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他不曾伤害我。”司路转身望着宿印怀消失的方向发怔,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会这么了解她。他本事了得,司路心知他说到做到。所幸这战役结束,她也没再想过要制造炸药了。只是她给她吃的那颗药丸究竟是什么,她吃下那颗药丸之后她就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了。
回到城中,雷天行十分担忧。司路简略地概述了下自己被抓的经过,包括那颗药丸,不过二人也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她强调数遍黑衣人未曾伤害她,并经过一番检查雷天行才就此放心。但司路被抓的事还是成了他心中的一个疙瘩。果然同意司路去护送百姓的决定并不那么正确。他沉默地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并一边懊悔着。
司路抿了抿唇,她对解释这种事并不怎么在行,二十一世纪时她很少和人说话,有也不超过五十个字。她虽然心思灵敏,但这也造就了她习惯事事藏在心中的性格,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别人。
想了老半天,司路打断了雷天行的沉思:“城主大人,人不是老天爷,事事要它承担的,何况,老天爷都不见得事事都会承担。我的失误,请由我自己承担。抱歉,让您担忧了。”
雷天行怔怔地盯了她好一会儿,最后不得以叹了口气:“你这丫头。”
也不知晓这话能不能让雷天行心中好受些,司路回到自己的房中,不一会儿,单刑送来了她的药。她抬起头,轻轻地说:“谢谢。”
“姑娘喝下药早些休息,这里有我守着,一切放心!”
“好!”
喝了药后,司路透过窗户瞧见外面的灯光,就像城中还全都是人时一样,一下子也把她给糊弄进去了。她想象着这里还生存着众多寒雪城扎根成长的百姓们,茶余饭后,众多笑谈,好不欢喜。如今,人们被迫背井离乡,寒雪城也由此变成了一座空城。不知不觉多了几分伤感,但是,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
叹了口气,司路喝下药沉沉地睡着了。
醒来见身边是雷扬,倒是有几分感怀。当初她发烧时,天天醒来都能看见他的脸。但离开这座城后,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了。她知晓雷扬对她的感情,但她现在,承受不起。她后来认真地想过这件事,原来不是承受不起,只是她不爱他。相处那么久,她还是没有爱上他。
这是命,注定。
正是正午时分,司路醒来后肚子就跟着响了。她决定尽量不吵醒他的起身然后去寻些吃的。而她刚刚坐起身,他就跟着醒了。司路无语凝噎,气得躺了回去。她的计划第一个行动刚实施,就被宣告失败了。
雷扬双眼迷蒙地看了司路好一会儿,才猛地清醒过来。
“你是不是果然哪里受伤了,告诉我,嗯?”
司路坐起身,认真地盯着雷扬,好一会儿,紧张得雷扬额上都渗满了冷汗,她才悠悠道:“我饿了。”
雷扬下意识地立刻起身,飞奔向厨房,速度之快让司路都觉得诧异,这绝对是个可塑之才。跑到一半的雷扬猛地刹住脚步,然后失笑。遇上她,他果然就没辙了。
端来香味俱全的饭菜,司路边吃边简略地向雷扬再述了一遍昨夜发生的事情。确定她安然无恙后,雷扬才放下心来,但问题却接踵而至。
“为何有人要抢夺炸药?那东西如果被传出去,必会是一场生灵涂炭!”
雷扬的话司路不是没想过,但炸药的制作过程对一星半点都不知晓的古人来说却没有那么简单。还有一点,从昨夜那黑衣人要挟她不许再制作炸药的事情上看来,他的用意应不是雷扬想的那样。
“炸药的制作过程对什么都不懂的他们来说,难如登天。”
“炸药不被传出去,还需知晓制作过程的人不透漏出去。我先前有叮嘱过,但只怕……没那么乖。”
雷扬沉默了。这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在将百姓送出城前,他也秘密召集过那几位当时负责制作炸药的军士。但愿,一切不会太糟糕。
王绪在军营中睡了两日,醒来中箭的那只眼已不会那般生疼。他睁开双眼,却只得一半视角,他一怔,想起来自己被寒雪城里一臭婆娘射中一箭,恨得立即牙痒痒。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左眼,包了层层纱布,一碰上,赚心的疼痛麻了他的脚底。他倒吸一口冷气,手握成拳,面目狰狞:定要将那女人碎尸万段!
“来人,传膳!”
“是!”
另一处军帐中的宿印怀悠悠转醒,武诚单膝跪在他脚边:“主子,东西已经毁掉了。”
宿印怀点头,打了个哈欠:“你前去小林子外五十里地,看看是否已经能看到王行军的队伍,如若不能,两个时辰之后回来。”
“是!”武诚先是一惊,再是一愣。原来主子提前下手竟是因为王已经出发过来了。他不敢怠慢,闪身消失在军营里。
宿印怀再打了个哈欠,单手撑在床上,身子微微一侧将身体一半的重量倚在撑着的手上,一头发丝凌乱,被褥也被他睡梦中踢得乱散,一派慵懒之风,眼底下却一片清明。
“来人!”
……
“雷扬,你会答应我一个请求吗?无论这个请求是什么。”司路直视雷扬,一字一句重复她说过的话。
雷扬盯着她,突然像颗泄了气的气球,非常地沮丧。他答应过她。可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后果。
单刑收拾好包袱等在书房外,他们已经准备好出发。如今全城百姓都被平安地送出了寒雪城,他们几人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更不需要说夜间再出逃,趁现在王绪的兵马尚没有围攻寒雪城,他们必定是要趁着这个空挡逃走的。
但问题就出在了这里。司路心思缜密,她担心在他们出逃的路上会遇到埋伏,所以坚决要和雷扬兵分两路。雷扬并不同意,既然有可能会有埋伏,那他们几人更要聚在一起,出事都有个照应。
司路咳了咳淡淡反驳,难道要等着全军覆没吗,她非常清楚她如今的情况,她没有能力在那么强劲的对手手中夺回他们三个人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