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已经晚了。幸好李落比她先知道了这点,幸好柯城出现了,幸好是他来到了唐雨棠的身边,穿着白色燕尾服的柯城与唐雨棠站在一起时,简直就像经久不衰的童话里描写的王子与公主那样的般配。随着李落突然改变的视线,唐雨棠也看到了柯城,即刻她的眼神重新暗淡了下来,原本难以遏制的冲动也违逆心意地萧瑟了许多。虽然柯城目不转睛盯着的人是李落,但他的心却还是清楚地感受到了唐雨棠转瞬的变化,而在与那两人共同沉默的时候他也不知自己脑中究竟都想了些什么,总之在某一刻过后他便不自觉地握住了唐雨棠的右手。“婚礼要开始了。”不论柯城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该听的人是都听见了。接下来的一秒唐雨棠就被柯城不算强行地拉走了,而本想要再看李落一眼的,余光里的他却最先转过了身。
这时,张瑶和跟随柯城过来的简蒿明也一同跟在那对新人的后面回到了那间充当化妆室的包厢里,一直站在包厢门前的禹梦烟和刘萱在他们进去后却仍旧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各怀心事地看着不远处的李落。
“那人到底是谁呀?”龚丹霞不知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
事实上,唐钰德和柯哲当然也不可能没注意到会厅后场刚刚发生的那段小插曲,但两个男人又怎能有心思理会那些小家子们之间最上不了层次的风花雪月的事情呢?再者,关于这场婚姻的主角真正是谁,意义何在,根本是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罢了。
刘萱看了看旁边带着问题而来的龚丹霞,又眨了眨眼睛重新把焦点移回到了宴会厅门前站着的那个年轻人身上,接着自己也有些怀疑地说道:“记得好像是叫李落吧?”
“你认识他?”另一边的禹梦烟似乎感到颇为惊讶。
“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婧姝的那个学长。”刘萱不以为意地答道。
“在美国的大学学长?”龚丹霞也露出了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对啊。”
“那怎么跑这来了?怎么感觉跟雨棠也认识呢?”龚丹霞继续疑问道。
“可能就是缘分呗。”刘萱自以为找到了个合理的解释,然后便非常舒心地笑了,“反正我挺喜欢那孩子的。”
听得刘萱很是赞赏那个什么“李落”,龚丹霞就装作无谓地又多瞧了瞧李落两眼,心里也不觉将其与自己的儿子比较了起来。
禹梦烟却还只是很平淡地注视着那个孩子。
而此时,进到包厢里的新郎、新娘正做着最后的准备。
“外面开始放礼炮了。”简蒿明挂断了电话,边说边把手机揣回了裤兜里。
在简蒿明挂断电话时,酒店门前的一排礼炮车尽管都已陆续发出震天响,但在人声鼎沸的宴会厅内宾客们却都没能注意到外面的动静,直到婚礼主持人登台宣布了婚礼仪式的开始,场面被逐渐控制下来后,炮声才依稀地传到了耳边。
唐雨棠的眼饰由于被刚才没禁住涌上的泪水弄花了一些,化妆师不得不又帮她简单地修补了起来。张瑶就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们。
“孟磊说你们的婚礼流程是最简单的那种,所以不用担心,也用不着紧张,你就听好主持人的安排,然后糖儿就跟着你走就对了。”简蒿明一边苦口婆心,一边周到地梳理了两下柯城的头发。“总之,”放下梳子后他又马上平整起了柯城的礼服,“最后戒指一戴,你们就万事大吉了。”
“我觉得没有婚礼、没有戒指一样可以跟另一半幸福地过一辈子,因为那些东西说穿了都是虚的而已。”年轻貌美的化妆师也一面忙着手中的活,一面有感而发地插言道:“我做过几十个新娘子的化妆师了,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婚礼,最后我发现,其实就简单地领个证才是王道。”化妆师在感慨完的同时也为唐雨棠补完了妆,之后就转身自顾自地收拾起桌上的用品来了。
唐雨棠的双眼却还在紧闭着,因为倘若此时睁开,只怕有两行泪水又要滑过脸颊,再弄花了这张被修饰而来的幸福的妆容了。另外那三人也全都将她看得明明白白的,所以一下子都无语了。简蒿明也知道自己犯了个跟张瑶刚刚犯的那个错误差不多的错误,但实际上他却是比她还要罪大恶极的,因为事情无巧不成拙——这对新人恰好是在未领证的情况下先举行这场婚礼的,所以,难怪张瑶要那么与他怒目相对了,而在发现柯城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苦涩后,简蒿明就更是感到无地自容了。还好,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打开了,包厢外婚礼主持人的声音瞬间刺耳地响彻了进来,他们的注意力也就随即被转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