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一直都很想你。”云熙眉目娇婉,把头轻轻搁在了钟离岳的肩头,千夏看到云熙的脸上,涌满了幸福。
千夏惊得瞪口呆了。
“我也想你,云熙。”钟离岳淡淡的声音溢满了温柔,低低地传入千夏的耳膜。千夏失神间,一只手捂住了胸口。
她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幕,钟离岳已经有了心爱的人了吗?千夏的身形后退,身后的水果台被她砰地一声撞倒了,她仓惶间逃了出去。
千夏一直跑到了钟离岳的寓所,钟离岳跟云熙那轻声细语的一幕还在眼前不断浮现,她胡乱地开始收拾衣物。所有的东西,被匆匆地收进了皮箱,他有爱的人了,她不应该留在这儿?她留在这儿,算什么呢?
千夏一边吸着鼻子,抹着眼泪,一边把自己在这里所有的东西塞进箱子,然后提着往外走去。
“千夏小姐,你去哪儿?”
陈波出现了,见状,大吃一惊。
千夏抹着眼睛,说:“我要搬出去了,哥哥有了喜欢的人,我不应该留在这里。”
她边哭边吃力地提着个大箱子下楼。
陈波一把攥住了她的箱子,“千夏小姐,你不能走,钟哥还没回来,你要跟他打招呼。”
“躲开!”千夏执拗地一甩胳膊,甩掉陈波,拎着箱子迈步下楼。
陈波在后面眼睁睁地看着她出去,无可奈何。千夏拎着箱子一直走,一直走,这地方,出租车难找,她一路走出去老远,也没有看到一辆车子。
远处有车灯闪耀,千夏用手背挡住眼睛,那车子却在她面前停下了。
耳边响起车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接着耳边响起一道男声,“伊千夏,你要做什么?”
千夏睁开眼,她看到车灯照射下,钟离岳严肃中带着紧张的神情。
“用你管!”千夏心里的火上来了,拎起皮箱迈开步子就走,可是钟离岳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走也要说清楚!”
“有什么好说的,你早就有喜欢的人了,我还赖在你身边做什么!”千夏很伤心,很伤心。一个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着的人,竟然已经有了意中人;一个是:他几天前还对她说过,他没有女朋友,可是……
千夏难以抑制的伤心。
钟离岳蹙了眉道:“她曾经救过我的命,夏夏,我的命,是她救回来的。”
千夏愣然睁大眼睛。
钟离岳却已经一手提起了她的箱子,另一只手攥住她的手,拉着她大步走向他的车子。
“回去我再跟你说。”
钟离岳把她推进了车子里,又把皮箱搁进了后备箱,这才上车。
千夏又跟着他回了家。
陈波和李嫂都一脸紧张地站在院子里等着他们回来,钟离岳从车子上下来,便过来开千夏这边的车门,把她拉了下去。
千夏被他带进了屋,按坐在床上,钟离岳这才开口:“不问个青红皂白就往外跑,嗯?”
千夏扁着嘴说:“你对她那么温柔,一眼就看出来,你喜欢她。”
钟离岳眉心动了动,神情舒缓了一些,轻捏了捏她被眼泪打湿粘腻的脸蛋说:“小丫头,还挺会吃醋!”
“不是吃醋。”
“嗯,不是吃醋。”
钟离岳疼溺又无奈地又捏了捏她的脸蛋,“云熙曾救过我一命,为了救我,她差点儿连命都搭上,千夏,我不该对她好点儿吗?”
“可是……可是不该是那种好。”
“哪种好?”
“情人之间的那种。”
“有吗?”钟离岳反问她。
千夏说:“有,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喜欢她。”
钟离岳勾勾唇角,揉揉她的脑袋站了起来,苦笑着说:“夏夏,你不能理解一个无家可归,又九死一生的人,对将她从死神手中救出来的人,会报着怎么样的一种感激。”
“哥哥……”千夏愣了。
钟离岳说:“不提这个了,你早点休息吧。”
他起身往外走去,千夏跳下床,跑过去从身后抱住了他,“哥哥,我会好好爱你的,我会把我所有的爱都给你!”
钟离岳的身形僵了一下,半晌,转过身来,他把她抱了起来,走向他的卧室。
千夏被他轻轻放在了床上,他的手臂撑在床边轻吻她的嘴唇,一只手,去解她的衣扣。
千夏开始紧张起来,认真地回应着他的吻,钟离岳的手指只在挑开她的第二个衣扣时,便停住了。他拉开了与她的距离,“我去隔壁睡,晚安。”他竟然起身离开了。
千夏愣在那里。
转天的早晨,千夏仍然坐着陈波的车子去上课,临走之前,她惦着脚尖亲吻钟离岳的嘴唇,“哥哥,晚上见。”
钟离岳疼爱地摸摸她的头发。
千夏笑嘻嘻地走了。
课上了一半,千夏就被一个意外的电话打乱了神智。沈清平出事了:胃穿孔。
千夏心急火燎地来到了医院,沈清平还在抢救中,楼道里站着几个工友和工地的负责人。
沈清平的病被医生紧急处理过,从急诊室推出来了,千夏立即跑了过去。
“小平子,你怎么样?”
沈清平看起来神智不是很清楚,只是迷茫地看了看她,摇摇头。
“以后饮食要有规律,不要再生冷不忌,吃刺激性的食物。”一个医生交待。
千夏忙应着。
沈清平被推到了病房,千夏的内疚感也就越发上升了,沈清平所有的薪水都给她交了学费,自己一定舍不得好好吃饭。是她,害他得这么重的病。
千夏握着沈清平的手,难过得想哭。
沈清平虚软的声音说:“夏夏,别哭,过几天就会好的。”
千夏仍然止不住眼泪,颗颗晶莹的泪珠滴在沈清平的手背上,“小平子,我要跟哥哥说说,给你换份轻松点儿的工作。”
“别。”沈清平一急,又触动了病痛,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千夏说:“你不要惩强,也不要太忌讳这个,哥哥他,是好人,他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不。”沈清平再次拒绝千夏的好意。
“我打死也不要去求他。”沈清平的脸色已经变了。千夏见状不敢再说什么,“小平子,你别急,我不说就是了,你好好躺着。”
她看到沈清平的脸色又和缓下来,心情才踏实一些。
就这样,她在医院里一直陪着沈清平,转眼间,就是晚上了。病房外面,陈波匆匆而来,千夏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从病房里出来了。
陈波一见到她就说道:“千夏小姐,我找了你好多地方,钟哥要担心死了。”
千夏说:“陈波,对不起,我今天晚上要留在医院里。”
陈波立即说道:“不行,千夏小姐,钟哥说了,无论如何要把你带回去。”
“不,我不回家,小平子还病着,我要留在这里守着他。”千夏说。
陈波眼神深刻地看了她一眼,“千夏小姐,沈清平,是钟哥的忌讳,这个你应该知道。”
千夏瘪瘪嘴,掉出了眼泪,“可是小平子对我那么好,他现在无依无靠的,我走了谁来照顾他?”
陈波看到千夏的眼泪,刚才还刻意扳着的脸孔柔和下来,“对不起千夏小姐,我不该说话那么重,但是,沈家的人,是钟哥的死忌,这个,以后你会知道。”
千夏愣然地抬头,她不明白,陈波这个“死忌”是什么意思,而陈波的手机已经响了。陈波的脸色一变,走到一旁去接电话,“钟哥。”
“伊千夏呢?”钟离岳在里面沉着声问。
陈波道:“在旁边。”
“把手机给她。”钟离岳的声音带着命令。
陈波走到了千夏的身旁,把手机递向她,千夏接过,懦懦地喊了一声,“哥哥。”
“跟陈波一起回来。”钟离岳的声音是一种压抑的温和,但千夏能听出里面的命令意味。
“不,哥哥,我不回去,小平子没有人照顾,我要留下来照顾他。”
千夏捏紧了手机。
钟离岳沉默了,而后,手机那边,就再也没有了声音。他已经把电话挂断了。千夏怔怔地站在那里,喃喃地说:“哥哥,我不能扔下小平子不管。”
她把手机还给了陈波,然后转身又进了病房。
陈波没有办法,只得这样一个人回去了。千夏守在沈清平的旁边一个晚上,沈清平时而醒来,时而沉睡,但是他每一争开眼睛,便能见到千夏关切的眼神。
“夏夏,你辛苦了。”后半夜,沈清平醒来时对千夏说。
千夏对她展开一抹灿笑,“不辛苦。”
沈清平也笑了笑,眼前的女孩儿,总是他心里那抹最最干净的云彩。一个夜晚过去了,天亮时,千夏趴在床边睡着了。沈清平费力地找到千夏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过来接她吧。”
半个小时之后,睡得迷迷朦朦的伊千夏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了起来,那人看了一眼沈清平,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哥哥?”千夏迷迷糊糊地睁了眼,看到抱着她的人时,有些意外。
钟离岳脸色阴鸷,只睐了她一眼,就顾自往外走去。
千夏被钟离岳送回了家。她倒在自己的床上,便呼呼地睡了起来。看着一晚没睡的她,疲惫的睡容,钟离岳叹了口气,关上门出去了。
千夏一觉睡到大中午,还是李嫂来喊她用餐,她才揉着眼睛爬起来,然后第一件事,便是给沈清平打电话,手机就放在沈清平的旁边,他伸手拿过来,接听。
“小平子,你怎么样了?伤口有没有疼?”
“还好。”沈清平柔声说。
“嗯,我一会儿就去看你。”
千夏挂了电话。下楼用餐。
李嫂做了她最爱吃的白薯丸子,千夏吃得很香。吃完又对李嫂说:“李嫂,你能不能熬点儿粥给我,我给小平子带过去。”
李嫂说:“行。”
千夏便说了声,“谢谢李嫂。”
粥熬好了,千夏拎着餐盒从钟宅出来,她一路走,一路寻找出租车,走了好远的距离,终于给她找到一辆,就这样又来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