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喜欢上这个破烂不堪却有着一棵精致的梧桐树的小院子。也许是因为这里的安静,也许是因为这里的陪着我的他,或许只是因为我喜欢。
就像现在,我喜欢这样的画面——许忤轻轻地靠在我旁边,均匀的呼吸洒下的热气喷到我的劲部。虽然,我不是很清楚男女之间到底怎样算亲密,但至少我知道,现在这个情况就很亲密。可是很奇怪的是,我明明知道这很亲密,但我并没有排斥,也没有脸红,就好像理所当然:安安静静。
而这一切都好像只是因为我喜欢。
从我来到这个小院子的这一刻起,这就成为我和许忤经常来的只有我们知道的地方。
“许忤,对不起。”我朝靠着我的许忤说,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傍晚的夕阳慢慢减弱,深秋的昼夜温差大,慢慢开始缠上一层淡淡的雾。
过了一会,许忤说:“这次考试是我故意放水。我早早知道这次考试会选人出国,所以故意考差点。“
“其实你这次数学完全可以拿满分的,你可以考好之后拒绝的。”
“太麻烦。”
“......”
“不早了,柒柒。回家吧。”许忤突然坐起身,对我说。
“嗯。”
我们一起走出了小院,肩并肩走着熟悉的小路。我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看着他,他看着前方。突然我笑出了声。
“怎么了?”
“许忤,你还记得小时候吗?我记得有一次你把我辛辛苦苦搭的沙堡弄坏了,然后我哭了很久。你都不会安慰我,而是把弄坏的沙堡努力复原,真的弄得很丑所以我还是在哭,因为当时的我没感到一点安慰的情绪。但是现在的我再一次经历类似这样的事,我却感到了安慰的情绪。”
“柒柒,人会长大。”
“嗯,也对,会长大。”
“到家了,许忤。”
“嗯,拜拜,柒柒。”
进家门后,已经有点晚了,如果爸妈一如既往的吃着晚饭,我妈总会在这个时候好好抱怨一下对街的邻居的什么什么不好,而我爸则是拿着出了家门左拐直走过一座桥后第一个路口右拐的报刊亭卖的报纸吐槽或夸赞国际大事,不过很少听到夸赞就是了。这都很正常,对于我。
可今天不同,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听到这些可能不正常的正常声音。
客厅里一片黑漆漆,什么都看不见,况且今天还有雾。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爸妈的房间的门缝里透过几束光,我顺着光亮朝房间走去,突然听到妈妈大喊着——“那个女人都怀孕了!你还打算瞒着我多久!“
我倒吸一口冷气,感到害怕,但最多却还是不可思议——我爸爸出轨了。
我真的不敢相信,那个我爱多年的爸爸,居然背叛了妈妈!
我站在门缝前,黑暗给了我很好的伪装,我隐约看见了房间的一片狼藉,爸爸和妈妈挂在床头的结婚照在地板的角落,粉身碎骨。
“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
“你给我个机会解释,不要这么无理取闹好吗?”
“好!你说,我听!”
“我......“
“你看,我就算给了你解释的机会,你也解释不出来,还不如我无理取闹给你下台的台阶。”
爸爸的沉默给了妈妈哭泣的机会:“染城,你走吧!今天晚上你并不适合呆在这。”
过了一会,爸爸说:”我走,你冷静点。“
当爸爸打开门,当光重新照亮我的脸,我才意识到眼泪爬满了我整张脸。我看着爸爸,一直看着点,我在期待——“柒柒,对不起。”
等来这句话之后终于哭出了声,爸爸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离开,可在当时的我看来只不过是做戏。
“柒柒,别哭。”妈妈颤抖的声音从房间传来。
我走进爸爸妈妈的房间,房间一片狼藉,我送给妈妈的玻璃杯碎成一块一块,和爸妈一起拍的全家福摔得粉碎,连妈妈最喜欢看的电视剧光碟也散落在地上。
“柒柒,妈妈对不起你。”
我没有出声,只是看着妈妈的脸和妈妈背后镜子里自己的脸:狼狈不堪。
突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像逃命一样逃回自己的房间。用力关住门,好像有什么追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