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对不住……出了好多事,今天才联络到你,你不会怪我吧?复……梅总长前几天答应我说这事情稍微平息下来,就会释放学生领袖,我还是一直悬着心,直到看到你平平安安的坐在我面前,我才敢相信呢。”
这些天的事情太复杂,要一时半会儿和胡畔说明白还真不容易,她讲了一个开场白,才开始回答胡畔刚才的问题:“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我实在是——一言难尽,即使到现在我也不敢相信我真的要和人订婚。可是,胡畔你要相信我,我所作的一切,都不会违背我们当初的理想,有的时候——可能手段”,她比划了一个手势,有些无奈的笑道:“可能不那么为人所认同,可是我们也不得不承认,政治有时候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我只是……为了我们的目标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你……能理解我吗?”
看着欧阳雨真挚的脸庞,胡畔不由自主的点点头:“看到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这几天乱得很,报纸上又乱七八糟你说你的我说我的,我都不知道该信哪一家,又生怕你是受到了什么胁迫——现今看你人好好的,也就好了。”
欧阳雨但笑不语,微有些无奈的点点头,端起茶碗轻啜了一口,只是掩盖不住眉宇之间淡淡的愁,她是想尽最大的努力来着,可如今的局势不由人啊!
胡畔认真的盯着她,她理了理思路,同他讲出自己心底的犹豫:“有时候我想,我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我真拿不准……我不知道怎样同你说这件事。”
如果胡畔知道她现在处境有多么的尴尬,也许她可以同他讲讲他的烦心事——就如同以前碰到的许多问题,怎样和导师相处,怎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讲话等等,可是——她今天出门的急,梅季这几日好不容易放松了对她外出的管束,她一找到胡畔,就急急的约了他——所以还没看到今天那份震惊各地的报纸,不敢和胡畔明言她的身份以及背后千丝万缕的牵扯。
“是这场联姻的问题吗?还是……”,胡畔努力的寻找可能和如今的态势相关的词眼,可是话到嘴边,又怕让她不高兴——他直觉她过去和家里是闹得不愉快的,她以前曾说过是逃婚,现在看来这或许并不是为了掩饰身份的谎言。
欧阳雨蓦地睁大眼:“你怎知道——”,她缓了一下,小声问道:“你怎知道是联姻——难道……”,胡畔点点头,告诉她今天报纸上已经登出来新闻,披露了她的身份,欧阳雨的神色更加焦急,也顾不上怎样和胡畔解释她以前没有同大家说明她来历的问题了。
胡畔试探性的问道:“你……不愿意这场联姻,你家里逼你?还是……梅总长那边对你施压?”
欧阳雨慌乱的摇摇头,过了片刻才稍微冷静下来:“梅……梅总长的意思,大约是想和我父亲结下秘密的联盟,以求政局上的共进退,他自己也是不支持联合声明的,只是势力有限,所以想了法子,希望能和我父亲步伐一致,这样或可阻止政府在之后的八方会谈中同意七国的苛刻条件。”
“可是……可是他并不知道,我当年就和家里闹翻了,他以为可以弥合,其实不是,北……我大哥昨天就已经拒绝了和梅总长结盟,但是……我真不知道怎样同他开口,我昨天还跟他说,要和父亲再通电话的。”
“我真不知怎样同他说,我……也许我应该最初同他讲明我和家里已经断的那样彻底了——可是我怕在那种情况下,没有一定的利益驱使,他……也许不会这样积极的反对政府的决策。”
现在……欧阳雨想,梅季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可惜事情已变成这样了,婚约势必是无法履行了,这残局,将如何收场?
“你一日不嫁,我一日不娶”,欧阳北辰当年是这样回答她的,“你总问我,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我不敢同你保证,我只知道,除非我死了,除非你嫁人,否则……我绝不娶你之外的第二人。”
他没法给她任何海枯石烂的誓言,仅此一句。
你一日不嫁,我一日不娶,谁知……先背诺的人,竟然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