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命人将炸药全部贮藏起来,放在干燥的地方,切忌不能碰到水!”身为二十一世纪的她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炸药的致命缺点,雷扬立刻下城吩咐指挥,将炸药全部转移到城楼内部。
司路双眼微眯望着王绪军队的方向,贪生怕死的他,她确信他定是有心要撤兵的,此刻待在原地静观其变的人绝对不是王绪,他被控制了。始作俑者定是上次阻了她箭的神秘人。这种感觉着实是不太好,主动权被别人握在手里,她似乎成了只要时机一到就任人宰割的羊。
实际却也确实如此,倘若天下大雨,失去炸药的寒雪城将再次陷入危机。
雷天行上城来,见司路一脸肃穆,更是疑惑,先前自己儿子突下令收起炸药,本是此次护城的必备品,他想阻止,反倒被拦下来。雷扬来不及和他解释,他先行上来,对司路表明自己的疑惑,听她答道:“城主有所不知,这炸药威力虽强大,却有一个非常致命的缺点,不能近水。”
她指向王绪的军队:“你且看去,王绪没有撤兵,却也一直没有攻城来,起初,他着实是怕了要撤兵的,但就在他决定撤兵那日后城门又遭遇突袭,我想这世间的巧合在战场上应当都是变成了虚无之风了。”
“何况,天将下大雨了。最迟凌晨,最快将是今晚深夜。”
雷天行不是没察觉王绪的怪异,怎奈系城之心迫切,不愿面对事实罢了。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天要亡我寒雪城子民啊!”
迎面吹来大风,撩拨心绪,雷天行更显惆怅。城楼四面八方皆为空旷,风从正面吹来,左面吹来皆有,唯独右面没有,那面不远处正笼坐一座大山,碧绿缭绕,司路心下一跳,指向那座不知名的山:“再往山过,可是森林?”
“正是!”
“林内可有横跨整座森林的河流?”
“有,连着山。”
“河流可宽?”
“很宽,流速很快,每年皆要重修河坝!”
司路大喜:“天不亡寒雪城子民!我有妙计!”
雷天行惊诧,既疑虑,亦忍不住企盼,心隐隐跳动。
夜幕降临,酉时刚过,寒雪城成缘边际悄无声息地冒出两道身影,在漆黑夜色下悄然移动,行至城外二里,见一驿站,偷偷地牵走一匹马儿。出了远地,二人才同乘一驾策马奔向大山。
雷天行站在城楼上,手握成拳,手心满是汗渍。城内两道城门上抵着两块巨大的石头,所有人各守岗位,门前坐满了人,战争在不知不觉中打响了开始的序幕。
宿印怀抬眸凝天,目光深邃,今夜,必下滂沱大雨。他的身后是一脸喜色的王绪,当宿印怀告诉他今夜的大好时机,证明攻破寒雪城指日可待时,他早已换了一副模样,正好鱼好肉的伺候着。
月牙慢慢从上弦月转变成下弦月。当前一秒还静悄悄的寂夜,后一秒开始了细微的变化,小水珠从天而降。宿印怀眸色加深,脸上遂浮笑意。王绪仰天大笑,大腹便便的模样尤为滑稽:“果然天助我也!待我破了寒雪城定要教炸我那人碎尸万段!”
寒雪城内,全城百姓同心守城,天色越夜,越聚精会神。就连小孩,也同样严阵以待地仰望不见星亮的星空。
雨珠从天而坠时,人人神情肃穆,像面临一场非常盛大、隆重的仪式。
山上司路和雷扬站在那条河流湍急的岸旁,河坝设在上方,在河流的正后方十米处是条瀑布,未下大雨尚且如此不难想象天下大雨时水势将有多汹涌。古时河坝皆为木料所制,也难怪要年年修制它。今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战争,河坝直到现在都没来得及修理,以致松动。
等了两个多时辰,天终于下雨了。所有人都在等的雨势。
淅淅沥沥,五分钟之后,小雨化无,它停了。
雷扬剑眉紧蹙,王绪见雨竟停了,霎时嗷嗷大叫起来,整个军营都是他尖锐的叫声。宿印怀脸色顿沉,身旁人会意,一剑横在王绪脖颈,夜色骤寂。
宿印怀仰天,不语,脸上的神情意味深长。
司路嘴角则缓缓一抿。十米处的瀑布溅起的水珠似乎都能洒到她身上,当一滴豆大的水珠落在司路脸颊上时,她甚至有些恍惚。
一开始数滴,然后数十滴,数百直至数以万计,除了雨打在河面上的声音混杂着敲击地面和树木的声音,司路听不见其他的。雨打在她身上,有点生疼,这是一场大暴雨。
司路回头望着雷扬,水雾迷糊了她的眼,她看不清楚他温柔如水的目光,只是对着他忍不住露出一笑。她很少笑,所以即便是暴雨隔阻,雷扬依旧认为那是他见过的最倾城的笑颜。
“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司路踩着河坝站在上面,远远能够看见王绪的兵疯狂朝寒雪城前进,城外的士兵多加了两根较小些的木棍,并中间的那根木柱,与更多兵力一齐撞击城门。城内,城门上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所有人并力向前推,却是要比先前更为凝固。
宿印怀骑马停在城门前,倾盆大雨下,虽止住了炸药的作用,但亦然难攻。他手握长弓,对着正在城楼上指挥战况的雷天行射出一箭。劲道之十足连这雨也抵挡不住,正中雷天行右臂。雷天行一声惊呼,忙推开到城楼下人看不见他的地方。周围士兵见他受伤,霎时慌了。雷天行大吼:“稳住!必要守住城楼,不许敌军一兵一卒上城来。”
齐声的与天比音:“是!”
话音刚落,又一箭正中一名士兵的脖颈,应声倒下,雷天行痛心疾首,几乎落泪:“其他人莫慌,寒雪城能否守也靠你们!”
“蹲下身子,以盾护身,休教敌人查出破绽!”
“是!”所有人皆蹲下,叫宿印怀射不出实箭。
宿印怀垂下弓,手向前一挥,就有人将绳勾扔上城楼,稳稳勾住石头后纷纷往上爬,一士兵见状掩身将勾扔回去,来不及蹲下就正中一箭。雷天行自知此人是谁,心痛得手握成拳,心下不断祈祷着司路,快点,再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