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真的帮大忙了。但接下来的事情,还是由我一个人来做为好。”少女对着名叫由希子的少女消失的地方轻轻鞠躬,她那非人类的尖耳中延伸出的流苏摇摆着。
鞠躬的她,没有抬起自己的脖颈。因为少女低着头,因此看不见她的表情,这个动作持续了三秒钟,五秒钟,十秒钟。
一直持续到这个细胞仓亮起为止。
“那么,来吧。一直以来,你都很想杀了我吧。那我们就来杀吧。消去对我们没有益处的存在,创造对我们有益处的存在,你一直都在做着最合理的事情呢——”
——忘却的魔女,其性质为复仇。
因为【某个原因】,她的存在,以及她的一切,并未被圆环之理完全净化。
净化的过程确实的进行了,但是失败。她的存在太过特殊。
因此,她的心灵中残留着微小的污秽。
伸出舌尖,少女轻轻舔舐着仍然沾着执行者鲜血的手指。随后舔舐转化为吮吸,反复着吮吸纤细到有些透明的食指,脸颊染上绯红,呼吸也变得急促。当指尖离开粉唇的时候,拉出一条略带晶莹的血色曲线。
“好想你啊。每个夜晚的梦里,想到不能自己的程度。所以来喝彼此的血吧。这一次,我会让您满意的哦——父亲大人。”
用沾着唾液的手指轻轻滑过嘴唇,少女的眸子微微闭合,漏出微弱但娇艳的喘息。
下一秒钟,整个细胞仓在外在的力量下爆散。那是另外数百个细胞仓在一瞬间形成组织体,抽取真空零点能爆发出的庞大火力,这个细胞仓此刻承受的攻击火力如果折算成炸药当量,数千倍于人类历史上所使用过的所有爆炸物的总和。尽管是非衰变式的简并态物质,但如果遭遇了这种级别的超负荷攻击还是会碎裂。同时碎裂的还有一面镜子——
整个空间充满了在高温下升华又凝华的残片。
无论是怎样的神秘,怎样的材质构成这个少女的全部,在这足以将星球本身连带其上一切生命化为等离子体再吹散的庞大能量的肆虐下,死亡也就是她唯一的结局了。
果然,当升华的简并态材料飞散的虚空中,忘却魔女的踪迹,在世界上的哪个位置都找不到。
但她并没有死。
只有一瞬间,少女的存在逃入更加高位的领域。
如果此刻有远处的观测者,他会觉得此时的状况非常奇怪。新月之痕号的一部分在以高速扩散,另一部分拼命的聚拢。就像是两边达到了平衡一般,维持着一种诡异的“收缩-膨胀-收缩”状态。
虽然这也许有些不可思议——但仿佛有着外在的控制者,在与这艘战舰现在的控制者——忘却魔女争夺着这艘战舰的控制权。
超过一千个细胞仓在一秒钟内爆裂开来。为了找出忘却魔女所在的位置,未知之敌模糊锁定了所有她可能存在的位置,而忘却的魔女在此之上抢得先机,操纵自己所掌握的多数细胞仓猛烈地向被对手远程控制着的细胞仓开火。超高能射束掠过虚无的空间,在下一个瞬间细胞仓与细胞仓展开机动,数以万亿计的细胞仓上同等数量的曲率引擎亮起,在被扭曲的空间的作用下做出接近光速的闪避,瞬息之间形成超组织体以及低级结构对对手发动足以一击毁灭下位文明的攻击。每个细胞仓都以最高功率演算着对手的行为模式,因为它们太快了,和最快的射束一样快,在极端广袤庞大的虚无空间中几乎无法被击中。
但双方都有泛组织体和低级结构被制作出来。彼此持续着对对方的干扰防止对手使用出那些让这片空间整个销毁的大型装备,而只能以高能射束相互攻击。不过尽管双方都以最高的功率对对手进行干扰,仍然有一些泛组织体释放出了高能射束之外的攻击模式。
回圈炸弹在接近对手的一瞬间粘贴到其上,无视外部的防护在内侧产生出电磁感应场,将其内部的所有处于绝对零度边界的量子并行演算设备升温至上万度,从而使它们彻底失效。奇点炸弹则携带着凶猛的引力潮汐以光速掠过空间,即便是简并态物质也会被潮汐引力撕裂。非常规信道在空间中连续开启,这些信道可以通过某些效应让原本被束缚于普朗克尺度之下的维度溢出,从而产生出超光速效应,但穿越多维空间需要形成三维膜,未及形成三维膜的细胞仓在接触到非常规信道的刹那就彻底分解。三维对四维本身就意味着脆弱,所有组成三维物质的基本粒子都在进入四维的一刹那向着【毫无束缚的方向】发散,这本身就成为了最强的固定式陷阱。某些结构将空间扭曲成环,形成类似于旧宇宙中“魔女结界”的结构。这样如果不对这种新形成的特殊空间进行解析,那么所有的攻击都无法对这个空间内的战舰产生伤害。而由于其自身理解这种特殊空间的所有参数,它们却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其中准备大规模的攻击,丝毫不用担心被敌人击中。
这些足以一瞬间毁灭数百个生命星球的强大火力在使用时都产生出巨大的辐射,这些超高能光子及其他类型的高能基本粒子与凝华的材料残片发生次级甚高能簇射,从远处看起来就像是无数道灿烂的花火。升华的材料蒸汽在空间中形成了极其稀薄的云雾,云雾扩散开来,在仍然保留着的残余角动量下形成稀薄的环带。但稀薄到这种地步的云雾环带理应无法传声。
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有这片区域,一直不断地传出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