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船长压根就不关心秋水派与海鲨帮之争,他趁乱走到一旁找红槿道:“可爱的小姑奶奶呀!你怎么不好好呆在袁府里,溜到老夫的船上来呀!”
红槿撅撅嘴道:“你带爹爹来参观这艘船,我就偷偷跟着他来了。谁知道他眼睛里都是这‘明珠号’这里好那里好的,根本没有注意到我嘛!我就一赌气不现身也不跟着他回家啦!”
俞船长大惊道:“那你在老夫船上呆到现在?这么久时间你怎么过活的啊!”红槿调皮地笑道:“是呀,我知道厨房在哪儿,整日去偷吃的。”俞船长板起脸严肃地道:“小姑奶奶,就因为你老夫必须改变行程再北上一次了。你这般胡闹一定要让你爹爹好好罚你一顿!”
红槿知道这时候求饶也没用,她人小鬼大,知道俞船长最喜欢听别人夸他,就带着哭腔说:“别呀,俞老伯!爹爹现在气一定还没消,我回去不被关上个几个月不让出家门才怪呢!再说了,‘明珠号’好几次停靠岸边我也没溜下去呀,因为我知道俞老伯人又可靠、本事又大,只有跟着俞老伯才是最安全的嘛!我还听爹爹常说,俞老伯这艘‘明珠号’,就是英国军舰也打不穿,可谓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啊!”
俞船长虽然还是对她翻着白眼,不过心情已经好起来了,他说道:“那你这娃娃要怎样?”
“俞老伯你就照着你的行程走,我跟着你旅行一阵再说,等爹爹肯原谅我了,我再回去。”
“哼,那老夫也要给你爹爹写一封信,他肯定急死了。”
“不用不用,我溜走前就在房里留好信啦。”红槿这鬼精灵考虑得周全,居然全安排好了。
俞船长口硬心软,最终还是答应了红槿的要求,不过嘱咐她对别人一定不能暴露身份,就说是他的孙女。红槿也满口答应了,想到自己又有数月的江湖生活,可比闷闷地呆在家里快活多了。
随后俞船长就正式把红槿给秋水派众人引见了,在对李三丰介绍的时候,红槿做个鬼脸道:“爷爷,欺负我的人就是他!”李三丰吓了一跳,随之而来的尴尬像是潮涌一般。原来红槿就看出了李三丰的强横都是装出来的,料到李三丰不敢当众说他打自己屁股的事情。大家都用奇异的眼神看着李三丰,俞船长笑道:“小孩打闹罢了!”
这天傍晚就抵达了南昌。寻常的商船绝没这种速度,一路上会被海鲨帮的武装船拦截收费,但是“明珠号”却畅通无阻。俞船长说明日出发回谷,事情办完了晚上可以到船上来睡一觉。冯天佑带着秋水派门人统统下船,上街去采购年货,红槿也非要跟着去,俞船长只能嘱咐冯天佑好好照料她。
冯天佑心里觉得奇怪,这孙女也不小了,能说会道的怎么还要好好照料她?谁知道红槿久未脚踏陆地,兴奋得跟个小猴儿似的,转眼间就消失在他视野里了。冯天佑怕她走丢,让秋水弟子把年货的事放一放,先去寻她。结果李三丰没走几步就看见她在冰糖葫芦摊驻足了。
“对了我们要买些什么东西来着,元师弟明明都交代过的......”冯天佑还是一如既往的健忘。
“瓜子、糖果、杏仁......”梓芯清点道。
“为什么都是吃的!”溥俊一扫之前比剑失败的阴霾,现在精神活泼多了,李三丰觉得是剃了头的缘故。阴九说道,“还有春联、窗花、炮仗......”
“小师弟,还要给你买冬衣呢。”玲珑提醒李三丰道。她领着李三丰转到街角一家裁缝店,李三丰紧张道:“里面那位老先生也要像你一样那把量尺在我身上比划么?”
“富人家买衣服才要非常合身的。冬衣这种买件制成的衣服,凑合凑合就好啦,你看冬天也马上就要过去了......”
溥俊买了把剑送给李三丰,让李三丰着实吓了一跳。“小三丰,明年你总该练习剑法了,我做师兄的总不见得让你拿跟木枝练吧?”李三丰知道一把兵刃有多贵重,还是不敢接,溥俊笑道:“这是新年礼物,不收不行!”
新年礼物这个词有种不能拒绝的魔力,李三丰双手颤抖着捧过剑来,这虽然是兵器铺里寻常的剑,可是“第一把剑”这个意义对李三丰格外重要。溥俊给李三丰一根腰带,再解释剑鞘上璏这一扣子,让李三丰尝试佩剑于腰。这下李三丰更加神气了,溥俊说道:“小三丰答应我,剑是百兵之君,象征着一种地位和尊严,你可要爱惜它!”李三丰郑重地点头答应了。
冯天佑怕红槿再突然消失,像看守犯人一样跟着红槿,闹得红槿好不自在。可红槿知道这人武功高强,自己是万万逃不脱的了。好不容易到了众人集合在一块儿商量吃晚饭的事情,冯天佑主张回“明珠号”上,溥俊说就地找家饭馆子算了。红槿听了鄙夷地说道:“怎么不是蹭饭就是穷酸啊?”
“你有什么好主意?”李三丰没好气地问她。
“来南昌怎能不上岳阳楼?”红槿得意地说。
“那好像......”冯天佑遮遮掩掩地说道。
“我说你们秋水派怎么尽是一帮穷鬼呀!穷就算了,还没志气!人不登一次岳阳楼,怎能体会‘衔远山,吞长江,浩浩荡荡,横无际涯’的感觉?这次本姑娘请你们上岳阳楼吃饭!”秋水派众人听了面面相觑,冯天佑专心习武无欲无求,问道:“为什么不去岳阳楼就是没志气呢?”
红槿语塞,玲珑又问道:“你哪里来的钱?”这个问题反倒提醒了红槿,她马上就编织出一套完美的谎言,说道:“其实是这样的,我爷爷累了在‘明珠号’上休息,但又不能怠慢贵客是吧?所以就吩咐我来招待你们,呵呵呵。”
李三丰总觉得她在撒谎,不过这个理由又没什么破绽,就暂时隐忍不发。在场的人都没有怀疑地跟着红槿走,只有李三丰心想,若是公冶凉在这里,定能揪住她的狐狸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