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驾驶着银色奥迪又重新回到了那条市郊公路上，车中还载着刘萱和沈婧姝母女二人，至于那位王叔，他留在了机场等候维修站的人。
“你也跟婧姝一样学的管理？”刘萱上车后不久便开始盘问起李落的情况，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女儿对此感到的不自在。
“不，我学的是经济。”
“不是同一个专业啊？”
“嗯。”李落应道。
“你们还不是同一个年级的，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妈，我认识学校里所有的华人，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沈婧姝抢着说道。
“是吗？我女儿这么厉害啊？”
“她朋友很多的，我可以证明。”
其实刘萱并不怀疑女儿的这个能力。虽然沈婧姝在那三个孩子中是最蛮横不讲理的，粗暴、直率的脾气时常给她惹来一身是非，但同时开朗鲜明的个性却也令她颇受欢迎，总之，在人际交往这个问题上，刘萱深信女儿沈婧姝不会像唐雨棠那样，会触犯不食人间烟火的错误。
在安静了几秒钟后，刘萱又提起了话茬。“刚才在停车场我听你跟婧姝说，有人来买你的画，这是……”
“妈……”沈婧姝打断了刘萱，用眼神劝说着母亲不要再就人家的私事问下去了。
李落坐在前面偷偷嘴角上扬了一下，然后说道：“目前我还不打算找正式的工作，所以……暂时以艺术为生呢。”
车轻轻颠簸了两下，平稳地开过了一条减速带。
“你车开得比老王都稳啊。”刘萱领会了女儿的意思便适时转移了话题，也决定不再多说其他，以免又让女儿觉得难堪什么的。
进入高速路口后，李落轻声叫了下“Angelia。”
沈婧姝正失神地看着黑乎乎一片的窗外，听见李落叫到她的英文名字时，她迅速转过了头，“嗯？”
“把鞋子脱掉吧，飞了那么长时间，脚应该已经肿了，自己好好揉揉。”
他说话的口气依旧没有变，沈婧姝呆在座位上，一时没了其他反应。
“对对，女儿你把鞋脱了，妈给你揉揉，你先睡会儿吧。”刘萱说着就把女儿的腿搭在了自己的膝盖上，要给女儿脱鞋。
沈婧姝立即又把脚收了回来，“我自己揉就行了，妈你要是累了，你就睡吧，我在飞机上都睡够了。”
“我还真有点困了，那一会儿下了高速你就叫醒我，我得给你学长指路，你都记不得家住哪了吧？”
“记得啊，产业园区附近嘛。”
刘萱像是有点欣慰地笑了，“我女儿真行。”
“我知道那个地方的，你们都放心休息吧，不会走丢的。”
李落对这座城市的了解让沈婧姝感到了些许意外。
身边的母亲已经安心入睡了，脱掉靴子的沈婧姝双腿蜷缩在车椅上，双手环抱膝盖，倚靠着椅背，静静望着什么都望不到的外面。其实，沈婧姝现在最想做的是认认真真地看看李落，就算现在能看到的只有他的侧脸，但是，她又生怕那样做会显得太突兀，所以才不得不把视线转移得远远的，不过也还好，他叫人捉摸不定的样子还依旧清晰地印在她的心里。沈婧姝知道，就算今天他们没有相遇，就算这辈子他们也没有再这样重逢，李落那张叫人百看不厌的面容也绝不会从她的记忆里淡出，哪怕那些记忆已经布满了裂痕，而残酷的现实里，他远走的那天还仿佛就在昨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