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妖因其并不出彩的外表,并不是很常见,但这种花经常出现在灰月祭上。
一个长在黑暗密森地方的婴儿,拥有滋生生命强大到可怕的力量。
但为何却偏偏依寄在花草之中?哑巴将我们指引到这里是一切偶然,还是别有他意。
如果并不偶然中遇,那么哑到底要做什么。
我看着哑巴轻轻摇动着巨大的地妖花,仿佛在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摇动了一会哑巴突然向我走来,没有一草一枝的牵绊。
到了我跟前他伸出一只干枯的手,将我从藤条之中牵了出来,我脚底虚浮地跟着哑巴前进。
我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你到底是不是西蒙府里的哑巴。”
哑巴点了点头,依旧走着。
我不知道他试图对我做些什么,只是每一步的靠近那婴儿,哑巴都显得格外凝重。
我心中越发疑惑,甚至肯定这件事情虽是紫玉设计了我,但未必不是哑巴让她绕上这条路。
从鲛马出现的时候我一直将这归功于看不透的西蒙家,其实也许只是跟哑巴有关。
“你认识这个孩子。”
哑巴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
很快我就来到了地妖旁边,哑巴小心翼翼地将婴儿的小手塞进我手中,我因为不适手中轻搓了一下,没想到那婴儿却突然间发出一串吟吟地笑声。
我只觉得心中发涩,难道这个孩子与我有关,我看向哑巴,哑巴眼中还有稍稍震惊的余光。
“如果想要用我做些什么,那就先放开阿九。”
我讨厌任何一个用信任来算计我的人,对于哑巴我已持了不好的态度。
哑巴这才仔细的看了对面的少年,从阿九眼中他仿佛又有些震惊,如果他连阿九的未来之眼或者说魔王之身都能看到,这个人隐藏的该是如何可怕。
如我所说哑巴轻轻抚了一下婴儿,绕在阿九身上的藤条便尽数退落。
但阿九被定在了原地,无法过来。
许是他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一双清冷的眼睛容着坚忍对我道:“天涯,如果你选择反抗,我就是你手中的力量。”
我朝阿九微笑着点了点头。面对如此高深莫测的对手,反抗称不上是一种力量,如果那是以牺牲为代价我宁愿等待事情中间的转机。
突然我指间传来一阵湿软,我猛然转头看向那个婴儿,他已然将我的手指当作玩物,但我此刻是没有心与这个本身就是一种险恶的婴儿玩笑,于是正欲收回手指。
无意之间我的指头触在婴儿鼻息之间,一种深深的震惊在我心底涌动,我下意识的将手又伸向婴儿胸膛,甚至我没有把他当作一个婴儿对待在他腕间划开了一个小小地口子。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也没有血液,到底这又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虽然这些与我而言并不重要,但为何偏偏是感觉到我时会笑,我确信哑巴是在我与婴儿交接时看到了某种问题的答案。
如果这一世我拥有完整的记忆,那么难道说是我与他前世的缘分,但这似乎是个说不通的理由,怎么看这都是一个几月大的婴儿,不可能与我在千年前就产生了交集,如果硬说有,那么一种可能是这个孩子千年之中没有任何生长,另一种便是如我一样来自重生。
至于这个人是谁也许只有找到所有的芙蓉玉,合并了前世的记忆才会有答案。
我神色如常的看向哑巴:“即然你已达到此行的目的,不知接下来如何打算。”
哑巴又回到了往常拘谨严肃的样子,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见他从怀中拿出一枚雕花的黑色小葫芦,然后对着葫芦口吹了下去/
一阵空旷悠扬的旋律传出,莹火小虫汇聚成一股股绿光,飞得时而轻缓,时而急速,遍地的植草如同回到了时光倒流,从盛开,到萌芽,从萌芽到裂土,最后全都消失不见。
莹火虫依然发着玄妙的光彩,而刚刚的一切都如没有来过一般。
我检查站了阿九身上的伤口,目用目光寻问着哑巴有无大碍。
哑巴摇了摇头托着枯瘦的身影向前走去。
走进一条暗河时阿九突然心生警觉拉住了我:“不对,这个地方我记得,明明是我刚刚出地宫时走过的地方,我清楚的记得在洞口的绕弯处长着一棵奇怪的狱树,无枝无叶,无花无果,金光闪f闪。”说着他抢先哑巴一步走了过去。
我跟过去时,哑巴被阿九拦在了原地,但他并没有别的表情,而是淡定的看着我。
我哧然一笑对着哑巴道:“没错,我怀疑过孤山那个黑洞有可能就是某个隐秘地方的入口,并且我一直试图走进那个地方,但现在有人逃了出来,我不想让他再次入了虎口。”
阿九的表情五味陈杂,在那棵‘怪树’铁面树下沉默了。
哑巴看了我一眼走得很坚决,仿佛我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一般。
我看着阿九道:“奴父曾经对我说过不要将幸运的事情想出太好的结果,走到困境之中时也不绝望,那个地方同样与我有关,我不想自己的命运在别人手中摆弄,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力去维护。”
阿九嘲我温暖一笑:“我会为了碳民去化解那场大火,也很想去见一个人。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选择性,没有谁好谁坏,也没有谁对谁错。”
朝阿九一笑快走了几步拉住了哑巴,哑巴看着站在那里与我挥手道别,仿佛即使头破血流也会义无反顾的阿九,哑巴犹豫了一下,又掏出了他那黑色的小葫芦,他对着瓶口轻轻一吹,一只闪着火色光的莹火虫飞了出来。
哑巴动了动手指,那火色莹火虫便朝阿九飞去。
阿九看着莹火虫愣了一下,看向哑巴。
我笑了笑对阿九道:“这个人暂时可以相信,你随这只莹火虫走吧,他会带你走出这个地方,若是哪天想我了就去西蒙府上去看一看。”
阿九点了点头,潇潇而去。
我跟在哑巴身边开始走进一个气根横生的地方,一条条从上方石土中延伸下来的巨大树根形成了一个独特的令人眼花缭乱的世界。
哑巴的步代穿梭其中显得章法有序,我可疑得想着这个人,如果不是也跟水涯涧有关,那就是个如同神华一般,强大到仿佛知道一切的高人。
我觉得这个问题在于暴露才能分晰出来,干想根本无用,于是观察起了这片气根延伸的区域。
以我从孤岛走来的时间来算,这个地方应离得孤岛不太远,如果一在正常地地面上行走多说应不过两个时辰,但从这片延伸的树根来看,狱都里似乎没有一片如此存在的密林,或许这条暗河没有从狱都城底通过,而是到了离城外不远的某个地方。
我正如此想着,前面的哑巴突然止住了脚步,我收心打量眼前不由得心中一惊,芙蓉玉,暗夜之花。
我压抑着想到神华促这一切的情绪,看着眼前这个被暗夜之花点然的地下世界,比星光璀璨,比狱宫辉煌,俨然一座宫城,一座生长在无数气根里的地下宫城。
再看回芙蓉玉,,它只身静静得玄悬在走进这座地宫的门上,如同恒久存在一般,又如同在等待着什么。
我趟着脚下的河水向前走了几步,河水从根枝雕成的门坎下缓缓流过,流进这座巨大的地宫早已引好的道路。
这时我看着远远得一个青衣小仆向这边走来,沿途的路上开满了暗夜之花,我只觉得一片冷意从心底萌发,神华啊,神华,你到底是谁,还是不是那个曾经给了我无数个安息夜晚的人。
小仆很快就走了过来,他谦虚有礼地看着我道:“主子说了,小姐不辞辛苦走了一遭,本应好好招待,但水涯涧里向来忌讳生人,所以就不便招待了,此门之上有一块玉石,主人说就当是给小姐赔罪了。”那小仆在说说生人两字时我笃定他是用眼睛在暗指哑巴,所以说哑巴与水涯涧根本没有关系。
我用乌蒙之力毫不谦让的将芙蓉玉收进手中对那小仆道:“你家主子当真是个有趣之人,费尽心力将一个人救回,然后再一片一片地为那人撕开记忆。”
那小仆看着我似乎有些哀叹之意:“救命之恩,本该没齿不忘,看来小姐却不是这般想的。”
我在心里冷冷一笑:“费话就不与你多说,回去告诉里边那位,玉我收下了,但这场他策划了千年的游戏未必能胜出。如果在复仇与自由之间,我很可能会为了自由而放弃复仇。”
小仆听后脸上有几分难堪语气不由加重:“如果真是如此那小姐也真是算得上这天底下最单纯的人了,居然还敢相信一个将自己彻底毁灭的人。”
我装作不似在意道:“那又如何,除非。”
“除非什么。”小仆已没了先前的恭敬。
“除非里面那位有办法免去碳山之人的大火焚身之痛。”
小仆看了我一眼道:“此话自会转诉主子,小姐若没别事就请回吧。”说到最后小仆的眼睛已然又落到哑巴身上。
我突然猛得回头盯着哑巴看了一眼,哑巴依旧神色严肃拘谨,我装作无意回过头来,但哑巴方才盯着地宫如火如炬的目光还是在收起的最后一刻没进了我的眼底。
哑巴对于这个地方似乎怀着愤怒。
“即然逐客令都下了,我们自会离开此地。”说话时我的眼睛看着地宫里那个站在最高台上的一抹影子,心中翻来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