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脚就给踩死了。
千夏被陈小姐突然的动作看得眼晕,这女人还挺残忍。
“你是什么人啊?虫子是你弄我身上的是不是!”陈小姐仰着头,脸红脖子粗的,完全没了刚才嗲小姐的模样。
千夏挑挑眉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弄的了,嗯?”
那个陈小姐气哼哼地指着她说:“哼,就是你弄的,一定是你弄的!”
千夏扁扁嘴,懒得理她,“小姐还是拿出点证据来再说吧!”
“证据证据,我要去找监控!”陈小姐气哼哼地喊。
千夏懒得理她,干脆从梯子上下来,搬起梯子走了。
钟离岳瞅着她那熟悉的身影走到另一个地方又开始工作,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凝视着。
“监控监控!”陈小姐的喊声远远传过来。
大堂经理急急忙忙地说:“小姐,监控照不到那只小臭虫的……”
千夏心里一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心里愉快无比。工作便更加卖力了。
可是耳后传来钟离岳的声音,他在跟千夏的上司说话,“这个女孩儿新来的?”
千夏不由又低头瞅过去,她看到钟离岳两只手插在兜里,在问她的上司。
上司说:“是的,江先生介绍来的。”
钟离岳道:“哦,那告诉江先生,有她在,这个策划取消。”
他说得云淡风清,说完,也不等千夏的上司言语,他就顾自迈开步子离开了。千夏听得牙根直痒,“钟离岳!”她愤愤地大喊了一声。
由于太过激动,她直接从半米高处掉下来了。扑通一声摔在了地板上。千夏屁股疼得哎哟了一声。
钟离岳只回头瞧了一眼,淡淡地,又走了。
千夏这个郁闷,上司恼火地说:“伊千夏,你好好地惹钟先生做什么?你看看,这下出事了!”
千夏无言以对,上司忙不迭地给江毅臣打电话。
“江公子,您帮忙跟钟先生说说……”
不知道江毅臣是怎么跟钟离岳说的,反正千夏没有被开除,她从公司出来,就碰到了江毅臣。
“千夏小姐。”江毅臣坐在车子里跟她打招呼。
千夏停住步子,江毅臣说:“一起喝杯咖啡吧。”
千夏抬腕看看表,时间还早,便应道:“好。”
江毅臣下了车子,笑眯眯地给她开了车门,“那么请吧。”
千夏跟着江毅臣来到了一家很高档的咖啡厅,城市里精英白领时常光顾的地方。两个人坐在露台的座位上,街景绚烂,轻风吹过,十分怡人。
千夏要了一杯果汁,吮着吸管,慢幽幽地吸着里面的果汁,江毅臣慢慢地品着一杯咖啡,时而把漂亮的眼睛瞄向她,每次都看到她在咬着吸管发呆,便弯起唇角,笑问道:“千夏小姐,有什么心事吗?”
千夏摇摇头,“没有。”
看她拧着小眉毛,却表里不一的摇头说没有心事的样子,江毅臣好笑,“怎么,今天的事情让你不开心了?”
“没有没有。”千夏连连摇头,嘴里还咬着吸管的样子,让人顿觉呆萌。
江毅臣脸上的笑意更大了。眼角的余光里,有道高高的身影走了过来,他随手招呼了一下,“钟哥,过来喝一杯。”
千夏一怔,她这才看到钟离岳的身影,他也进来喝咖啡了。一身深色西装,上衣随意地敞着,里面是白色衬衣,干净整洁,风度翩翩。他单手插在兜里,向这边瞄了一样,眸光顿在千夏的脸上片刻后,走了过来。
千夏的脑子里瞬间千万只乌鸦飞过。
钟离岳走过来,在咖啡桌旁的一张空位上坐下了,随手招呼侍者过来,“一杯拿铁,谢谢。”
千夏仍然咬着她的吸管,只是牙齿不知不觉地加了力道。
江毅臣看到她蹙紧了眉尖,一副恨恨的表情咬着那根吸管,不由笑道:“千夏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和那吸管有仇吗?”
千夏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忙笑道:“不是,不是,我就是喜欢咬这个。”
钟离岳正接过侍者送来的拿铁,淡淡地说道:“有些人,不管年龄长到多大,行为和举止都是照样幼齿。”
听他的话明显是在嘲弄自己,千夏心里冒出火来,她拔掉吸管,把果汁杯子举了起来,对着钟离岳那张人模人样的脸就波了过去,“知道幼齿是什么吗?这样子爽不爽啊?”
眼看着钟离岳满脸红色液体,狼狈不堪,千夏哼了一声。
江毅臣看得满脸抽抽,“喂,你们不要这么苦大仇深吧!”
他随手拾起餐桌上的餐巾给钟离岳擦脸,钟离岳接过了那餐巾在脸上抹了一把,果汁是加了冰的,他的脸上一阵阵凉嗖嗖的感觉,瞬间有一大群***跑过一般。
“毅臣,你有这样的员工,算你倒霉了,那个项目,到此为止吧!”
钟离岳淡淡地放下那餐巾,竟然起身顾自走了。
“哎――”千夏被他的话惊到了。
江毅臣摇摇头,样子十分无柰,他手指点了点千夏,简直无语到说不出话。
“抱歉,江公子。”千夏这才知道自己的不理智给江毅臣惹了麻烦,而且,她也不知道,原来这家策划公司是江毅臣名下的。
江毅臣道:“你呀,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呆。”他苦着脸说:“我的一大笔银子哟,就这样鸡飞蛋打了?”
千夏低着头,感觉没脸面对江毅臣。
“是你要他过来喝咖啡,你明知道我们不对头。”她嘴里兀自咕浓。
江毅臣把头凑了过来,一张帅气到桃花满天飞的脸凑到她的眼前,“那么,你来补偿补偿我?”
“怎么补偿?”眼前的千夏,神情简直呆萌。
江毅臣道:“陪我去开个房?”
千夏把剩下的果汁波到了江毅臣的脸上,然后拾起自己的廉价手包离开了。
江毅臣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嘴唇上顿时一阵酸爽。
千夏从咖啡厅离开,坐着公交车,直接去了沈清平工作的地方,还是那片工地。沈清平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竟然让钟离岳同意他回到那个工地了。
千夏没敢给他打电话,也没敢远远地喊他,而是站在马路对面,耐心地等着他下班。
天都快黑了,沈清平才从工地走出来,千夏喊了一声,“小平子!
沈清平便向她跑过来,疲惫的脸上带着喜气,“夏夏!”
千夏把放在路旁的半个西瓜举了起来,“小平子,来,可好吃了。”
沈清平接过了那个西瓜,在千夏的旁边坐下,西瓜里面放了个小勺子,他就那么拿着勺子舀了一口,然后夸道:“好甜!”
千夏咯咯笑着,抱起了另一半西瓜坐在沈清平的身旁,也吃了起来。
“小平子,我觉得这样很幸福哎。”
她边吃边美滋滋地说。
沈清平也嗯了一声,“是呀,工作了一天,又累又热,吃块西瓜那真是最幸福的事。”
钟离岳的车子从工程现场开了出来,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两人坐在马路牙子上,一人抱着半个西瓜边吃边笑的情形。那时,仍是夏季,暑气未散,空气都是热呼呼的,那两个人坐在马路边上,看起来那叫个大快朵颐。
钟离岳看见千夏那红扑扑的脸,挂着最最灿烂纯美的笑容,这样在马路边上,抱着块西瓜不顾形象地大吃,竟然成了她最最高兴的事,钟离岳拧拧眉,车子呼地一下开了过去,瞬间带起一片尘土,扑向那吃西瓜的两人。
千夏呜呜了一声,抱着那西瓜就起来往远处跑去,沈清平紧随其后。从后视镜里,钟离岳看到那两人狼狈的样子,他竟是觉得一阵开心。
千夏感到自己的脸上,身上,都蒙了一层尘土,她伸手在脸上擦了一把,懊恼地说:“谁这么缺德呀!”
沈清平也骂了句:“是呀,真是缺德……”
钟离岳的视线里,那两人抱着西瓜狼狈地跑开了,他的唇角勾起耐人寻味的浅笑,车子提了速往前驶去。
千夏低头瞅瞅自己怀里的半个西瓜,如果在以前,她肯定会说落了土不能吃了,可是现在她舍不得扔,只得一边骂那辆没看见牌照的车子,一边往嘴里舀着吃。
沈清平安慰地摸摸她的头,“夏夏,我们不会总这个样子的,我们还会过回以前的日子。”
千夏没有去回味沈清平的这句话,她只是默默地往嘴里送着西瓜瓤,嗯了一声。
钟离岳开车来到了‘魅色’。江毅臣也在,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轻轻地吁出一口烟雾来:
“伊千夏这丫头,真是个刺猬,他把剩下的那点儿果汁都波我脸上了,你说这酸爽。”
钟离岳唇角轻勾,勾出几分好笑来,他把香烟伸过来,跟江毅臣借了火,然后在沙发上坐下了,“那说明你请了个好员工。”
“别讽刺我。”江毅臣翘着长腿说。
吸了一口烟,又忽地,身形往前探,凑到钟离岳的眼前说:“你敢说,你不喜欢那女孩儿?”
钟离岳的神情顿时一僵。
眼前,江毅臣一双桃花眼泛着不怀好意的光,钟离岳身形往后一靠,慢悠悠地说道:“喜欢又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
江毅臣笑得,桃花眼越发灿烂,“你要是喜欢,就让给你,你不喜欢,我就去追咯……”
千夏不知道,钟离岳和江毅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关系,那天明明说,取消和策划公司的合作,可是转天,那个项目仍然照常进行了。只是上司说什么都不让她跟着去了。
千夏乐得省心,一个人呆在公司里,默默地盘算着:她现在有一个月的薪水了,试用期两千块,租房子最次的也要一千块,而且要押一付三,那就是四千块,不吃不喝,她也还要再工作一个整月才行。
“伊千夏,你应该要去找个兼职啊,快快赚钱,租个房子,把妈妈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