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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本初心奈何东西

项羽大军没有在鸿门多停留,而是会和了各路诸侯,包括刘邦,一起进入了咸阳,也留了部分军队原地待命。

项羽进入咸阳宫后,接过了玉玺,正是接管了秦国,成为天下霸主。他尊熊心为义帝,同时开始商议论功分封各路诸侯。

云飞扬没有随项羽入城,而是留在了原地,因为他不想卷入权力之中。留在鸿门的还有虞子期,云飞扬每天都会找他说说话,发现他心里似乎藏了很多事。

这天,云飞扬又来找虞子期说话,问道:“子期兄,为什么这次见到你,发现你总是有些闷闷不乐?”虞子期道:“云兄弟,当初我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才反秦的,可是我慢慢发现现在走的路与我们当初所追寻的不一样,甚至都无法面对自己。”云飞扬道:“子期兄,你指的是什么?”虞子期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也说不上来。对了,暴秦已亡,你有什么打算?”云飞扬道:“我想到各地去游历一番,看看当地的山水民风。”虞子期道:“这很好。可那位公主呢?”云飞扬道:“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如今她国破家亡,我总觉得亏欠她太多,有责任要照顾她。可是……”虞子期道:“可是她毕竟是秦始皇的女儿,而你心里一直有个结,你不想耽误人家。”云飞扬没有否认。

虞子期接着道:“云兄弟,听大哥一句话,人生要向前看,良缘莫失啊!”云飞扬道:“子期兄的话,我会记住的。一切顺其自然吧!”虞子期道:“那就愿兄弟一切都好!我打算明天去见少主,请求先回故里。”云飞扬道:“这样也好。明天我与你一块进咸阳,一同去辞行。”虞子期道:“你是打算和我一起回去吗?”云飞扬道:“不是的。我只是不想一直呆在这儿,同时我还有一件事没了,暂时不能回去。”虞子期道:“什么事?我能帮你吗?”云飞扬道:“多谢子期兄!这是我的私事。我要去找一个人,他叫南宫旭,是师门的叛徒。”虞子期道:“那好吧,相信你能处理。明天我等你。”

云飞扬离开虞子期处来见静娈她们。静娈见云飞扬来了很高兴,说道:“大哥哥,这几天的军营生活真的很特别,白天可以听到士兵们操练的声音,晚上抬头便是星空,这郊外自由的空气真的很好。”燕儿道:“云大哥,我们要一直住在军营吗?”云飞扬道:“不会的。我明天要进咸阳,去向项大哥辞行,然后去各地走走,顺便了却一件事。”静娈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大哥哥,你会带上我们吗?”云飞扬道:“当然。我答应你,不会再丢下你了,直到有一天你愿意离开为止。”静娈笑着说道:“娈儿永远不会离开大哥哥的,愿意永远做你身边的小妹妹。”

第二天一早,云飞扬带着静娈、燕儿与虞子期等人一块去咸阳。到了城门口,卫士一看是虞将军来了,赶紧放行,另外又去通知守城的将领,这将领正是钟离昧。钟离昧听到虞子期来了,亲自到城门口迎接,到了一看,不光有虞子期,还有云飞扬,很是高兴,说道:“能亲自迎接虞将军、恩公入城,是在下的荣幸!”

虞、云二人下了马,虞子期先道:“钟离将军客气了。”云飞扬道:“钟离兄,当日之言已成真,你真的做将军了!以后别再叫我‘恩公’了,让人听了笑话。”钟离昧道:“救命、传艺之恩不敢忘,做人不能忘本。”说完命人拿酒过来,亲自倒了两杯酒,递给二人,说道:“二位有事不敢耽误,一杯水酒聊表心意。”说完先干为敬。随后虞、云二人也一同喝下,然后告辞继续上路。

再说咸阳宫里,项羽刚刚分封完诸侯,封:章邯为雍王;司马欣为塞王;董翳为翟王;魏豹为西魏王;申阳为河南王;韩成为韩王;司马邛为殷王;赵歇为代王;张耳为常山王;英布为九江王;吴芮为衡山王;共敖为临江王;韩广为辽东王;臧荼为燕王;田市为胶东王;田都为齐王;田安为济北王;刘邦为汉王。项羽一共封了十八个诸侯王,这些人大多是巨鹿救赵后又跟着其入关的人,他自封为西楚霸王。各诸侯受了封,不管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都得准备离开咸阳前往封地。

项羽分封完诸侯后,又命人将子婴带上殿来。这些日以来,子婴听闻了刘邦的所作所为,又见到了咸阳百姓欢呼雀跃,早已心灰意冷了。项羽见这子婴倒有几分英气,说道:“你可曾想到会有今日?”子婴道:“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关中百姓的反应。原来我大秦竟如此不得民心。”项羽道:“可见你们秦人不如我们楚人!”子婴道:“我大秦英烈人才辈出,关中百姓自强不息,是以称雄上百年,吞六国,并八荒。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王师所到之处,尽皆臣服。秦国之亡,罪不在秦人,在二世无德,赵高乱国。岂有楚人强于秦人之理?”项羽道:“可终归你还是向楚人投降了。”子婴道:“子婴自知有愧于大秦先烈,也无面目苟活于世,只求一死。”项羽见子婴还算有几分骨气,说道:“为何到今日你才想起要死?”子婴道:“将军天威,复国无望。请将军成全!”项羽犹豫了一下,拔出宝剑抛给子婴,然后说道:“我不忍杀你,你自便吧!”

子婴握住宝剑,面相门口,自刎了。项羽看着子婴的尸首,叹了口气,命人抬下去好好安葬。

正在这时,云飞扬与虞子婴来了。云飞扬刚到殿门口,见四个人抬着一个人出来,仔细一看,被抬的人是子婴。他死了,自己也一下子愣住了。

“云兄,大王在等你们!”门口有人叫道。云飞扬回头一看,是韩信,见他执戟站立门边,有些出乎意料,好半天才说道:“委屈韩兄了。”说完就与虞子期进入殿内。

项羽见他们来了,很高兴道:“你们来的正好,我原就想着找你们过来。”虞子婴行礼道:“大王,秦事已毕,末将请求归故里。望大王恩准!”云飞扬在一边,见虞子期这样行礼,不知该怎么办,好尴尬。项羽道:“本来想留你在此,这样也好。你先回去安排一切,告诉子宜,说我此心不变。你战功卓著,现授你‘上柱国将军’,荣归故里。”虞子期拜道:“谢大王!诺。”说完拜别项羽,然后又向云飞扬拜别。云飞扬看着虞子期离开的背影,心中不舍,有些难过。

虞子期走后,殿中只剩下项羽与云飞扬两人。项羽走下来,把云飞扬拉到身边,说道:“飞扬你看,这便是秦始皇的宫殿。”云飞扬看着这个雄伟的宫殿,说道:“原来皇图霸业尽是虚名!就像子婴一样,他是一个有志向的人,可惜生不逢时!”项羽道:“的确如此!也许命运跟他开了一个玩笑。”云飞扬一转身,突然见身后挂着一副巨大的地图,上前一观,叹道:“如此江山,竟在顷刻间瓦解!”项羽道:“这江山本来就不是他一家的,灭亡是迟早的事。”

项羽见云飞扬看着地图出神,问道:“飞扬,你在看什么?”云飞扬指着图中一道连贯东西的城墙说道:“这就是长城吗?”项羽一看,说道:“正是。这就是耗费了巨大人力、物力才修筑而成的万里长城!”云飞扬转身道:“项大哥,如今大事已定,我来是想向你辞行的。我想到各地去走走,游历一番。”项羽一听,有些伤感道:“我们好不容易才见面,这么快你又要走。我知道你的心不在朝堂在江湖,所以总是有意逃避。也罢!我也不勉强你。有一天,当你累了想停下的时候,就来找我。你现在想去哪?”云飞扬道:“我现在最想去登一次长城。”项羽道:“我陪你去,就当为你送行!咱们说去就去,就现在。”

正在这时,范增来了,说有事要与项羽商量。云飞扬见项羽有事忙,只好说道:“项大哥既然有事,飞扬不敢耽误,先走了。”范增听云飞扬还如以前称呼项羽,说道:“飞扬,‘项大哥’三个字以后不可再说了,要称‘大王’,这是规矩。”项羽一听就不愿意了,说道:“我与飞扬相识在先,就算我做了王,我们依然是兄弟,何必在乎一个称呼呢?。”云飞扬道:“师伯说的对。规矩还是要的,只是一时有些不适应。”于是又说道:“大王,告辞!”然后又对范增道:“军师,珍重!”项羽听着别扭,点头一笑。

云飞扬出了宫,见到静娈她们,说要去长城,她们听了都很高兴。于是,三人出了城,驾马车往北而去。

一连走了几天,云飞扬他们终于到达秦长城脚下,这时天已黑了。云飞扬捡了些树枝,生起了火,三人围在火堆边度过了一夜。

云飞扬醒来时,天已快亮了,见静娈她们还在熟睡,也不忍打扰她们,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并无异常。渐渐地,周围已能看清事物,静娈与燕儿也醒了。静娈道:“大哥哥,我们现在就登长城吧,一会还能在上面看日出。”云飞扬点头同意了。于是,三人上山经石阶登上长城。

三人到了长城之上,天已亮了,但雾气未散,不能远观。随着时间的变化,雾气正在消散,三人的视觉正向远处推进,不一会儿,天空出现了一片红光,染红了云霞,穿破了雾气云层,接着山的那边升起了半轮红日,渐渐地把整个大地照的通红。一时间,山中美景清晰可见,翠色晓烟,一条“长龙”蜿蜒盘旋此间,看不到尽头。

静娈见了如此美景,十分喜爱,对云飞扬道:“大哥哥,原来长城这么美!这么雄伟!”燕儿也道:“公主与燕儿很早就听过长城了,只到现在才亲眼得见,果然壮观!”云飞扬用手摸了摸城砖,说道:“的确如此。只是如此宏伟的工程,却是无数人用生命换来的。”静娈一听,说道:“对不起!大哥哥。娈儿只顾看美景,忘了背后的心酸了。”云飞扬见静娈难过的样子,说道:“这是人之常情,我也一样。只是我们在看景的时候,有一颗对先人的付出的敬畏之心就够了。”

“如此壮丽的风景为什么不等我?”身后有人说道。云飞扬一听,高兴地回头一看,说道:“项……大王,你怎么会来的?”来人正是项羽。项羽道:“这里又没有外人,我还是喜欢听你叫‘项大哥’。”云飞扬道:“那好,没人的时候,我还叫你项大哥。”项羽道:“这才对嘛!我忙完了事,骑快马追来,还好赶上了。我说过要陪你登长城的,就一定要做到。”

静娈见项羽来了,又见他与大哥哥关系如此亲密,说道:“大哥哥叫你项大哥,我也叫你项大哥,好不好?”项羽一笑道:“当然好了!要是子宜在这就更好了!”静娈道:“项大哥,如果有一天你们要成亲了,能告知我一声吗?”项羽道:“当然。那一天,我希望你和飞扬一块来。”静娈听项羽的语气,有些难为情。

云飞扬心情很好,用手指着最高处,说道:“项大哥,我们比比看,看谁先到那儿。”项羽道:“正合我意!”说完先一步去了。云飞扬转身对静娈道:“你们小心点!”静娈道:“大哥哥,你放心去吧!”云飞扬听完,立刻追赶项羽去了。

燕儿见他们走了,说道:“原来云大哥也有孩子气的一面。”静娈道:“他们都是当世的人杰,结果让我们遇上了,可见人生有得就有失。”燕儿道:“可是我看云大哥心思并不在公主身上。”静娈笑着说道:“我知道。大哥哥是好人,他觉得亏欠我们,所以有责任要照顾我们,其实我能陪在大哥哥身边就已经够了。”燕儿又道:“云大哥的确是好人,可项羽毕竟与我们有国仇家恨,他……”

静娈赶紧道:“别乱说!大哥哥听了会不高兴的。一个国家自有它的气数,是秦国对百姓不好,所以才会亡国,这与刘邦、项羽等人无关。不是我没有心肝,忘了家国,而是仇恨只会伤害更多的人,唯有‘爱’才能让世间变的更好。”燕儿还想说,静娈先道:“他们走好远了,我们去赶他们吧!”说完便先登高而去。

云飞扬与项羽同时登到了最高处,居高临下,看着苍茫大地。项羽心潮澎湃说道:“看这万里江山,今后将由我项羽来主宰。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就该如此俯视天下!”云飞扬道:“项大哥豪情万丈,只是我们在登高远望时,也别忘了脚下。”项羽道:“脚下?”云飞扬道:“我们脚下踩的是长城,是无数人用生命筑起的。这道墙并没有为秦国带来稳定,反而加速了其灭亡。它只一时挡住了外患,却没能阻止内部的反抗。”项羽道:“你的意思我懂了。你是要告诉我要爱惜百姓,衰败是从内乱开始的。”

云飞扬见项羽听懂自己的意思了,也很开心,转身走到另一边,看着北方,说道:“项大哥,你说这北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民族?”项羽也转过身来,上前看着北方道:“我听人说过,这长城的北边都是一群游牧民族,以放牧为生,其中以匈奴最强。这些人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尤善骑射,民风彪悍。据说匈奴现在出现了一个杰出首领,叫冒顿单于,这人一统草原,有机会我很想会会他。”

云飞扬往回看,见静娈她们还没到,说道:“项大哥,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项羽看了看天,说道:“也好。”于是,二人原路返回,在半道遇上了静娈与燕儿,她们正在休息。最后,四人一起折回,下了山。

到了山下,项羽有事要先走,临走时对云飞扬道:“兄弟,多保重!记住,如果你觉得累了,就回来找我。”云飞扬回答:“知道了。”云飞扬说完又突然想起一事来,问道:“对了,项大哥。你为什么不肯用韩信?他是一个将才。”项羽道:“我承认他的确懂军事,可这人私心太重,又总自以为是,常觉得比别人聪明,不过那个钟离昧我倒是挺喜欢的。”说完便策马而去。

项羽走后,云飞扬问静娈道:“在离开关中之前,你想去哪?我陪你去。”静娈还真想到一个地方,只是不知该怎么开口。燕儿看出来了,替静娈说道:“公主想去骊山皇陵拜祭。”云飞扬听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最后还是决定陪她去。因为这是人伦,不可以拒绝。静娈见云飞扬答应了,心里又是感激又是心疼。

云飞扬与静娈、燕儿又上路了,前往骊山皇陵。

再说咸阳城里,百姓们本来以为刘邦要做关中王,都很高兴。可是现在又突然来了个项羽,他不但不让刘邦做关中王,还让秦国的三个降将分别做了关中的王,因此百姓是议论纷纷,多有不满。

刘邦本人更是如此,本来可独做关中王的,现在要和章邯、司马欣、董翳三个人分享,而且封地还在巴蜀,被其他三人包围着,心里是极不情愿,真想和项羽干上一仗,可是实力又不如人家,在萧何等人的劝说下,只好忍了。

眼下不得不前往封地了,刘邦是十分不愿意,所以一个人喝起闷酒来。突然,一个人影闯了进来,夺下了刘邦手里的酒杯,背对着刘邦。刘邦被惊到了,对方身手之快,都没来得及看清楚,说道:“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说完,脑子一转又说道:“阁下好快的身手!来此不知有何事?”这人说道:“沛公果然有胆色!只是又为何甘心让出关中?”说完便转过身来,原来这人正是南宫旭。

刘邦道:“我何尝甘心?只是实力不如人家。阁下来此难道有办法帮我?”南宫旭道:“当然,否则我也不会来。只要项羽一死,关中之地还有谁能与沛公争雄?到时候您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做关中王了。”刘邦道:“可是项羽勇冠三军,如何会死?”南宫旭道:“因为我想杀他,他当然得死。项羽一个战场上的将军能有多厉害,今晚我便入宫取其项上人头。”刘邦被这么一说,也心血来潮,认为此法可行,说道:“若此计成了,我愿与你平分天下!对了,还不知阁下姓名?”

“南宫旭。”他说完便跳窗而去。刘邦见他去后,内心一直忐忑不安,在焦急地等待着。

项羽在长城脚下与云飞扬分别后,早已回到宫里。这两天,项羽做了两件事:一是催促各路诸侯王前往封地,二是让范增与英布先回去打点一切。

这时,项羽正在偏殿批阅事项,时间久了略有些劳乏,便起身推开窗户,向外看了看。周围很安静,甚至连侍卫都没有。因为项羽不喜欢被打扰,也觉得没必要。

突然,项羽感觉身后有股杀气而来,于是本能地往旁边一闪,再回看果然有个黑衣人持剑刺来。这黑衣人正是南宫旭,他见项羽躲开了,又是一剑刺去。项羽手中无剑,只好退闪,忙去墙边剑架取剑,可南宫旭根本不给项羽这个机会,一招“大浪淘沙”而出,是剑光四射,攻势凶猛,逼的项羽连退几步,几乎没有还手之力。接着,南宫旭又是一招“横断山河”劈出,剑气逼人,周围都是杀伤范围,项羽见无路可退,便冒险以一招“猛虎跳峡”,从南宫旭剑身上跳过,落地连翻到墙边,终于拿到了自己的剑。

项羽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强悍的对手,除了云飞扬外,这次差一点连命都没了,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南宫旭也没想到项羽会这么强,有些轻敌了,不过还是占据上风。

项羽没有叫人,而是持剑主动向南宫旭攻去,二人比了好几剑,都是以命相搏。项羽发现这人的剑法有些像云飞扬,问道:“你是何人?”南宫旭没有回答,刚要出剑,只见外面有人冲进来了,项羽一看是龙且与项庄。

于是,三人一块攻击南宫旭。南宫旭使出“移形换影”,以一对三。“移形换影”虽然可以快速转换方向攻击,可是同时对敌三个高手,攻强守弱的特点也暴露出来,威力大减。他们的打斗惊动了巡逻的守卫,一时间都冲了进来。南宫旭见情况不妙,便快速脱离与三人的纠缠,又与侍卫们打在一起。这下“移形换影”大发神威,是大杀四方,侍卫一下子就倒了一片。南宫旭趁机跳窗而去,侍卫们又追了出去。最后,南宫旭还是跑掉了。

项羽见龙且与项庄的手臂都受伤了,问道:“你们怎么会来的?”项庄道:“且将军有事找你,我就带他来了,还好来的及时。”龙且道:“大王,刚才来的是什么人?此人剑法好厉害!”项羽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此人的剑法明显在我等之上,想不到天下还有此等剑法,而且还和飞扬的相似。”龙且道:“是啊,可惜那位云兄现在不在。”

项羽问龙且道:“你来有什么事吗?”龙且道:“这几天我在街上巡逻,听到有些议论对我们不利,所以来向大王报告。”项羽道:“什么议论?”龙且道:“咸阳百姓对大王不封刘邦做关中王一事,颇有微词。还有,大王封了章邯等人做王,这些百姓认为这是秦人的耻辱。更严重的是……”项羽道:“是什么?”龙且道:“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挑事,说大王坑杀了他们的父兄子侄,都嚷着闹事。”项羽听了脸色铁青,怒道:“马上派人监视刘邦,一有动静马上来报。还有,凡带头闹事、造谣生事者,一律杀无赦!”

项羽此令一出,咸阳城里是一片血腥,不断有人被杀头,可是越镇压越有人反抗。南宫旭行刺失败后,刘邦见项羽到处杀人,心里十分害怕,于是赶紧收拾东西前往封地,不敢多留。

临走时,张良劝刘邦烧毁栈道,表示这一去不再回来,让项羽放心。刘邦接受张良的意见,前往封地巴蜀去了。刘邦这一去,还带走了一个人,这人就是韩信,他觉得在项羽这里没有出头的机会,于是投奔了刘邦。张良因为是韩国人,如今韩国复立,当然要回到韩王身边,所以没有再跟随刘邦。

再说云飞扬与静娈她们,从长城南下,一路走来倒也平静,过了渭水,到达骊山脚下时,他们放弃了车马,步行前进。没多久,天黑了下来,三人就在野外歇息,依然是围着火堆。

这几天,静娈见云飞扬一直不大说话,说道:“大哥哥,你能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吗?”云飞扬挑了挑柴火,说道:“我不记得。我只知道我是秦楚战争的孤儿,是我第一个师父收养了我,把我养大,教我剑法。”静娈难过道:“原来战争让大哥哥成了孤儿,对不起!”云飞扬道:“师父每年都会一个人出去一段时间,可每次回来都很沮丧,所以我就很用功练剑,希望师父能开心一点。师父虽然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心里很疼我的。”静娈道:“大哥哥,那你师父在哪?我们以后一块孝敬他好不好?”云飞扬有些难过道:“师父已经死了。”静娈听了更难过,说道:“对不起!大哥哥。娈儿让你伤心了。”燕儿见他们这样,赶紧说道:“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公主,你也累了,还是休息吧!”就这样,三人都不说话了,慢慢地也都入睡了。

天亮时,云飞扬一看,脚下是一大片开阔地,周围群山环抱,气势恢宏,如同天然的屏障,果然是有山有水的好地方。此时,静娈与燕儿也醒了,她们也没有来过这里,所以只能按方位找寻过去。

他们向前走了一段路,见远处是一片坡地,高五十余丈,方圆四五里,突然隐约看到那里好像还有人,再走近些看,果然有人,这些人正在挖坑往外运土。

静娈看到这里,急的哭了。云飞扬带着她们悄悄来到洞外,躲在土后,只听里面有人说道:“大哥,这些天我们都挖了好几个洞了,可还是找不到入口啊!会不会是你记错位置了?”

“是啊,万一挖错了位置,我们不是白耽误功夫吗?”

“不会的。当年我与大王为邢徒,为秦始皇修陵,凭我的记忆应该没错的。”

“听说当年在这里修陵的人都死了,那大王与大哥是如何逃脱的?”

“当年大王与我见陵墓快修好了,又见秦军调动频繁,感觉事有不妙,于是趁夜杀了守卫连夜逃了。我们逃走时,入口尚未完工,所以现在才这么费事。”

“大哥,听说皇陵一般都设有机关的?就算找到了入口,我们要怎样进去?”

“不错。这皇陵中筑有各种宫殿,内外城门若干,配以水银做成江河百川,以机械使其转动。为了防止后人盗墓,又装置了许多机弩,如有盗墓者入内,弓弩将自动开启,将人射杀。”

“那我们不是很危险吗?”

“对别人是这样,对我不是。因为我知道如何不触碰机关。别说废话了,赶紧干活吧!”

静娈听着他们的对话,心急如焚,什么也不顾了,跑出去喊道:“你们不能这样!他已经入土为安了,求你们不要再打扰他了,给他死后一点尊严吧!”

这些盗墓者在洞里一开始也被吓到了,以为有鬼,出来一看竟是个天仙似的姑娘!问道:“你是人是鬼?难道是殉葬的妃子还有活下来的?”

静娈道:“我只是一个秦人,我不能让你们这样做。如果是求财,我身上这些首饰你们都可以拿走的。”说着便褪了手镯,拔了珠钗,递予他们。

这些人一共八人,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可是却个个佩剑,不像一般的盗贼。他们不但见财起意,还起了坏心。有两个人上前伸手就要拿财拿人,就在他们快拿到时,突然飞出两块土石击中了他们的手背,二人疼的大叫起来。

这时,云飞扬出现了,他来到静娈身边,说道:“这些人那会这么容易满足?”静娈道道:“大哥哥,娈儿求你不要让他们进去打扰父皇,好吗?”云飞扬刚要说话,一个脸上刻着字的人上来说道:“哪里来的小子?我看你是找死。”说着便让人动手杀人。

云飞扬先一步出剑,与他们简单几剑后,便连成“漫天风雨”,八个人同时攻击,可就是伤不了他。突然,只见几道剑气刺出,这几个人手里的剑都被击落在地。再看云飞扬,他快速闪到那个脸上有字的人面前,一招便制服了他,而这人还来不及反应。

这些人见云飞扬剑法惊人,一个个都害怕了,尤其这个脸上有字的人。他求饶道:“少侠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云飞扬道:“你们是什么人?”他回答道:“我们是这附近的山贼,只是想求财,不想惊动了少侠。”云飞扬道:“你再不说实话,我便割了你这颗头。你口中的大王是谁?听你的口音像是楚人。”他回答道:“小人是九江王帐下的人,因痛恨秦朝暴虐,所以来此挖墓,以报当年之仇。小人脸上的字便是证据。”

云飞扬听到“九江王”三个字,知道他们是英布的人,而英布是项大哥部将中唯一一个被封王的人,自己与他并无交情,只是见过几面而已。云飞扬说道:“看在你们是楚人的份上,今天就放过你们。以后谁再踏进这里,我便杀谁。逝者为大,不管他生前做过什么,都过去了。”这些人一听,赶紧跪谢要跑。云飞扬又把他们叫回来,让他们把坑填好再走。这填比挖省事多了,没用多少时间就都填好了。

静娈见那些人走了,心总算是平静了。她一个人往前走了几步,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然后说道:“父皇,娈儿来看您了。您曾经答应过娈儿要原谅一个人,现在他来了,就在娈儿的身后,他叫云飞扬。他刚才说了,‘不管以前做过什么,都过去了’。娈儿希望你们都如此。”燕儿也跟着跪在后边,见静娈跪的久了,就过去扶她,说道:“公主,起来吧!跪久了伤身,先皇一定会知道你的孝心。”

云飞扬没有听到她们说什么,可看到她们如此,也是很感动,如果这里面不是秦始皇,自己也会陪她们跪着的。

静娈她们起来后,来到云飞扬面前,充满感激地说道:“大哥哥,谢谢你!”云飞扬道:“不论是谁,我都会这么做的。这里已属历史,自有它的宿命,又岂是旁人能改变的?也许有一天,历史会被揭开,可以真实的见证过去。”静娈不懂云飞扬在说什么,问道:“大哥哥,我们以后去哪?”云飞扬道:“我们还在这歇一晚,以防那些人再回来,之后我想回趟咸阳。英布这人包藏祸心,我想让项大哥防着他些。”静娈道:“还是大哥哥想的周全。”

当晚,云飞扬与静娈、燕儿三人又在原地歇息。静娈与燕儿一起走开了,只留云飞扬一人在火堆旁坐着。他脑中很乱,在想很多事情。

突然,远处听到有人叫“救命”。云飞扬闻声迅速赶过去,只见静娈与燕儿被白天的那些人挟持了,这才知道自己大意了。这些人见了云飞扬还是有些害怕,那个脸上有字的人用剑挟持着静娈道:“小子,别乱动!否则我要她的命。”

云飞扬道:“你放了她们,我可以保证你们无事。”那人笑道:“小子,你在说梦话吧!把剑扔了,我保证她们无事。”这时,旁边一个说道:“大哥,这小子剑法太好,应该让他自断右臂。”那大哥一听,点头道:“小子,听到了吗?马上用剑斩断自己的右臂,否则我就先断她的手。”

云飞扬想了一下,说道:“好!我试试看。”静娈一听,心快崩溃了,说道:“不要啊!大哥哥。”只见云飞扬用左手拔出宝剑,直抛入上空,然后伸出右臂。

众人只见宝剑垂直下落,位置刚好对准其右臂,这手法真是绝了!静娈看到这,受不了刺激,差点晕过去了。眼看就要刺中了,只见云飞扬脚步突然一变,身体上起而转开,如旋风一般来到众人间,这正是“千回百转”的招式。

这些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再看云飞扬背对众人,只见他右手横握剑,左手反拉着那大哥手中的剑。突然,挟持静娈与燕儿的二人倒地身亡了,原来他们的脖子都被剑划了。云飞扬的动作太快了,他人只看到了结果,没有看到过程。剩下的几人见头死了,赶紧下跪求饶。云飞扬见他们也是奉命行事,也不再追究,再次放他们去了。

刚才的事有惊无险,此时此刻,静娈的心中对上苍充满了感激。她上前抱着云飞扬右臂,头靠着他的肩膀说道:“大哥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爱护自己。如果刚才真有什么事,娈儿会内疚一辈子,痛苦一辈子的。”云飞扬用左手拍了拍她的头,说道:“好了,没事了。”一旁的燕儿,看到他们这样,心里也很开心,自己走开了。

第二天早上,云飞扬与静娈、燕儿一起前往咸阳。当他们到达咸阳城下时,城门是关着的,云飞扬指名要见钟离昧。

钟离昧听到是云飞扬来了,赶紧到城门来见。云飞扬问道:“为何大白天要紧闭城门?”钟离昧支支吾吾道:“城内有盗贼,为了以防万一才关闭城门的。”云飞扬见钟离昧没说实话,说道:“钟离兄,你是个诚恳的人,我也一直敬你。城内出什么事了吗?”

钟离昧想了一下,说道:“恩公,您还是不要入城了。有些事是您不愿意看到的,可这也不能全怪大王。”云飞扬一听,城内必是出事了,说道:“多谢钟离兄相告!可我既然来了,还是想进去看看。”钟离昧道:“既然恩公要进去,不如把您身后的二位姑娘留下,我一定好好照顾她们。”

云飞扬看着钟离昧点了点头,转身对静娈她们道:“钟离兄是我的兄弟,你们先在这休息,我一定来接你们。”静娈很信任云飞扬,自然没有意见。

云飞扬入城了,他走在大街上,发现到处冷冷清清的,可是能听到人的哭泣声,有些家门口挂着白布,像是家里死了人。

这时,见一个老婆婆坐在门口哭泣,云飞扬上前问道:“婆婆,您为何这样伤心?”老婆婆道:“我的孙子在新乡被项羽坑杀了,我的儿子前天被项羽的兵抓去杀头了。我老婆子无依无靠了,这是什么世道啊?”

云飞扬听了,也忍不住哭了。突然,身后有两个人跑过去了,再看他们的后面有一群官兵在追捕他们,只见几支冷箭飞过,前面跑的人都中箭倒地了。这些官兵过去看了看倒地的人,见他们没什么动静,然后就走了。

云飞扬心里很痛,因为这些官兵竟然是楚军,这与当初的秦军又有何分别?云飞扬刚转身要去见项羽,只见前面站了一个人,正是张良。云飞扬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张良道:“因为他们的亲人死了,他们只是想发泄一下,结果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云飞扬道:“为什么他们的亲人会死?是在战场上战死了吗?”张良道:“是被一个人一夜之间坑杀了。”云飞扬听了,心痛万分,说道:“不会的,项大哥不会这么做的。”张良道:“章邯率二十万秦军归降,在项羽军中,你可曾见到秦军踪迹?除了章邯、司马欣、董翳三人。”

云飞扬听完,直奔皇宫去了。负责皇宫守卫的是季布,见云飞扬来了,便带他一块去见项羽。项羽正与项伯、项庄商量事情,听到云飞扬来了很高兴,亲自起身相迎。

几人到了殿中,项羽道:“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大哥很高兴!”说完又见云飞扬表情严肃,又问道:“怎么了?”云飞扬道:“我走之后,本来想着当项大哥与子宜成亲的那一天,不管我走到哪儿,都一定会赶回的。”项羽道:“还是你了解我,刚才我正与他们商量这事。”

云飞扬摇了摇头,很难过的样子,说道:“不!我一点也不了解项大哥。”项羽道:“为什么这么说?”云飞扬道:“我不了解项大哥为什么要坑降卒?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为什么与我当初认识的那个项大哥不一样了?”项羽一听,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这个表情了,说道:“我知道你侠义心肠,不忍心,可是国家之事,有事候不得不如此,再说有些情况你不了解。”

云飞扬听项羽这么说,很失望道:“我是不了解情况,坑降卒已是不对,就更应该妥当处理,尽量弥补,而不是血腥镇压。你这样如何能立足关中?你这样与秦国的暴君有何区别?”

项羽见云飞扬当着人指责自己,觉得很难堪,也气道:“够了!本王做事自有分寸,用不着你来说。”说完便转过身去。

云飞扬听了,说道:“是啊!现在的项大哥是西楚霸王,是天下的主宰,没有人敢说什么,一挥手便可血流成河。”

“住口!你可知这样跟本王说话会有什么后果?”项羽转身怒道。

云飞扬神情很复杂,有痛苦有愤怒,说道:“小人不知。大王要如何处置,悉听尊便。”说完甩袖而去。

项庄见两位哥哥如此生气,也不敢多话,见云飞扬走了,赶紧追出去劝道:“云大哥,你别生气了。大哥是压力太大,才会这样的。”

云飞扬见是项庄,说道:“我不是生他的气,是他真的错了。也许一个人身份变了,性情也会变的。你告诉他,小心英布!”说完便走了。

项伯见云飞扬走了,对项羽道:“大王,臣听说云飞扬在您到鸿门前,一直住在刘邦军中,跟刘邦军中很多人都认识,难怪他一直维护刘邦。”

项羽听了,怒道:“够了!以后谁再说这样的话,别怪我不客气。”项伯一听,不敢再多言,只好退下了。

殿中只剩下项羽与季布二人,季布说道:“大王,云少侠性情耿直又侠义心肠,才会如此。臣刚才见他神情痛苦,其实他是很看重与大王您的情义的。”

项羽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季布领命下去了。

云飞扬出了皇宫,再次来到城门口,见到静娈她们。钟离昧见云飞扬心灰意冷的样子,说道:“我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恩公,您打算去何处?”云飞扬道:“我也不知道,走到哪算哪。”钟离昧命人拿酒来,亲自倒了一杯给云飞扬,说道:“今日为恩公送行,愿您一切都好。”云飞扬心里感激,一口干了。钟离昧又让人拿来一个包袱,接着道:“这是我为恩公路上准备的干粮和盘缠,以免委屈了二位姑娘。”

云飞扬接过包袱,什么话也没说,向钟离昧一拜,然后驾马车载着静娈与燕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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