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伯神父还是没有回答。
他似乎不愿意回答。
一直躲在一旁的埃休医生终于说话了:“是,是我们动的手脚。你想保护镇子,我们也有想要保护的东西,你可以尽管仇恨我,无所谓!自从来到亚德镇,我就没想过自己能安稳地度过下半辈子。我们迟早会得到神的制裁,但制裁我们的神,不会是你!也不会是在现在!”
“为……为什么?”奥丁喃喃,脸上满是震惊。
正当埃休医生还想说些什么时候,睿伯神父却在这时候开了口:“行了,住嘴,埃休。没必要让这些孩子知道太多。还能动的人赶紧起来,将这几个孩子抓起来,特别是试验体O7,将他特殊处理之后再单独关押。”
尽管睿伯神父发声了,但勉强能动的也就七八个人,爬得起来的基本没有一个。
欧文出手实在太重,这些本就不适合动粗的实验人员受伤不轻,有将近一半以上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与内伤。
睿伯神父只好自己亲自动手。
其他人不足为惧,唯有欧文必须小心,谁知道这孩子体内的A-01原型血清还有些什么功能。于是睿伯神父便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一小支药剂,粗鲁地掰开欧文的嘴,就要往里强灌。
虽然欧文已经痛苦得无法自由思考与行动,但他本能地抗拒与挣扎着,一时间,睿伯神父竟也无法得手。
一把电击枪突然飞了过来,但根本没有半点儿威力,睿伯神父轻易拿下。
原来是奥丁,他将自己手中的捡来的电击枪抛了过去。
他一双小拳攥得紧紧,脸涨得通红:“告诉我!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没有人愿意回答他,也没有人会回答他。
奥丁不甘心,冲上去就要与睿伯神父扭打在一起。此时的他只不过是力气大一点的小孩,自然是很轻易就被睿伯神父撂倒。
睿伯神父正眼也不敲奥丁一眼,扭过头,要将手中的药剂往欧文口中灌去。
奥丁再一次站起来,怒不可遏:“告诉我!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结果自然是意料之内,睿伯神父轻而易举地放倒奥丁,只不过看得出他如今没有多少耐心,放倒奥丁的同时,再往这个小胖子肥嘟嘟的肚子上补上一拳。
这一拳没有用尽全力,但对于不过十二岁的孩子来说,这一拳也足够要命。
奥丁痛苦地捂着肚子,一开口,吐得稀里哗啦。别说是站起来,他现在只能蜷缩成一团,强忍着这股剧痛。
欧文的挣扎,始终只是以卵击石般脆弱的反抗,很快便再无力挣脱睿伯神父的双手,一支散发着浓浓酒味的药剂就这么灌入他的口中,刺鼻的味道以及苦涩的口感,半支液体沿着喉咙灌入体内,浑身上下仿佛遭到烈火灼烧一般,接着,回归平静,紧接着,眼前的一切天旋地转。
这是浓缩迷药,算是教堂这五年来的实验研究中,较为成功的药剂。
这么一支下去,就算是帝国最强的大元帅兰斯大人,也没办法幸免。
好在的是,这种药剂连同身体的痛觉神经也会麻痹,除了强烈的睡意之外,欧文渐感那生不如死的痛苦正在平息。
欧文渐渐平静。
克烈再度站起身来,他趁着睿伯神父松懈时候,用身体狠狠去冲撞。
睿伯神父也没想到,克烈竟还能爬起身来,以为搞定欧文之后便告一段落,没想到这年纪稍长的孩子竟也有如此韧性,挡下也毫无防备,便被撞到一旁的栏杆上。
“呃……”睿伯神父发出一声闷响,正要爬起来的时候,却突然感觉身体一麻,一股高压电流正传入体内。
寻常人若是被突然这么一下,肯定瞬间失去战斗能力,但睿伯神父却是表情一怔一惊,还能保持神志。他别过头,就看到一开始被自己打晕过去的路易斯正趴在地上,双手紧握着那把功率开到最大的电击棍。
原来,路易斯早就醒了,只不过趴在地上装睡,伺机发动偷袭。
太轻敌了,睿伯神父太轻敌了!
但同样的,这些孩子也小看了睿伯神父,这点电流或许能够轻易制服镇上任何一个大人,但却还在睿伯神父能够承受的范围内。
睿伯神父的掌心往路易斯眉心打去,这一记“一发入魂”威力大打折扣,可若是这一掌打实了,要让路易斯这个孩子脑震荡以及当场昏迷,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眼见一掌将至,路易斯却没有丝毫想躲的意思。
突然,睿伯神父身后有一双满是血丝的手伸出,死死地扼住神父的脖子,使劲往栏杆里拖去。
原来是关在牢房内的一名孩子,他趁睿伯神父不注意时候,出手相助。
睿伯神父大惊失色。
这还未完,就在睿伯神父乱了分寸的片晌功夫,缓过神来的玛弋捡起地上的电击枪,同样是功率开到最大,同样是抵在了睿伯神父的身上。
左右夹攻,两股电流在睿伯神父体内乱窜,他的身体顿时不受控制地抽搐与痉挛。
“住手!快住手!”埃休面色一变,也顾不得身体的疼痛,急急忙忙就要冲过去搭手解救睿伯神父,可才刚走几步路不到,脚底下又是一股电流入体。这个没有一丝防备的医生自然没有睿伯神父那般强悍,能够承受一定程度的电流压力,立马便浑身痉挛抽搐,倒地不起。
奥丁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手中握着一把电击枪:“他奶奶的,要不是老子经常被我爸往死里揍,这一拳下去我昨晚的晚餐都要吐出来了!你们这些该死的大人,骗了整个镇子那么久,出手还这么狠毒!说!你们到底对我大哥做了什么!”
埃休医生被电得七荤八素,哪有开口回答的力气。
睿伯神父还能勉强保有意识,这一番“特殊招待”,他竟还没失去意识,着实令人惊讶。不仅如此,睿伯神父还勉强可动,两手往上抬,紧紧地抓住那双钳住自己脖子的手,电流顿时穿了过去。
那孩子“啊”的一声尖叫,向后退去,那双手随之松开。
睿伯神父心中一喜,两只手分别往路易斯与玛弋伸去。
这两个孩子心中一惊,这睿伯神父简直就是个怪物!
偏偏在这个时候,那倔强又不愿意服输的欧文又站了起来。
欧文已经是站都站不稳,可这时候他却在笑:“呵呵……谢谢你啊……睿伯神父……多亏你……我现在不疼了……大概……只能挥一拳……这次……是我们赢了……”
说话已经咬字不清,这一段话断断续续,他们也是非常勉强才听懂欧文在说些什么。
欧文眼神一变,血管猛然膨胀,黑色血液流动极快,可见其中的金色荧光若隐若现。
睿伯神父眼睛一瞪,心中暗叫不妙,紧咬牙根,拼了命地伸出双手,要去抓去那两个正在电自己的小屁孩。
必须赶在欧文出拳之前挣脱控制!
可在这时候,身后牢房内的孩子又大叫着冲了上来,毫不顾忌电流会传到自己身上,一左一右将睿伯神父的双手死死地抓住!
睿伯神父心中一惊,他回过头,就见到一双恶毒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狞笑。
他再次发力,尽管在电流的刺激下无法使出全部力气,可他还是缓缓挣开身后那人的钳制。
那孩子被电得浑身毛发竖起,却紧咬牙根不愿意放弃。见自己快要抓不住睿伯神父的手,他干脆松开,用自己的双肘死死地钳制住睿伯神父的双肩。
这一下,无从挣脱!
欧文已经蓄力完成,他抬起头,脑袋里一片空白,剩下的就只有将这一拳打在睿伯神父身上,这个念头。
踏步,狂奔;
驻足,收势;
出拳!
包含着欧文所有力量的一拳,狠狠地打在了睿伯神父的胸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这一拳上,所有人的关注点都放在这一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