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是人心底一块吞噬的黑洞,它会吞噬掉心中的正义,信任,化身为魔,最后终将自己也活在一个编织的谎言里。
其实也许一始狱无城就是一个急功近利的虚伪之人,只可惜那时的我没有历经风雨,不知世味苍桑,不懂人心险恶,看不出狱无城对我百般好的面孔之下藏着一颗没有暴发的狠毒之心。
到底是什么最后触动了那根防线,让她对我赶尽杀绝。记忆终止之时我与狱无城还十分要好,他给了我无数受赏的珍宝,当时的狱后还是个如我般年纪大小的女孩,土家之前府位平平,不下不上,是个让小姐在聚宴之中难堪的位置。但自那西革一战,狱无城成为七个皇子中最耀眼的一位,随他出了此战的土家也身受其益,一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土家最小的女儿土怀也开始在贵族之中展露头脚。
也就是那时她开始有意无意的接近狱无城。
晚上,我去封印台边散步,消失了一整天的神华不知又从哪里冒了出来。他换了一身青色装,看上去十分的精神爽朗,奇怪的是他旁边还带了一位花白胡子的老头。
他俩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白胡子还时不时的瞅着我,我便在远一些的地方停了下来。
那花白胡子老头又瞅了我一眼伏在神华耳边道:“很难说是不是她,不过我看着没有咱那位好看。”
这时神华打了一下白胡子的脑袋骂道:“老头子你现在越来越不行了,我就说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定是你哪里弄错了。”
白胡子摸了摸头又看了我两眼道:“你说回去之后若金鳞问起,,,”白胡子话还没有说完,神华一巴掌堵上了他的嘴,他声音毫不作掩饰地对着我的位置道:“老头子说话小声点,她可是有两年的时间拿暗夜之花充饥,耳聪目明的很。”
白胡子看着我突然有些尴尬。
不知是不是最近心机费得了多了,成了一种习惯,我对神华这位不怎么相干的人的事情居然也起了兴趣。
于是我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走了过去道:“家里来了客人?”
神华‘嗯’了一声算是回了话。
白胡子立即朝我咧了牙齿:“小姐,时候不早了老身告行,你俩慢慢聊。”说着抽身走出了院子。
神华没有说什么,我只是淡淡地朝白胡子点了点头。
我看着垂在神华肩上的一缕黑发道:“刚刚两位仿佛是在说我。”
神华突然转过脸像是在看着我一样道:“没有,只是在说一个长得不大好看的人而已。”
好吧,我知道他不会告诉任何事情,他的秘密,他的世界。
当下我不再追究,一时来兴,于是我将手放到神华瞌闭的双前之前闪了闪。
我心里在想大概是能看见,眼睛在不在身上不过是作作样子。正想到这里,突然一双纤长有力的手握在了我的手腕上。
我被他拉到下巴前,吓了一跳。
“神华,不过是开个玩笑,何必当真。”我巧笑道。
“哦,吓着了,我也是开个玩笑。”神华放开了我的手。
我想起扶摇池边的一些事情于是道:“还记得,我在木屋上酣睡时落到了池水里吗,那里我差点都被淹死了,喊你拉我一把,你却说不喜欢别人碰你,所以连把手都没搭,当时我还说你的手是金子做的,你却说比金子还金贵,差点又没把我堵晕过去。”
神华接了又道:“后来你踩着乌云的时候不也将我撞到了池水里么。”
“那怎么一样,你衣服湿了一挥手就又干了,我不过是见你整日里穿着一件白衣觉得也该洗洗了。”
神华皱了皱眉头表示不同意:“那件衣服从不沾尘土,洗是一种进行破坏,不该。”
我道:“衣服必须要洗,这是一个正常人生命运转时不可缺少的事情。”
“不,去做没有必要的事情,就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虽然我有许多那样的时间可以拿去浪费,但不会拿去做不开心的事情。”
我道:“这是一个错误倾向,也不能将一切得不到价值的事情都除却,那样你的生命里将大片地都是空白,所以可以洗。”
“去做一件没有价值的事情,是不是脑子里生虫了,所以没必要。”
我:“该洗。”
神华:“不。”
我:“该洗。”
神华:“不。”
这时府里年长的老大娘,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愣住了,她仿佛有些为难地道:“两位如果要洗澡,老奴这就去准备热水。”
我与神华双双失语,看来误导他人了。
老大娘刚刚下去准备洗澡水,炉枫后脚跟着拎着东西闯了进来。
她一把将那东西扔在地上道:“不知是个什么人在西蒙府上鬼鬼祟祟,被我碰到就捉了回来。”
我看着在地上被炉枫揍了个鼻青脸肿的白胡子,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神华。
神华表情冷淡的面对炉枫道:“你一个不在西蒙府名录上的人,又在我府上溜达什么,按府规当拿下。”
不知怎么的,炉枫一直就有些看不起西蒙烙,她并不拿神华的话当回事,反而对我道:“之前我一直觉得西蒙家的家主配不上你,现在也是这么觉得。”
好在神华没有理会炉枫,对着地上人道:“老头子还不快起来,要在地上睡觉么。”
炉枫有些不好意思:“原来是熟人,不过怎地不好好走路,那么大岁数了还翻墙掀瓦的,不怕掉下来摔断了骨头。”
我实在想笑但神华的脸色好像越发不好看,我心里暗怨,虽然炉枫是个不喜看人脸色的人,但好歹脑子好使,翻了人家院子,打了人家客人,还言之有理,当真是觉得眼前的西蒙烙是只纸老虎。
我咳了一声对炉枫道:“在狱宫里遭了一回罪,不找个安静地方养伤,又出来闹腾什么,你应该向贵客道歉。”
“好。”炉枫向着刚刚站起来的白胡子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似乎觉得脚下不对劲,只见她抬起一只脚抠了一下,拿到了一个小东西,不,是一颗牙。
炉枫若无其事的将它塞到白胡子手中道了声:“刚才失礼了,别往心里去。”
别往心里去,怕是白胡子到死都不能忘了炉枫。
白胡子生气的别过脸,不想看见炉枫。
神华扔到白胡子怀中一个瓶子看着炉枫道:“即然是失了礼,就该还回来。”
炉枫不屑的看着神华:“还,该还,你说怎么么还就怎么么还。”
好吧,自己找死的人,撞不到石头是不会停下来的。
“那就跪在这院子里磕满一万个头,直到头破血流再回去吧。”神华语气轻淡,面上更是没有任何表情。
白胡了仿佛出了一口怨气似的看着炉枫,炉枫却道:“今天膝盖打结了,西蒙大人若是能帮我解开,这礼马上就还。”
帮你解开,全身骨头都能给你解了。
我拍了拍炉枫的肩膀道:“好自为之,这一课你必须得上,不然很可能得吃比这还大的亏。”
炉枫看着一高一矮,一粗,一瘦的两背影离开对我道:“一起走。
谁知她刚刚踏出一步,便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她抬头看我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狠狠地朝地面的鹅石碰去。
如此反复任她怎样都动了半分。
这时神华与白胡子刚刚走到院子门口,我随步其后,府上的老大娘走了过来,她看了一眼被打的白胡子又对神华道:“大人小姐,洗澡水都已备好,老奴来请两位到浴池沐浴。”
未了,未了,白胡子与炉枫又误会了。
今晚我难得睡了一个好觉,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奔赴封印台看望炉枫。
只是我到时,除了地上还未干掉的一片血迹,已没了炉枫的影子。
过了几日炉枫没有出现,而宫里那边也迟迟没有传来处置土作的旨意,听说土府大人土圭,在朝王殿前跪了两天两夜未果,连狱后娘娘都被拒之门外,紫玉仿佛没有什么动静,而这恰恰不像她的作风。
大祭司千谋被炉枫要了半条命,一直在家养病,倒是没有再作出什么窥视天机的事情。
一时之间不知怎么的,连本已过去的夜诛火烧铁面树的事情都被重新提起,一切不管是人为还是自然发生的事情都聚作了一团,聚成一根剌扎在狱无城心上。
狱都往日里一片平和的气像,再也难掩隐隐起动的风雨,就像几天前的一场大雪一样,阴暗不过是被复在了美丽的表像之下,一但雪开始融化,便面目全非。
在宫里最人心恍恍的时候,魔蓝赶来西蒙府看望西蒙楚,不知怎么的对于西蒙楚这个经历悲惨的女子,我竟有一种在心底排斥的感觉。到底来自哪里,一时说不清楚,想不明白。
我将魔蓝带到了西蒙楚的房间,西蒙楚依然在沉睡,魔蓝没有叫醒她的样子一直站在边上一动不动的看着。
就这样站了很久,西蒙楚也没睁开眼睛。
魔蓝出来时我问她为什么不去叫醒她,魔蓝却说,叫醒了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不知道她是否会喜欢自己。
是啊,我猛然惊悟,如果她不喜欢魔蓝,她说过她人生最绝望的时候是那段为魔尸侍寝的日子,魔蓝和阿九如果一直是她心中的耻辱,她利用这一切为的又是什么,为西蒙府上的人复仇,可是她连西蒙烙是谁都不关心,会是这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