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在不断的认知这个世界,并且不断的更改自己的认知,可这个世界,究竟是谁心目中的样子呢?
通俗来讲,睡觉是人类最好的康复手段,能够治疗从内到外的一切伤势,哪怕是一个极端的人,也可以在一场大梦中重新恢复。
那是一个人残缺的过去,在一场时空下大梦的缩影,改变的太多,便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亦如目前的于,残缺或崭新。
一日的时间,从没有这样让人留恋,感受清晰,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特别而充实的人生,对于‘年纪轻轻’看似不到二十几岁的于。
研究基地的地表,是一片茂密浓郁的原始山林,这里保持着部分大自然久远的风采,在城市生活的人们很少看到这么秀丽而壮阔的风景,群山连绵,草木丰盛,一片绿意无尽的层叠汪洋,浪花片片点缀,心旷怡人。
一处林间的泥泞小道,干爽的吹过一席暖风,空气中带有一股浓重的芬芳,好似乡间的泥土,略带暖意,风轻轻的,温柔的缝合着古往今来无数人结疤的伤痕,让心灵慢慢痊愈。
小道的尽头,歪歪扭扭的站着一个人,约莫二十岁左右,头发看起来刚刚被简单修剪过,短发不是太过整齐,遮掩住部分脏兮兮的面部轮廓,他埋着头,直瞪瞪地顾自看着泥土的色彩,一步步的缓慢前行。
他的衣着十分简单,只有一件白色轻薄的单衫,上下连为一体,穿着一双沾了不少黑泥的鞋子,那鞋子略大一号,走起来有些跟不上脚儿,配合上有些生硬扭曲的动作,拖出稍长一些的脚印,看上去很有心事的样子,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变成这样……
午后炽烈的阳,炽辣滚烫的温度不停的榨干生命的水分,而在这样无尽头的绿野,生命的枯竭可并非风声谈笑。
就这般,白衫的年轻人走在这片偌大的林间,往前面漫无目的的走着。
忽而,他抬起了头,露出一双奇异而执拗的眼睛,那眼中双目焦距明明凝而不散,但细看去又放佛散而失神,浑浊不堪,少有灵动生机,年轻人面孔也是沾染了不少泥巴,还有几处干涸的擦伤,狼狈朴素的外表下,还能见到前一刻被风霜洗礼的痕迹。
此刻,这些都并非重点。
重点是他视野的前方,还有说出的话。
行者之人,嘴中念叨着,翻来覆去的潦草音调,像是咒语,听得不清楚。
夜刃既是秩序,那是孩童时候烙印在脑海中的铁则,如今已经被冰封所摧毁。
恍如隔世,却如隔世,记忆破碎,支离不堪。
就算走路,都略显虚浮……
真正算起来,已经是百年未曾踏足这外面的土地了!?那种匪夷所思的漂浮感,放佛是致命而摧残精神的触感,朦胧中被刀割灵魂。
林间的土,有着雨露滋润过的松软,夹杂起大地浑浊而雄厚的气息。
视线所及,已经出现了一片灰扑扑的山坡,被开拓出一条宽敞的小路,一直通往尽头。
“好……”
邋遢而狼藉的青年,有着不和年轻男子协调的老成声调,而说出的话语,有些前后不搭,听来细细思索更是有种诡异的渗人。
人会与众不同,是因为他生病了。
而现在这个生病的人,正在朝着那目中所及的小山坡踉跄的行走。
少许时间,林间的尽头才看到他走到了那处微微高耸陡峭的小山坡间……
只是,他神经性的缓慢抬起了头,怔怔仰望着山坡,不知察觉到什么!?
连接视线,他在看的似乎是广阔的蓝天。
湛蓝的天,暖意融融,而白云悠悠,飘荡在远方。
唯一不妥的就是那一簇凉爽的微风。
忽而,没有任何征兆的,山坡的顶端,发出一阵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一辆高大的车型凭空出现,遮住了射下的阳光,并且在急速行驶中沿着下坡急速坠落,车体在山坡摇晃着发出轰隆隆巨大的响声。
那轮廓巨大的车,带起了一阵呼啸而过的狂风,几乎把下方失魂落魄的人吹倒。
而那艰难行走的年轻人的目光也在车辆落下的时候凝住了,但身子却不曾移动,放佛反应迟钝。
衣角掀起,随风而动,男子的碎发被吹开,露出了一副淡淡的面容,淡淡的双目盯着前方。
没有惊慌,没有惶恐,好像那个人已经不知道这个结果,亦或是不担心面对死亡。
巨大的货车内是一个男子,醉眼惺忪的抓着方向盘,一直想要睁大眼睛的努力看清外面的世界,随着车身的颠簸,数个翠绿色的酒瓶子从敞开的车门中滚落下来,玻璃相撞间叮当作响……
司机的眼睛戴上了一圈明显的黑色眼袋,终于还是把眼睛睁开了,发现了事情的不妙。
“快闪开!!”
“可恶!”
他拼命刹车。
只是车子仍然不停,直挺挺的下滑。
下滑中,也不见那地上站着的人闪开,司机顿时知晓不妙,面色完全冷厉下来。
站着的人,与坐着的人,四目相对,一人面如死灰,一人冷峻无情。
千钧一发之际,那年轻的司机忽然极限地扭转着方向盘,掉了下车头,
于是乎,那巨大的车身侧着站着的人,打着瓢,旋转的从山坡间飞了出去。
先是一阵地面撕裂的摩擦声,接着戛然而止。
身后巨型货车,旋转着从山坡顶端跃起,侧着那呆立原地的人滑过半空。
待车型过去之后,站着的人,终是完好的站在原地。
空气中,忽然突兀的传出一声心跳的声音,只有一下,那站着的男子就摔倒在地上,白衫弄了一身的污黑泥土。
如同唤醒了生命的本能,地上的男子,浑身的肌肉都开始严重的痉挛扭曲,呼吸间已经是不似人形,只是那种面孔仍然白皙的面无血色,平淡如纸。
没错,这个人就是刚刚从地下基地走出来的于,有些不太适应外面的环境,才看起来有那么点'奇怪'。
这个时候,于感觉自己多年麻木的身体内部像是被塞满了软绵绵的棉花,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法动弹,完全提不起一丝力气,双耳间更是嗡鸣一片。
拧巴的音调,可以听出声音的含义。
“刺激……”
胸前滚落出一个翠绿色的叶绿小瓶,咕噜噜流出一个红色药丸,恰好到了于的眼皮底下。
眼神怔怔的看了下圆滚滚的药丸,鼻尖颤抖了下。
“不好!”
两字话语之后,于就眼睛一闭,没了动静。
一处葱茏的梯田之下,翻到着一辆大货车,一个白色衬衫的大男孩从中探出一个脑袋,他的发迹凌乱,面庞扎了不少的破碎玻璃,有透明车窗的,也有绿色瓶渣子,殷虹的血液滴答滴答的落在车框,滑下长长的血痕,看上去狰狞而唬人。
男孩面无表情的喘息着,面色不动,恶毒而阴狠的盯着山道中间的罪魁祸首!
执拗而尖锐的眼神,除了恨意,再无一物。
那恨,竟然与当初被背叛时如出一辙,更是他人生几乎全部的痛。
人在倒霉的时候连喝凉水都塞牙,现在已经不是塞牙那么简单了。
“不给我个交代,你!你们!!!你们全都别想给我好过!!这!这是最后一次!”
冷峻的男子咬牙切齿,最后冲动之下,气的直接翻起白眼,脑袋一歪就不省人事,唯有侧脸血痕滑下,延伸出越来越长的痕迹。
闻着血腥气味,一条不大的花绿色草蛇无声无息的接近过来。
接着,又是一场如期而来的小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