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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寒气

“总之你们先赶紧回去集合吧!”李三丰说,“我等棺材鬼出来!”他催着玲珑和汤无妄快走,汤无妄用随身配备的绳索把百媚的双手双足都给绑了起来。百媚虽然服用了玲珑给的解药,但显然还是很不好受,口中不断冒泡,全身一点力气都没了。汤无妄把她背在肩上,看到玲珑还是站在原地看着李三丰。

“小师弟,要不要我陪你在这里等着?”玲珑担忧地说道。李三丰笑道:“是我调皮胡闹,不能把你也拖着受罚。放心吧,公冶师叔只是开玩笑的,他不会真把我赶出谷的。”其实他心里非常清楚公冶凉是个说到做到,绝不通融的一个人。如果他安分守己还罢了,一旦给公冶凉抓到机会,准是要滚回离城去了。

“你若是等了很久,棺材鬼还没出来,就先回正殿去吧!”李三丰点点头,记住了玲珑师姐对他有多好。他目送着三人离去的身影,之后空荡荡的墓地只剩一个他了。

“我不怕鬼,我才不怕鬼。”他嘴里念叨着。其实他只有表面胆大,内心对很多东西怕得要死,比如僵尸、鬼魂、尸体这些。阴嗖嗖的冷风不断吹过,他身上那件破烂的茶馆小伙计衣服已经不堪这种深秋的寒冷了。他突然想到他爹教他的九阳功,吸气吐气了一阵,就稍微有些好转了。

可是等到他已运了两遍口诀了,棺材鬼还是没现身。他不禁开始怀疑起来了:棺材鬼莫非又见到秋水祖师爷们身揣宝物下葬,就起了贪念?真要只拿一柄宝剑,为什么要花这么长的时间?他心里安奈不住,几次想踏入禁区去查看状况,但强行克制住。

又运了两遍九阳功,全身脉络都感觉红暖了起来,他终于决定再往前走几十步看一看。只要不进墓穴,就不算违背了“不得踏入羽化陵”这个规矩。他心里这么想着。就这么越过了“羽化陵”的石碑又走了一段路,看草地植物茂盛和禁区外依旧,但还是不见墓穴入口。

弟子我这可是要阻拦盗墓贼偷窃祖师爷们的财物,所以弟子绝无忤逆之心,李三丰想道。但他浑然忘记明明是自己引狼入室,帮助棺材鬼这么做来着。他正想再往里面走,忽听周遭长草堆里冒出颤抖的声音:“救......我......”

李三丰吓得魂飞魄散,慌不择路地逃跑,哪还敢过去看?但仔细想想那声音很苍老,好像就是棺材鬼的声音,只得鼓着勇气走过去。看到棺材鬼这个老人像是虾米一样佝偻在地上发着抖,情形比之前在猪圈里见到还要惨,白胡子上好像还粘着些冰渣。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棺材鬼听见是李三丰的声音,才松开怀中事物,一柄重物落在草地上,发出沉闷的一记声响。李三丰仔细一看,正是那柄要盗出的剑柄乌黑、剑身纯蓝的宝剑。李三丰喜道:“你做到了!”他想把这柄剑提起,去抓那个剑柄,但手摸到的如同一块寒冰似的,那种寒度像下肚的冰块般直传心肺。

棺材鬼放开那柄剑后好像稍微有些好转,但上下牙齿还是在打架,语无伦次地道:“爷爷我......命......要......赔掉......”李三丰不敢再摸这柄宝剑,只能仔细看。纯蓝的剑身竟没有剑刃,本身锋利的地方竟然给打磨成了圆润的边,完全看不出这蓝色剑身是什么材质的。

“它......好......沉......”棺材鬼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然后头一歪竟晕了过去。李三丰有点内疚,之前居然对这样一个尽心尽力的老人有所怀疑,真是太不应该了。不过若没有这份疑心,只怕棺材鬼要活活被冻死在这里了,或者也没人能发现他了。

李三丰心想让棺材鬼先躺在这里应该没事,自己只要把剑带回去就可以了。他再吸一口气,双手抬起这把剑。这个重量还是勉强抬得动的,只是那种极冻瞬间冻入骨髓,李三丰吃不消又把它掷在地上了。

“这柄剑怎么这么奇怪?”李三丰坐在棺材鬼身旁自言自语道,“极冰之剑......那难道需要纯阳之力了吗?”他突然想到个主意,运起九阳功的吐纳方式,再去抬这柄剑。虽然还是有剔骨的冰感,但至少不会让自己难熬到放弃了。

他就这样往中央正殿走了一阵,再把剑放下来歇一阵。看看自己抬它的手掌,已经开始发紫了,并且因为持续用力而麻木没有知觉。“谁能用这柄剑?”公冶凉吗?他虽然计略超群,但是武功应该还不够使用它吧,李三丰下意识地去贬低他。冯天佑师叔?也不像是。难道只有萧迹天可以使用了吗?李三丰叹道,现在他已死去,盗出剑还有什么用呢?谷中还有谁?

汪洋掌门啊!李三丰忽然想到,他终于清晰地掌握了萧迹天的安排。从墓中盗出这柄绝世神剑来,交给他的师父汪洋真人,然后击败所有入侵的敌人!他想到这些就振奋,再鼓起力气抬起宝剑开始出发。自己虽然被冻得不成模样,但是能为秋水派做出贡献,这些小牺牲都是值得的。

李三丰不敢张口吐气,因为深秋的天气他吐出来的气已经有冬天那种行迹。存气于丹田,凝神于胸间。走到了农田,他又休息了一下,忍不住开始发起抖来。不发抖还好,一发抖就停不下来了。再运九阳功,平日里总在身体里流转的真气都不见了,反倒是寒气入侵五脏六腑了。他看离正殿不过一点路,咬着牙走下去。

他理解为什么见到棺材鬼的时候他会是那副模样了。因为它的份量实在太重了,若不是抱着根本拿不动。而这样一来他的胸腹又贴上了这柄宝剑,冻得他双腿发软。

就算倒在这里也会有师兄弟发现我的吧?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想到了他老爹李逸仙在茶馆里让他拜神像,想到了萧大侠带他半夜去查案的事情,想到了公冶凉骑着马让他坐在身后,想到了玲珑刚刚说要陪他一块儿等棺材鬼......

李三丰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完全不认识的屋子,不过装饰和饭厅一样,那应该还是在秋水谷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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