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夏从车子里就看到了眼前一片豪车云集的情形,这样的情景在她的成长里,从来都不缺。她跟着江毅臣下了车子,江毅臣很绅士地把手臂伸过来,千夏会意,轻轻挽住了。
“我真的只要按着你说的做就行吗?”千夏进屋之前有些不安地问江毅臣,江毅臣说:“是。”
但是千夏忽略了她的出现所带来的轰动效应。而且,她也没想到,会在这个PARTY上,见到钟离岳。
“下面有请江公子来挑选他的舞伴。”PARTY的主持人大声宣布,珠光宝气的名门佳丽们,便都露出翘首以待的神情。
江毅臣却把手,伸向了不远处一身白裙,淡雅恬静的年轻女孩儿。
“千夏小姐,能请你跳个舞吗?”
很富有磁性的声音让全场一片寂静。
“是谁把她请来的?”在场的女人们纷纷气得交头接耳,“一个没落千金,竟然也来参加江家的PARTY,真不知羞耻!”
千夏神情淡定而从容,从豪门千金一夜之间变成一无所有的平民女子,所有的落差,她都已经适应了。
她恬笑着,走向江毅臣。俏皮的丸子头,圆圆的脸蛋,水灵灵的眼睛,一袭纯净的白裙,像是天上下来的俏皮精灵。
钟离岳也愣了一下。
想不到,江毅臣竟然会把伊千夏拉过来当挡箭牌。而她,竟然来了。
江毅臣拉住了伊千夏的手,一双灿烂的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笑意,他动作优雅地牵着千夏的手走进了舞池。
一场探戈跳得酣畅淋漓。江毅臣揽着千夏的腰,两人的配合很是默契,千夏的一条腿盘在他的腰上,白裙如蝴蝶蹁跹,江毅臣抱着她旋转,那动作帅气漂亮,让人惊叹。
男人们爆出叫好的声音,女人们那是各种羡慕嫉妒恨,钟离岳皱了眉。伊千夏从小就喜欢跳舞,恰恰、伦巴、斗牛各种舞,她样样精通。他看着那两人一个漂亮的收尾结束了那个舞蹈,他的眉宇间渗进几分阴沉。
江毅臣拉着千夏的手从舞池走出来,千夏看到江家老爷子气哼哼地起身走了。江毅臣便一笑拉着千夏的手走向了钟离岳。
他拾起旁边一杯酒说:“这个,法国庄园的藏品,味道不错的,你尝尝。”
钟离岳也拾起了一杯,品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千夏说:“真的不错吗?我尝尝!”她竟然伸手过去一把拿过了江毅臣手中的酒杯,对着自己的嘴就是咕咚一口,然后扑地朝着钟离岳喷过来,“这什么啊,真难喝啊!”
钟离岳被她一口酒喷了个满脸满身,此刻一身狼籍,千夏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江毅臣脸庞抽动,被千夏的举动真是弄醉了。千夏却从餐桌上拾起一条手帕,走过来便给钟离岳擦脸,“钟先生您大人有大量,千万要原谅我啊!”
她拿着手帕在他那张英俊的脸上胡乱地一通擦,擦完了脸擦他的胸口,擦完胸口,又擦他的脸。
手忙脚乱地一通忙碌,可是心里却开心地说:“活该,喷的就是你。”
钟离岳一张俊脸古古怪怪地变化起来,耳边响着宾客们的唏嘘声,钟离岳的脸也是挂不住了,他一把捉住了她在他脸上乱动的手,然后甩开。
从上衣兜里,抽出一条白色手帕擦起了自己的脸,擦完了,随手一丢,然后往外走去。
千夏心花怒放,忍不住嘴角便开始上翘,江毅臣拍拍她的肩,“伊千夏,大仇得报了?”
千夏脸上一 。她对着江毅臣嘴角一弯,“江公子,我们喝酒吧……”
千夏喝了两杯红酒,到PARTY结束的时候,她已经有些醉了。白皙的双颊染上菲红,眉眼弯弯的,笑眯眯地点着江毅臣的脑门说:“姐走了,别送。”
江毅臣正好被一个发小绊住了,没来得及送她,千夏就自己走出了江家。
外面晴空万里,暖风吹过,千夏有点儿晕晕呼呼的了,她觉得今天简直开心极了,让那个家伙出了丑,她真是开心啊!
她就那么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一幢看起来很是古老的宅子前,她靠着那大门坐下了。
这里是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伊家的老宅。
在她的背后,透过钢质栅栏,可以看到里面幽深的石板路,绿草浓密,房屋幽深。
千夏靠着栅栏上,眯起眼睛,仰头望向那晚霞满天。她嘴里念念有词:“爸爸,我又回来了。”
她醉意醺然,眼前,恍忽浮现,曾经依偎在父母怀里的情形。
一道长长的身影走了过来,他的深眸凝视着眼前两颊晕红,一脸迷离的女孩儿,然后走到栅栏旁坐下了……
千夏醒来的时候,脑子里一片茫然。她看看四周,那环境似乎见过,她惊讶地抬眸,一眼望到了沙发上坐着的男人。钟离岳侧过头来,指间的香烟忽明忽暗。
“醒了?”
千夏吃惊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我怎么会在你这儿?”
钟离岳慢悠悠地道:“你说过做我的情人,不在这儿,在哪儿呢?”
千夏哼了一声,“鬼才做你情人,再说,你拿点儿证据出来啊,证明我答应做你情人啊?”
钟离岳一笑,指间的香烟碾熄,他向她走了过来,“说吧,江毅臣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答应做他女朋友。”
“他答应给我和小平子一份工作。”千夏说。
钟离岳哧地一笑,“这就把自己给卖了吗?”
“你才卖了自己!”千夏反驳。
钟离岳一双黑眸望向她,又是哧地一笑,“你跟小平子的感情倒真是好!”
“那是自然。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待我像哥哥一样,不像某些人!”千夏鄙夷地斜了他一眼。
钟离岳却笑勾了勾唇角,又坐下了,“我怎么样?我做的都是我应该做的。现在,一切都已尘埃落定,该是你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什么诺言?”千夏脑子里是空白状态。
“嫁给我的诺言。”钟离岳说。
“切,你脑袋被驴踢了吧!”千夏没好气儿地说:“你那样对我,我还会嫁给你?”
“我看你的后半辈子,就守着你的公司你的钱过日子吧!”
钟离岳拧眉,“伊千夏,一个女孩儿像刺猬一样,这不好啊!”
千夏扁扁嘴,哼了一声,钟离岳却喊道:“陈波。”
陈波应声进来了,钟离岳道:“送伊小姐回去吧!”
“是。”陈波说。
千夏用眼睛剜了钟离岳一下,顾自往外面走去。
千夏回到沈清平住的地方时,沈清平的屋里灯还亮着。千夏叩门,沈清平把门打开,郁郁地问了一句,“夏夏,今天一整天,去哪儿了?”
“去帮一个朋友忙。”千夏说。
沈清平道:“什么样的朋友?”
“一个可以帮我们找到工作的朋友。”千夏笑嘻嘻地拍拍沈清平的肩。
沈清平皱眉。
“夏夏,我的工作我自己去找,不要为了我,答应别人无理的要求。”
“不是这样的,小平子。我没答应谁无理的要求。”千夏忙解释。
沈清平这才不再说什么,但看得出来,他还是有点儿不开心。
两个人相继睡下,一夜无话,转天一早,千夏拉着沈清平,去江毅臣介绍的地方上班。可是沈清平却推开了她,“夏夏,我们的爸爸是做地产的,我做不了地产,也要做跟那个有关的事情。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他眼神深深地看看她,竟然顾自走了。
千夏心里一阵恍惚。
江毅臣介绍的,是一家策划公司,负责会场布置,庆典婚礼策划,职员都是年轻人,看起来朝气蓬勃的。千夏学得很认真,很快,就掌握了工作基本流程。
这一天,千夏跟着上司和几个员工一起去查看新工作地点,到了那里她才知道,这是钟氏租下的会场。
他们的任务就是把会场布置好。
千夏跟着同事一起测量,考察,正忙碌着,听见有人恭敬地唤了一声,“钟先生。”
千夏扭头一瞧,但见钟离岳在陈波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他的眸光在酒店大厅里环视了一下,就向着她的方向望了过来。千夏像没看见一样,收了视线,继续工作。
钟离岳转身,和千夏的上司说话。千夏听到他在提一些会场布置的具体要求,她不由自主地听着,边听边干活。
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年轻女孩儿,那女孩儿是这家会场老板的女儿,见到钟离岳,便嗲声嗲气地走过来说:“钟哥哥,好久不见了,我们一起喝茶好吗?”
千夏看到钟离岳淡淡弯起的眉眼,他说:“今天好像没空,改天吧!”
女孩儿撒娇似地说:“就今天好吗?钟哥哥?”边说,边把一副雪白的脖颈胸口往男人的面前送。
千夏看到钟离岳唇角轻轻勾起,笑了一下,一声温醇的声音说:“好。”
千夏的袖口上,恰好落了一只臭臭虫,她那时站在人字梯上,他们两人,就在她脚下不远处,千夏手指一弹,那只臭臭虫直接掉下去,落在了女孩儿的前胸上,又直直地顺着她低胸的领口掉进去了。
那女孩儿立时尖叫起来,两只手胡乱地抓着自己的衣领,嗷嗷尖叫不止。千夏忍不住乐出声来。
她站在人字梯的一米高处,两只手扶着人字梯,咯咯的,笑得眼睛里冒出了小星星。
钟离岳拧眉,抬头瞅了过来,千夏对上他耐人寻味的眼神,笑声便止住了,然后开始若无其事的工作。
“陈小姐,虫子已经掉出来了,别怕。”钟离岳温醇的声音传了过来,千夏又不由地低头望了过去,她看到钟离岳黑色的身形站在那陈小姐的身旁,一脸温和关爱。
陈小姐听见钟离岳的话后,低头瞧了瞧,那虫子已经在她嗷嗷乱叫的时候,从她的裙子里掉了出去。此刻就在她脚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