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雪残就往红尘的院子里跑,刚推开院门就被月缺拦住了。
“月缺,楼主还没起吗?”雪残被挡了路也不生气,仍旧笑眯眯的。
月缺点点头。
“前一阵也够她忙的,这一个月都没好好睡过觉,好容易回了家,是该好好休息的。”雪残绕过月缺走进院子,在荷池边的凉亭里坐下,“我在这儿等等。”
月缺也过去坐在她对面,看着水面的荷叶,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荷池引的西湖水,岸边堆砌着奇形怪状的石头,石头缝里长出一簇簇的菖蒲,绿油油的映在水里,竟是比水中刚长出的荷叶还要讨喜。
看了会儿风景,雪残等得有些无聊,眼睛盯上了月缺手边的弯月刀,有些兴奋的说:“我们好久没有比试了吧?要不要来比划比划?”
月缺有些心动,不过眼神亮了一下之后又平静下来,摇摇头:“会吵到楼主。”
雪残无奈,只好打消这个念头,坐下来耐心等着。
这个时候,院门进来了一位中年女子。雪残见到她手中的食盒,立马笑着起身:“瑾姨,老远就闻着香味了,今日做了什么好吃的?”
瑾姨在红尘楼呆了也有些年头了,因为厨艺好,专门负责红尘楼的伙食。每次红尘回来,她总会做许多吃食送来。
“雪姑娘好,月公子好。”瑾姨行了礼,任由雪残将手中的食盒拿去,笑眯眯的说,“多着呢,有香草糕、枣泥糕、绿豆糕,小笼包和蒸饺也有,还有荷叶粥。想着你们几个定是都在这儿,就多做了些。怎么不见风公子和花姑娘?”
“看,这不是来了?”雪残将食物取出来摆在石桌上,对着门口的方向抬抬下巴。
瑾姨转头看过去,果然见风息和花零一起走来。
“风公子好,花姑娘好。”瑾姨笑着给两人问安。
“瑾姨,我就盼着今儿的早饭呢。”花零笑着在石桌旁坐下,看到满桌子的食物,对瑾姨竖了个大拇指,“真香,看着就好吃。”
风息见她伸手就要去抓那枣泥糕,一掌拍过来打开了她的手,说:“楼主来没来呢。”
花零眨眨眼,指了指旁边的雪残。
此时的雪残正要把吃剩下的最后一口绿豆糕送进嘴里,见两人看向自己,不由疑惑:“看我干嘛?要吃吗?”说着还把手中剩下的绿豆糕往两人眼前递了递,见两人不接,又收了回来,“不吃算了,我自己吃。”说着又高高兴兴的将绿豆糕含在嘴里,一脸享受的模样。
“现在我可以吃了吗?”花零对风息挑了一眼。
风息摆摆手,泄气的坐下。
“风公子,月公子,你们也吃吧,楼主不介意的。”瑾姨在一旁劝道,“知道你们不爱吃甜的,特意做了小笼包和蒸饺呢。”
“谢谢瑾姨。”风息对她笑了笑,“瑾姨也没吃吧,要不要一起吃点儿?”
“不不不,我就算了,待会儿会厨房有的吃。”瑾姨摆手,“我一整天就是试菜都能吃饱呢,不用担心。”
“咯吱——”
红尘房间的门终于开了,一身白色睡衣的红尘懒洋洋的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抬眼看了看已经升的老高的太阳,眯了眯眼。
“楼主,怎么这样子就出来了?”瑾姨见状连忙小跑过来,“快进去,我帮您梳洗一番。”
红尘任由瑾姨将她拉进房里,还不忘回头叮嘱那正吃得香甜的四人说:“别忘了给我留点儿。”
瑾姨帮红尘穿上衣服,见她连鞋子都没穿就这么下床跑了出去,少不了又是一番唠叨。
“女孩子可不能这么衣衫不整的出门,让下属们见了成什么样?说了您多少次了?您怎么老是记不住呢?”瑾姨帮她穿好鞋子,又把她按在梳妆镜前,给她梳头。
“楼主的头发真好,又黑又亮的,也不打结。”瑾姨赞叹着,手下的动作变慢了点,思索着说,“今儿梳个什么妆好?”
红尘坐在梳妆镜前淡淡的笑着,随她摆弄。
瑾姨把她的头发挽起又放下,换了几个发型都不满意,最终还是梳成了原来的发型。用一根红色缎带将头发松松的束在脑后,鬓角两边编一条小辫子,绕到脑后束成一束。
“我就知道您喜欢简单点的。”瑾姨笑着看镜子里微笑着的红尘,见红尘就要起身,忙按下她,“还没上妆了,上次我给您买的胭脂呢?”
“瑾姨,你就饶了我吧。”红尘委屈的摸摸肚子,“我饿了。”
“哎呀!看我这磨磨蹭蹭的。”瑾姨听她说饿了,也顾不得梳妆什么的了,赶紧催着她去吃饭。
风息见红尘出来,笑着迎上了说:“楼主,你可算是出来了。花零和雪残都把香草糕吃完了,我好容易给你抢了几块。”说着把藏到身后的盘子拿出来,献宝似的捧到红尘面前。
红尘看了看那一盘子糕点,不由得好笑:“这么多我哪儿吃的完?”那糕点几乎慢慢一盘子,哪里像是吃过的样子?红尘喜欢是香草糕,估计花零和雪残才吃了一块就被风息给拦下了。
“多吃点没关系,我少放了些糖,一点都不腻。”瑾姨伺候着红尘坐下,“吃不完就留着,等会儿饿了再吃。”
“嗯,还是瑾姨的手艺好。”红尘咬了一口糕点,忍不住夸赞道,“每次回来都忍不住多吃几口,时间久了长成个大胖子,到时候轻功都使不出来了。”
“楼主就是太瘦了,看着让人心疼。”瑾姨说着眼泪就要下来了,“这次要在家里多住几天才好呢。”
“瑾姨,你可别太宠着她。”花零笑了,“楼主哪里就瘦了?你这不是指责我们几个照顾不周吗?”
“我知道你们几个定是尽心尽力的,可是外面又怎么比得上家里?算了,不说了,我知道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再说又要嫌我啰嗦了。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这些我就先带走了,剩下的中午再来收拾。”瑾姨说着就开始把空盘子收进食盒里,雪残也跟着搭把手。
“楼主,中午想吃什么?”瑾姨收拾好,问红尘。
“你决定吧。”
瑾姨走后,红尘一边喝着荷叶粥一边看向盯着自己看的几人,颇有些无奈的说:“有事就说,我听着呢。”
“呵呵,我就等着你这句话呢。你不知道,我都等一早上了,好容易等你醒了想进去跟你说说,风息非拦着我,一定要我等你吃完了再说,怕你听了消化不良。”雪残笑嘻嘻的说着斜觑了风息一眼,“楼主是什么人?哪那么容易动气。”
“雪残,赶紧说说什么情况,我也想听听。”花零也来了兴致。昨夜她窝在药房里,到凌晨才出来,什么都不知道。
“我先来吧。”风息斜靠在凉亭栏杆上,嘴角露出一个有些邪气的笑容,“昨晚,我带了两个人探查他们的住处。昆仑的那个小屁孩没住店,南宫世家住到了一品轩,武当和长兴帮的在悦来客栈,倒是朝廷的人,去得晚了,最后到城隍庙里过了一夜。”
“谁要听这些乱七八糟的呀?说正事。”花零有些不耐烦了,随手将落下来的树叶扔了过去。
“姑奶奶,你小心点儿,你那暗器的功夫我可招架不住。”风息侧身躲过,扶扶胸口,见她又要发作,连忙说道,“好好好,我说正经的。昨夜我探查武当的动静的时候,倒是发现一件意外的事。武当这次来了两个向字辈的人,有一个昨晚没在红尘楼露面,看样子比钟向武更靠谱些,估计是武当钟掌门的师兄,钟向阳。”
“我昨日就觉得奇怪了,钟向武那人虽然武功不错,但是没脑子,太鲁莽,钟掌门怎么会派了他来给楼主送请柬?”花零恍然道,“钟向阳这人,要说起来,武功还比钟掌门还胜一筹,还颇有些智谋,只怕不好对付。”
“钟向阳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来见楼主呢?”雪残问道。
“自然是不希望我们知道他来了。”花零撇嘴,“只一个钟向武,我们哪会放在眼里?防备自然就松懈些。”
“武当的人也是冲着青空剑来的?我们这一路上可没见到他们的人。”雪残疑惑,“难道他们是在李澜进城的时候恰巧碰到了?这未免太巧了?”
“有什么巧的?不是武当,也可能是少林。”风息说,“先不说昆仑,就是南宫世家,这些年不也是难得出来一趟,怎么恰好就碰上了?”
红尘喝完粥,拿出昨日钟向武给他的请柬,说:“看到这张请柬我就猜到了。”
“这请柬有什么问题?”花零和雪残看了半天,没瞧出来,问道。
风息和月缺也过来看了看,都皱着眉,疑惑的看向红尘。
红尘解释说:“这张请柬本身就有问题。别人不了解乘云先生,钟掌门却是知道的,办寿宴只会平白惹老人家生气,更何况像这样大宴四方?乘云先生年事已高,做弟子的若真是孝敬他老人家,又怎会再次把他拉进这江湖的争斗之中?”
“我想,钟掌门应该是真派他们来送请柬的,只是,不是这一张。”红尘取了请柬扔给月缺,“拿去好好学学,钟向阳可是武林难得的才子。风息,你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