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关前,小弟子们除了要抱佛脚猛练功,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去城里办年货。往年都是元和泰和几个师叔去的,今年他恰好修炼静心诀到紧要时刻了,不能有中断。恰好梓芯玲珑都图个热闹想去城里看看,所以元和泰就让冯天佑带着小弟子们去做这件事。
李三丰作为刚入门的弟子,自然也要跟着去。玲珑说道:“小师弟,正好给你把冬衣买了。”其他弟子都穿上厚厚的冬衣了,李三丰还是把几件秋衣叠着穿。不过因为李三丰自小练九阳功的缘故,他倒是不觉得怎么冷。但是阴九跟他恰恰相反,穿着的棉衣比别人都厚,还一直在发抖。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临近出发的时候,溥俊从他房里走出来说:“我也一起去。”他久未开口说话,声音生涩的很。不过大家都非常热情地欢迎他,李三丰回忆起了他刚进秋水谷的时候,师兄师姐们也是这般对他的,心里很温暖。
“帮我剃个短发吧。”他穿着身棉袍子,把红缨剑绑在腰间,对梓芯说。梓芯跑回她的居所,拿了把特大的剪刀出来。李三丰心里暗想女孩子家为什么会备着一把这么的剪刀。
梓芯剃头的手法特别好,三下五除二就把溥俊活脱脱地从披头散发的疯子变成了精干英俊的青年人。不得不说,这个短发的溥俊比以前留着辫子的溥俊还要帅上好几倍。
梓芯要拿镜子给他照,他却摇手道:“不用了,冯师叔呢?我们抓紧时间出发吧。”
冯天佑领着他们往谷外江岸走。李三丰想起距离上次公冶凉引自己走这条路不过数月,其中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了。他悄悄问玲珑道:“师姐,我们有船吗?”
“我们秋水派穷成这样,哪里有钱买船啊?不过会有人来接我们的。”玲珑对他做了个鬼脸。原来有条商船每个季度会有固定时间来这里停靠,跟秋水派做买卖,各取所需。只是船上的人几乎不上岸,而秋水派也只派师叔辈的人来办事,所以小辈都没见过那位船主。
这商船的主人跟汪洋掌门是几十年的交好,江湖外号“游四海”俞船长。这位俞船长来头可大了,他跟江湖上那些老帮会大门派全都有关系,以前受过慈禧太后赐的船旗,现在又被袁世凯请到总统府里去吃饭,黑白两道谁也不敢得罪他。新起的海鲨帮算是凶蛮了,驰骋海面无人能敌,但只要看到俞船长的骷髅旗,只能乖乖绕道。
李三丰听饱了俞船长的传闻,结果真的上了他的船见到了他,却发现他除了身材魁梧体型巨大以外,只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罢了。俞船长记性极好,认得数年前见过的溥俊和梓芯。他目光扫向溥俊的短发,大笑道:“小溥,你可是在赶新潮么?”
另外几个小辈以前都没有置办过年货,所以都是第一次见俞船长。阴九、阿福、玲珑和李三丰挨个跟俞船长打过招呼,俞船长的目光扫过去,问:“阴家和甄家的孩子都在这里嘛。小胖子,你姓什么?”玲珑抢着惊问:“你怎知道我姓甄的?”
“可爱的小玲珑,你这副手镯就是老夫送的啊。”李三丰看向玲珑的手腕,白白嫩嫩的皮肤上套着一副圆润的翡翠手镯。
“船长......送的?”玲珑更是大惊。
“老夫和开封甄家关系不错,在你出生那日就把这副手镯送给你了。它可是稀世珍品,没有一丝裂纹和石纹,水头又好,光滑如良玉。你甄家里自然对这种玉石研究比老夫深多了,但你放眼你家女子戴的配饰,可有一样质地比得上这副手镯?”
“我姐姐告诉我,这副手镯的确是绝世的好宝贝。”玲珑目瞪口呆地说。李三丰平时也一直见到这副手镯,但从未想象过它的价值。
“哈哈哈哈,老夫也算是走遍天下见过世面的人,怎能送个普普通通的东西给甄家做贺礼?”俞船长得意地大笑道。
“那。个。我。姓。胡。”阿福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了。
“胡?那老夫可就猜不透你的家世啦,因为老夫认识的胡姓成名人物里,并没有胖子。”
“我。爹。娘。都。很。瘦。”阿福不好意思地说道。
俞船长感兴趣了,问:“小胖子,你爹爹尊姓大名?”
“胡。三。成。”
俞船长歪着脑袋道:“这个名字老夫真没听说过,失礼失礼。”他不再看阿福,李三丰心里一紧,知道他马上要问自己的身世了。他是个孤儿,出生在实打实的乡下地方,没见识也没文化。养父曾是名高手,但是从小到大都对他隐瞒了这件事,教九阳功也是偷偷摸摸打着“修道养气”的名头。
所以李三丰打算继续帮养父隐瞒他过去的江湖身份,没必要强行打脸充胖子。李三丰面对俞船长的提问,道:“我是个孤儿,自小生活在离城。”
“离城,没听说过。”这个俞老头立刻没兴趣了,转身招呼冯天佑起来。玲珑把李三丰悄悄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别生气,这样的老人有点势利是难免的。”
“势利是什么意思?”李三丰从未听过这个词。
“就是愿意跟权贵世家攀交情,对平民百姓就冷漠。你看看他对我的态度,再看看他对阿福和你的态度,这就是势利。”玲珑闷闷不乐地解释道。
李三丰习惯了公冶凉如何对他后,就觉得任何人对他的冷漠简直是三岁小孩级别的了。所以他毫不讨厌俞船长,反而对玲珑说道:“俞船长对你好,那还不好呀?怎么看师姐还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啊?”
“哎,我不希望别人看我的时候,其实是在看我背后的甄家。”玲珑吞吞吐吐地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你背后有甄家吗?”李三丰往玲珑身后张望。
“小师弟,你个大笨蛋!”玲珑不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