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沉。
李澜刚睁开眼睛,准备起身却浑身无力,又不由自主的倒了下去。皱着眉头揉揉太阳穴,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房间。
“这是什么地方?我这是怎么了?”李澜回忆着,慢慢想起了事情的经过,“是了。我是出来找妹妹的,到了红尘楼,然后喝了酒……我这是醉了吗?”
李澜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你醒了?”来人是守在附近的十二月之一——桐月,因为听见里面有声音就进来看看,见李澜要起来,忙过去扶他。
李澜躺了一会儿,有了些力气,但是还是觉得很累,浑身无力,问道:“这是哪里?我这是怎么了?头昏昏沉沉的,浑身无力。”李澜坐定,抬眼间这才发现来人是一女子,一身月白色劲装,一双大大的杏眼波澜不惊犹如深潭,容貌十分的清秀却又透着一股英气。李澜原本以为进来的是一丫头,此时看她模样想来定然颇有些来头,不由有些羞恼。
“这里是红尘楼,你喝了酒,这两日又没有进食,自然头疼无力。”桐月自是知道他现在这样多半是花零的迷药的缘故,但这事现在可万不能说出来。桐月给他倒了杯水,“你坐会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过来。”
“等等。”李澜有些着急,忘了自己身上无力,猛地一下起身,头更晕了,差点栽倒。
“你还是躺一会儿吧。”桐月扶他靠坐在床上,心忖他这模样多半是因为花零的迷药,只是不知这迷药有没有解药。
“姑娘,你刚刚说我睡了两日?”李澜却是不管不顾,只一脸震惊的看着桐月。
“准确的说,是二十二个时辰。”
“这么说,我没有拿到委托的机会?”李澜软到在床头,一脸落寞与自责。
“听说,你好像的确是这次的委托人。”桐月笑着说。
“嗯?”李澜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说我就是委托人?”
“自然,不然,你以为谁都能住进红尘楼的客房吗?”
“那红尘楼主呢?”
“你先吃点东西,待身体完全恢复再见楼主不迟。”桐月说着就出门了。吩咐了七十二星去厨房那些吃食过来,让伏月继续守在这里,她去通知楼主。
红尘楼的客房其实是个四合院,位于小岛的东方,与西边的酒楼遥遥相对,只是中间隔了无尽的密林。说起来,这个四合院才称得上是红尘楼的正殿,西边是宽敞的大厅,南北两方都是卧室或者书房,东边就是个小厨房。只是,这里少有人住,所以,小厨房也没有用。要吃饭,得去四合院东边的厨房去取。
原本建这座四合院的时候,是给楼主住的。可是,红尘任楼主以来,从来都没在这里住过——她更喜欢现在住的那座位于东北角落的小院。楼主不喜欢这里,其他人又不敢住,所以这里就一直空着,只在有客人来访的时候才有些生气。
桐月刚到红尘小院的门口,月缺就出现了。
“月护法。”桐月恭谨的给月缺行了礼,不等月缺问就说明了来意,“客房的那位公子醒了。”
月缺点点头,带她进去见红尘。
红尘正支了画板在荷池边画画,见月缺带着桐月过来,搁了画笔,问道:“客房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楼主,那位客人醒了。”桐月行了礼答道,却半天不见楼主回应,不由抬头看去。
红尘仍看着桐月,却又没有看她。她的眼神似乎有些迷茫,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她才转过身,继续画画,说:“知道了。”
就这样?桐月有些疑惑,不过,看到楼主刚刚那神态,她有些不敢问出来,只得告退。至于委托的事情,楼主都不急,她自然不用急。
桐月回到四合院,见伏月仍守在原地,问道:“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也不知道楼主怎么想的,这么一个没用的小子,还要我们十二月来守。”伏月长得很是俊美,对于一个男子还说,还有些过于妖娆。只是,他的脾气有些急,在这边守了两日,早就不耐烦了。
“月护法早说你这性子得改改,怎么还这么急躁?”
“那也要看对什么人。要说最近的任务也实在是太枯燥了,对手太弱,实在提不起劲来。呵呵,什么时候若是让我去保护楼主,我保证耐住性子。”
“就你?到时候别还要楼主保护你就行。”桐月笑道。
“那倒也是。”说道楼主,伏月心情好了不少,笑起来,“刚刚北河送了饭进去,楼主那边怎么说?”北河就是跟他们一起守在这里的七十二星之一。
“楼主……似乎暂时不会来。”桐月说着抬头看了看那个房间的窗口,想着该怎么跟那个刚刚一脸期待和兴奋的人说。
刚刚入暮,瑾姨就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往红尘的院子走,还没到门口,就见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也不说话,接过自己手中的食盒就往走。
“月公子,您好歹出个声啊,吓死人了。”瑾姨回过神,又赶紧跟了上去。
瑾姨走进院落,见红尘正站在荷池边的柳树下画画,身边的稿纸推了一叠。红尘见瑾姨来了,也不停笔,只偏了偏头,说:“瑾姨,你可别催我,我这边正到紧要处。”说着就那么拿着画笔定定的看着画板。
瑾姨走过去,拿起旁边的一叠画纸,发现每张都是一样的,不由奇怪:“楼主,您画这么多做什么?”
“画得不好。”红尘说着从她手中抢过画稿,“太糟糕了,可不许你看。”说着就把那些稿纸都揉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呀,楼主,您怎么给扔了?多可惜。”瑾姨说着就要去捡垃圾桶里的纸团。
红尘见了立马过去拦住她:“有什么可惜的?你要喜欢我再给你画一幅就是了。”
“我要这糟老头子的画干什么?”瑾姨不禁笑了,“我就是觉得可惜了,这两天过来就看你画了又扔的。也不知道是送给谁的,值得楼主你这么耗费心神。”
“哎呀,今天的菜是放了一整坛子的醋吗?我怎么闻到好大一股酸味?”花零从门口走进来,正好听到这句话,取笑着瑾姨。她身后的风息和雪残也不禁笑了起来。
“瑾姨,这是楼主送给乘云先生的呢。”雪残添油加醋的说,“你说她是不是得用点儿心?”
“不过一个糟老头,楼主随便送点儿什么打发就好了。”瑾姨没好气的说。
“还真吃醋了呀?”风息打趣道,“楼主,你看你,今天可得使劲儿的把饭菜都吃完才行。”
“瑾姨做的菜,那次不是被抢的一干二净?”花零拍拍瑾姨的肩,看了看几人,挤眉弄眼的说:“你们以为楼主为什么这么折腾呀,还不是被乘云先生给逼的。前年他生辰的时候,楼主送他一棵百年灵芝,他说用不上。去年楼主特意给他挑了件裘衣送去,他非说不是楼主亲手做的,没诚意。没法子,楼主今年只好亲自动手了。今年的礼物要是还被他嫌弃,就是楼主不介意,我都会忍不住跟他打一架。”
“前段时间太忙,一个多月都没碰画笔,生疏了。”红尘活动着手指说,“总要先练练手。”
“是啊,若不然,乘云先生再把楼主送的礼物往悬崖下那么一扔,楼主估计就忍不住想要拔红尘剑了。”雪残笑道。
“那样也不错。”月缺插一句。
风息说:“嗯,是不错。我看楼主以后都不用准备礼物了,直接提了红尘剑上山得了。”几人想到能看到红尘跟乘云先生的对战,也是很兴奋。
“得了,你们几个进出馊主意。”瑾姨没好气的瞪他们,“人都齐了,赶紧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月缺早在凉亭里布好了饭菜,几个人都坐了过去。瑾姨正准备离开,听见红尘跟她说:“瑾姨,你身体不好,以后就别专程送过来了,让月缺去厨房拿就好了,或者叫厨房的伙计送来也行。”
“没事,我总要亲自来一趟才安心。四位护法都忙,我也就只能做这些事了。”瑾姨给红尘行个礼,“楼主收留我在这里,我总不能做个吃白食的。”
风息正跟月缺抢最后一块红烧牛肉,突然瞧见红尘端着饭碗几乎没有动过,不由停下来,问道:“楼主,你怎么了?”
红尘放下碗筷,说:“我出去散散步。”
红尘刚走,四个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月缺,今儿下午你跟楼主在一起,发生什么事了吗?”风息问道。
月缺想了想,说道:“醉酒的小子醒了。”
三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李澜。这几日忙着应对那四个入侵者,差点把这个委托人给忘了。
“是因为这件事吗?”雪残低眉思索,“楼主,对那个小子,好像真不一般。”
“是因为青空剑吧。”风息说。
“七年前,楼主主动辞了武林盟主之位,现在为什么又想要青空剑呢?这不是很奇怪吗?”雪残说,“楼主对青空剑,有什么好执着的呢?”
“或许,楼主当年提出将盟主之位让给得到青空剑的人,就是为了找青空剑。”花零说。
“为什么?”风息不解。
“我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