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金碧辉煌的奢靡宫殿,晒不到阳光,也看不见月亮。红木门上简单雕着花纹,里间两张白莲盛放的屏风各安一侧。中间圆桌上置一水壶,瓷杯摆放整齐。在屋子正中央,有一颗夜明珠,照亮整个房间的黑暗。一屏后是宽大的圆心床,白色纱帘叠了两层,此刻正各撩上一边。锦丝被下躺着相貌端庄的女子,称不上绝世,倒也当得美人二字。
昏睡未醒,一头黑发打散,铺在脑后乱而美。她的身旁坐着一位紫衣女子,生得玲珑可爱,编了两条辫子滑在两侧。她是岑九,虽已十九,但仍像个小孩,惯了古灵精怪。此刻她正用针扎着司路的大拇指,银针发黑。她小心翼翼地旋转银针,并用另一只手,运起内力,慢慢将银针推向拇指。不多时,银针恢复成原样。而司路的大拇指变成一团青紫。
岑九引着司路拇指上的毒素,穿过手臂,滑落在肺部处。
“咳!”司路重重一咳惊醒过来,她吐出来很大一口黑血,立时脏了那****丝被。
岑九见司路醒了,急忙将她扶起来,眼底星光闪闪:“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她话音刚落,司路就又开始咳起来,每一下,都带出浓浓黑丝。她双耳充鸣,几乎听不见别人在说什么,极端地累,浑身使不上一点劲。胸口,右肩,皆在隐隐作疼,那是她中箭的地方,她依稀有点印象,但肺部又是怎么回事?她忍着疼睁了一眼,看见白色的纱帘尤其好看,寒雪城没有这样的纱帘。她陷入昏迷之际,不禁疑惑,她这是,又穿越了么?这一回,是什么地方呢?
没有人回答的她,只听得朦胧一声女子的惊呼,然后又消失匿迹。
再次醒来已是两日后。司路睁眼望着天花板,那些白色纱帘出发点是一个圆心,她就盯着那个圆心,盯得脑子也圆了。她这是,又穿越了吗?
“你醒了?”司路循声望去,入目一萝莉长相的女子。身着紫衣,朝她莞尔一笑。
“你是谁?”那一身紫衣,还是古代。
“我叫岑九,大家都叫我小九,你也叫我小九吧。”她眯着眼笑起来,总有几分邪里邪气,古灵精怪得很。
“这是地宫?”
“姑娘冰雪聪明!”
“这是,寒雪城?”
岑九摇头:“这里是帝都,万景城。”
司路试图从床上坐起来,岑九见状忙腾出手来帮忙。待到司路靠着枕坐下,才递过来一碗汤药:“姑娘这是治你伤的。”
她话刚出,司路就止不住咳起来,这咳嗽与以往皆不同,非常的难受,像掐着她的喉咙,呼吸都打紧。
“我中毒了?”
闻言岑九脸一红:“抱歉姑娘,是我害的。”
“你给我下的?”
“是我下的,但我是为了治姑娘的肺病。”
司路凝眉:“以后不需要你给我治病。”
岑九递过来的汤药也被司路放了回去。司路咳了几下,发现黑丝转变成红丝了。
“是你救我来这的?”
岑九见司路不肯喝她熬的药略有些尴尬,红着脸答道:“是主子救的。”
“你主子是谁,为什么救我?”
岑九想了想,其实主子为什么救她她也不知道,但她知道,主子从来不做亏本生意:“主子只救对他有用的人。”
司路沉默了,她不知道这副身子以前是个怎样的女子,是否是个能人,因此逢人得救。这个不好下判断,如果真是这样,她就真是不知道是谁救的她了。但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不太可能,她在寒雪城附近得的救,除了参与此次战役的人,还有谁有事没事跑去寒雪城附近溜达的?如此一来,她就觉得该是那夜以她作人质威胁雷天行拿得炸药的那个神秘黑衣人了。除了他,她想不出其他人。
“这是什么地方?”司路打量四周,她之所以能一下子判断出这是个地宫,是因为这里不是以精雕细琢的实木所制的墙,这里,到处都是石墙。这不难猜测,但有如此大手笔在地底下建这么个地宫的,必不是个小人物。
岑九摇头:“这个不能告诉你。”
“姑娘自是主子救回来的,我必不会害你,你安心养伤,等主子回来,自会给姑娘一个交代。”
司路也不再追问,只问:“我的伤何时会好?”
“姑娘的箭伤不碍事,主要是姑娘的肺病,我不精通医术,但师父先前也以以毒攻毒之计救过其他人,我就效仿了他老人家,结果弄巧成拙,成了东施效颦,反倒使姑娘的病情,貌似有所加重,真对不起。”岑九也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原本想替司路治好肺病来着。
说到此处,司路也是无言以对,她抬起手揉了揉眉心,抬的是右手,也是忘了自己的右肩受了伤,一牵动,就带来阵阵钝痛,猛地也提醒了她什么。是啊,她的弓。她抬头,望着岑九的表情有些肃穆:“我的弓呢?”
“这里是寝居,我们这里有规矩,陌生人不能带武器进入寝居。”
司路眉凝地更深了:“什么时候还给我?”
“这个要等主子回来定夺。”
司路抬手又揉了揉眉心,这次抬的是左手。眼角瞥见那碗汤药,她顺手接过喝了个见底,躺在床上开始假寐。岑九见状,收拾完东西也退出了房间。
房门关上的同时,司路睁开了眼睛。动了动身体,身上的疼痛估计没半个月也难以痊愈,但要命的是她越弄越糟的肺部。这会又止不住的咳了起来,声音浑厚。也只能祈祷早点见到那什么主子,才能早点出去找人医治肺部。
许是药起了作用,咳着咳着开始昏昏沉沉,带病之身,多休息也好,她这么想着,也就睁不开眼了。
司路熬了整整一个星期,每天待在一个寝室里,伤好了些不给出去,这要是放现代,早被她杀出去了。
她百无聊赖地在床上假寐,正午时分,房门就被推开了。要说吃午膳,近几日来,岑九从来没这么准时过。闻着异常香浓的佳肴,司路睁开眼,从半躺着的床上抬起头来,就撞见这么一张迷倒众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