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我不得不佩服一个杀客缜密入微的心思,一路之上这方圆几里之处炉枫竟未留下一滴血的踪迹。
空境之中已经开始出现两个月,灰色与红色的气息诡异的交织在一起,朦朦胧胧,恍恍惚惚。
大批大批的人正赶往清离镇的南边的山地,虽然得到通关的人只有六位而已,但多数人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去了障气弥漫的南边山地。
清离家的内院里清离水浅站在院中不时的抬头观看着天上的两个月亮,而神华则气息悠闲的站在了水塘边,我正想炉枫去了何处,突然在斗兽场里的一个画面从脑中闪了出来,那是绯颜小姐心去的观阁,我想起有人议论着绯颜小姐已经十多天没有去斗兽场了,十多天,在这十多天前同样消失的楼镜,她们之间一定发生了某种联系。
于是我走向清离水浅,站在他旁边道:“我想我大概知道楼镜被八爷藏在了哪里?”
清离水浅慢慢的低下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晃动看着我道:“是何处?”
“李代桃僵,偷天换日,绯颜小姐一定出了问题。”
清离水浅眸子一亮:“没错,我忽略了一点,以往八爷都是在双月日的前两天就公布了通关名单,但这次却选择了在今天下午,因为这个名单里有个人有问题,那就是镇长的儿子绯具,绯具是绯家五代单传的子孙,但这个人不学无术,是个游手好闲的大少爷,乌蒙术更差得不值一提,按理说八爷没有道理去愿意掌控一个这样的人,所以定是绯家与八爷之间做了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对于绯家而言,极有可能为了绯具的的前途m而牺牲掉绯颜,这个清离镇说起来不过总共巴掌大点的地方,他不可将楼镜送出她的视线,清离家的搜查之下他只能将楼镜放到一个我想不到的地方,那就是清离镇的绯府里的小姐阁院。”
迅速的理清之后清离水浅消便失在了院中,有个秘密我没有告诉清离水浅,那就是在西蒙烙的血中我混上了自己一半的血。我曾想着解印花八爷不可能种得出来,但是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个错误,楼镜不但恢复了生长,而且妖化速度加倍上升。
清离出去之后一直没有再回来,后来炉枫狼狈的从清离家的水塘里爬了出来。
起初神华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何时走。’
我无心一答‘现在’。
于是水塘之水逆空卷起,如同一阵狂风暴雨中的洗礼,转瞬之间周围一切都不可见。
当一切都停止下来时,我转换了空间。
幽冥之境。
我只觉得周身一片燥热,放眼望去,大片的火山如同燎原之火,生生不息。
脚下干热的土地裂着一道道深不见底的巨大缝隙,哪怕稍有移动,便有成丈的泥土滚落。
一阵阵热气如同滚刀般从脸上划过,炉枫去了哪里,神华又在什么地方,为何我独自一人落到了这里。
前面铺天盖地的大火映照在我的眼中,身后是一道道咫尺悬崖,远处是一片片被烤焦的巨骨。
我还不及思考如何走出周围的一切,突然大火之中一只浑身浴火的大鸟张着勾钗般的利指向我扑来,我本能地聚起了乌蒙之力,但不想那力气不过江心补漏,未成正果。
眼见那勾钗般的利爪一晃到了我眼前,我不由朝后一闪,瞬间脚下地土地开始坠落,一阵滚滚泥尘隔绝了我的视线。
我一下失足,看着自己跌进了无底的巨缝。
正当我觉得自己悬空之际,突然一个坚实温暖的胸膛出现。
我回身转头,神华正直勾勾的看着我,他的两手还架在我胳膊之上。
我清了下眼睛,再次看向四周,一片如人高的野草正摇曳在风中,没有火地,没有巨缝深渊,没有浴火的大鸟,这周围甚至十分清爽。
难道刚刚那是幻觉。
这时炉枫从草丛里跑来,她奇怪的看了一眼我两的状态,又似乎不在意地道:“我查过了,这里荒草百里,百里之外是一处铁树遍布,很难走出去。”
我略过炉枫所说问道:“刚刚你们什么都没看见。”
炉枫挑了一下眉毛疑迟了一下道:“莫非你在这里发现了其它东西。”
显然炉枫与我说得不是一回事,我将刚刚看到的事情说一了遍。
炉枫听后断定我是眼疲出现了幻觉,而神华却似乎是在冥思什么,想清楚了之后他有些犹豫的开了口道:“这里是北冥之境的炬炬山,在七万年前并不如此,如你所说那时野火燎原,干地千丈,而且生长着一种焚身烈火的炬炬鸟。但是后来三界曾在此与一人有过一战,死伤无数,血流成河,自那一战始,野火渐熄,裂谷重圆,最后连炬炬鸟也没有了,所有人都以为是那些牺牲地无数高手的鲜血让这片绝望之地复生。”神华似乎还有什么要说,但最后望了一眼这片野草之地便没再说什么。
炉枫从地上抓起了一把土,放在眼前观测了一会,然后又随手洒掉,她目光狡黠的一转道:“神仙,冥人,凡尘的味道都在这里,我倒觉得这味道与我们三人有几分相像。”说完她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神华。
神华扯动了一下嘴角不与理会。
而我的眼神流转与两人之间心中仿佛有了某种答案,我以凡人之身进入地狱间,故可称为炉枫口中的凡尘,炉枫生与妖狼一族,但它们最原始的先祖曾是生活在幽冥界,后来不知因为何去了狱人生活有地方,所以炉枫是冥人,神仙这个名份落在谁的头上已经不言而喻。虽不知炉枫哪里来的这种念头,但她似乎发现了某种根据。
对与神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身份其实我并没有多去想,有些事情必需找到答案,但有些事情一但刻意知道得太过清楚就会失去味道。
片刻之后依照神华所说,我们向南行走,走了半个时辰左右来到了炉枫所说的那片铁树林。
铁树其实是冥界之中的一种刑罚工具,传说之中素有铁树狱之称,一些作过恶事的小鬼,会被投身在其中,受犹如勾钗之痛。
我看着眼前一眼看不到顶的铁树,黑色的枝丫从树的底干生长,密密麻麻,坚不可断,无片寸空地,就像伸在暗夜之中魔鬼的爪牙。
我与神华,炉枫已经作好了飞过去的打算。
在踩上乌云之后,我还是不由得看了一眼炉枫,她重伤而来,而这片铁树林不知要行走多远,一但她内力不支,掉入林中便皮开肉绽。
炉枫似乎明白我心中所想,一脸无意的踩上了神华正要御飞的剑。
我看了一眼清高孤傲的神华,他并未作反对之意,于是起先踏着乌云飞了起来。
进入铁树林上空之后,我方才知这里的铁树一望无际,我而且我体内的乌蒙之力仿佛受阻,不能正常发挥。
眼见神华已经将我落得老远,我突然一阵目眩,仿佛看到这铁树林被一个身穿妖艳红装的男人挥掌之间摧毁。
不,这是幻觉,我在心中努力的提醒着自己,这时那个红衣男人突然向我招手,他抬头的片刻我有些失神,红色的眼眸,勾惑人的魄色月色一般干净的皮肤,一头火红色的长发。
莫名,心酸,刺痛的感觉统统压上头来,这个人又是谁,我脑中正一片混乱之际,突然脚踝处的疼痛将我惊醒,差点我就跌进了铁树的禁区。
神华与炉枫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身影,我定了下心神提了内力追了上去。
地狱里的幽冥之境与狱人所在狱境不一样,狱境之中空气混浊,一副阴霾之相,而幽冥境里,虽没有人间那样日光照耀,但空气却是清透至极,血月与灰月显得很遥远,遥远的甚至不能将光晕折射到幽冥里。
走出铁树林后是一处看起来有几分沉旧弊陋的村庄,村庄里闪着几抹昏暗的灯光。
夜深人静,幽幽入耳,我们三人默观着四周静悄悄地走了进去。
细看便见开村大道的两旁家家都挂着个黑呼呼大包袱。
我与炉枫交接了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然后看向神华。
神华会意点了其中一个道:“这包袱叫作鬼罩,是专门收一些个逃脱制服的小鬼,看样子这里面倒是实在,只是不知这附近住了何等人,竟要村里的人纳供这些东西。”
我与炉枫听后不禁多看了一眼。
素来有传幽冥境中小鬼乱行,其身阴了气重,是为滋补冥人灵气的好物,但其神出鬼没,不易捉拿,不过看这情势想来这周遭定有别样之处。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我们不禁停了下来。
待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便能听见人嘴里不时的发出催促地叨念。
一会是‘完了完了,时间快到了,一切都完了。’
一会儿是‘还好还好,锣声还没有响起’
一会又道‘完了,是不是锣声已经响过了,我完了,白老爷一定饶不了我’
再一会又道‘没事,能有什么事,反正小鬼我是抓来了,他能拿我怎样。’
显然炉枫之个定性果断的人听得有些纠结,我看着已经进了村子里的瘦小的身影刚要商议着什么,突然那人发起了警觉:“什么人在那里,是来收罩子的白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