧里闹腾。不知道是因为有美女,还是日子养出来的原因,酒吧的生意渐渐好起来了。北京的治安真的很不错,酒吧也不需要看场子。小李白对我说:“本来想让你跟连野在这照应着,他说什么都不干。你们俩怎么了?”“没怎么,不干就不干呗!”最后,小李白把酒吧留给了我和小纪照管,然后带着其他兄弟去琢磨物流的生意。
媛媛跟我在一起,负责收银。这个丫头心粗得很,经常算错账,又不能说她。她在别人面前很强硬,但是跟我在一起却很小孩。小纪的女友拓拓跟媛媛关系非常好,连野的女朋友来了不到3天,因为看不惯连野的冷漠眼神,打道回府了。媛媛和拓拓她们俩白天就去附近的网城上网,还总是偷着出去见网友,然后回来大骂长得孙子样。不久,小李白又以同样的手法盘下一个北京到郑州的物流货运。小李白问我酒吧需要车吗,想给我们留一辆A6。因为媛媛喜欢喝酒,我怕她出事,而且酒吧用不上车,所有的酒水采购人家都会给你送到家门口,所以我还是让大宝子把车开过去了。为此,媛媛很不高兴,执意要自己买一辆,后来被我拒绝了。
开门做生意不可能没有摩擦,从开业那天我就有这样的心理准备。这天晚上九点多,4个人来到酒吧,一搭眼就知道不是善茬。几个人先是满屋转了一圈,然后在靠墙的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我猜想着可能是原来的孙老板找人滋事来了,我让小纪留心点,悄悄地给小李白打了一个电话,他说一会儿就带兄弟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