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弄得叶景泷却是一头雾水。
“不必管他,耽搁许久,粥怕是已经凉了,我再命人……”
“不必麻烦了,我还是回家再吃吧!”叶景泷忙推辞道,果然去孑然所说,这里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还是先走为妙。
“江樊,送姑娘回去!。”将叶景泷与孑然带到大厅后,君墨白吩咐道。
“慢着!”
叶景泷身子一僵,心道,估计很长一段时间听到这两个字,都会有阴影了。
“我来送你回去吧!”
此时的雨势虽已小了几分,不过看君墨白的样子,不会让自己一人回去的,叶景泷本就想着怎么回绝,此刻有人如此说,倒是不失为一个办法。
随即看向那人,笑颜明媚,“那便有劳公子了。”
似是没料到叶景泷会这般轻易答应,那人愣了片刻才忙上前道,“能送叶姑娘回家,是在下的荣幸!对了,在下祁冷熙,是叶姑娘的倾慕者。”
“哦,是吗,景泷惭愧。”叶景泷嘴角抽了抽,甚是后悔,为什么要答应!
“即是如此,那姑娘请便。”
本是心存侥幸,万一人家不放心自己就这样随个陌生人走了,会再次要求遣人来送。不曾想到,君墨白说完这句转身要走。
“欸……”发声后,便已后悔,祈祷着对方千万不要听到。
然而,总是事与愿违。
“不知姑娘还在何事?”君墨白问道。
“呃,我,我叫叶景泷,不知公子怎么称呼?我还没谢过公子收留呢!”
“区区小事,何足道哉。这里不是姑娘该来的地方,后会无期了。”随着最后一字落定,君墨白已离开叶景泷视线范围。
“叶姑娘若真想知道他名字,问祁某也是一样。那小子叫君墨玄,脾气怪得不得了,姑娘家还是不要深交的好。”
叶景泷回之一笑,孑然欲言又止。
“祁某还是赶快送叶姑娘回去吧,这大冷的天,受了风寒可是不好。”祁冷熙接解下披风,在叶景泷身上拢紧。
看向外面的雨依旧下个不停,祁冷熙微微皱了眉头,随即对叶景泷展开笑颜道,“稍等一会儿。”之后,便朝别处走去。
“小姐认识这位公子?”孑然问。
“不认识。”叶景泷答。
“小姐你就这么放心让他送咱们回去?”孑然问。
“怎么可能放心!”叶景泷扶额道。
“那怎么办?”孑然问。
“不知道。”叶景泷叹息。
“不如我们……”孑然冲着叶景泷眨眼提示道。
“溜!”后者立即会意。
两人意识达成一致,弓下身子就要向外挪。
“两位久等了,你们这是?”
两人满眼幽怨,对视彼此。
“讨论时间太久!”
“同意!”
“啊,那什么,祁公子呀!你去做什么了,这么快就回来了?”叶景泷直起腰,尴尬的笑着。
“我看雨下的正大,就去借了两把伞。”说着,将手中的伞,举到身前,“倒是两位,方才是在做什么?”
“我们…就是…比较闲。对吧,孑然。”
“是…是啊!我和小姐在这儿等着公子回来,闲来无事,就…就在数…数蚂蚁。”
“对,就是在数蚂蚁!”见孑然将谎话编圆了,叶景泷随身附和道。
“数蚂蚁?这里还有蚂蚁?许是这下雨搬家过来的,我得瞧瞧。”说着,便探过身来。
“祁公子啊,我们还是快走吧,蚂蚁有什么好看的!”
“言之有理。”祁冷熙递给孑然一把伞后,三人终于开始离开。
待君墨白返回暖墨阁,君墨玄已经拿了食盒准备外出。
“哥,今日是母亲的生辰,我还是不能去吗?”君墨白拦住他,手紧紧攥着食盒提梁。
君墨玄沉默着,用力夺食盒,却未能将它移动分毫。无奈之下,松开手,自顾离开。君墨白见状,唇角绽开一丝微笑,亦步亦趋的掂着食盒跟去。
两人自隐市后门悄然离开,故那三人依旧停留在前门并争执不休一事,他们并未瞧见。
虽然三人早已到达正门处,只是问题又来了……
三人同行,却只有两把伞,孑然当然强烈要求与叶景泷共撑一伞,并以叶景泷与男子共撑一伞会坏了清誉为由。然而,祁冷熙以自己是专程来送叶景泷回家,必须亲自为叶景泷撑伞,护送她们二人平安回去当借口。
于是,在隐市大门口,孑然与祁冷熙两人吵的是不可开交,引得酒楼里一众围观,叶景泷几番开口,却是丝毫插不上一句话。
心中一顿懊恼,真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就不该同意这祁冷熙送自己回家,更不该的是——拒绝了人家‘君墨玄’为自己热粥的提议,如今一时半会儿回不去,还饿着肚子听两人喋喋不休的争执着。
“我说……喂!你们能听我说句话吗!!”终于在叶景泷第十七次开口的时候,阻止了两人争辩。
“你们两人共撑一伞,我自己走,不许反对,就这么定了!”叶景泷在这难得的一片平静中,夺过孑然手中的伞,径自先行一步。
看了看天,心道,此刻离午时不远,到家赶上吃午饭,想想就觉得兴奋。不禁加快步伐,不再顾忌另外二人该如何如何了。
见叶景泷走远,这刚吵完架的二人看向彼此,互相嫌弃。只是见叶景泷的身影渐行渐远,“我看还是不劳烦祁公子了,我与小姐自己就能回去了。”孑然说着话,手却是慢慢靠近仅剩的那把伞。
“我还是护送叶姑娘回去最为保险,方才你也说了,男女不得共撑一伞,祁某也怕坏了姑娘你的清誉,只有也……先行一步了。”说话间,祁冷熙便已最快速度撑开雨伞步入雨中。
孑然这一抢落空,提了裙摆便跟上去,只是见祁冷熙根本没有与自己共享一伞的意图,孑然也不再顾及衣裙下摆,伸手握上伞柄与祁冷熙争将起来。
抵达叶宅之时,祁冷熙与孑然这两人衣衫皆已被雨水打湿,而叶景泷早早在门口等候,将披风奉还后,带着孑然回屋换了衣衫,梳妆打扮一番后,自然是,与家人共进午餐,大快朵颐。
叶宅前厅,一家老小,围坐桌前,气氛和睦,其乐融融。
“泷儿,听闻你大病初愈,哥哥特地来看看你。没想到你竟溜出去玩了,看来是好的差不多了。”说话的是叶景泷的兄长叶景居,剑眉星目,薄唇带笑。
“多谢哥哥关心了。”叶景泷抬眼偷偷瞄了眼正座的叶洵彧,呵呵地干笑几声。
“你不是感……”听到叶景泷出府,叶景逸想起她丧失感觉一事,开口便道。
“二姐,我就是感觉在府里闷了而已。对了,咱们一家人吃饭,怎么不见大姐呢?我睡了几天,倒是好想她。”本来就是想打断叶景逸的话,突然发现醒了这么久竟还未见到那个最疼自己的大姐叶景知,不禁疑惑问道。
没料想到,此话一出,饭桌上的气氛变了。众人皆沉默不语,埋头吃饭。
许久,方听到叶老爷道,“你大姐她,作为皇帝陛下的妃子进了宫。”
“就我昏迷这几天,大姐就嫁给那个比爹还要年长几岁的皇帝!”
“泷儿,不得放肆!”见叶景泷语气不敬,叶老爷严声呵斥。
“泷儿……”叶夫人眼中满是担忧,眼中含泪快步离开。
“我吃饱了!”另一边,叶景逸撂下碗筷,离开饭桌。
“既然泷儿无碍,我也就先回去了。”叶景居朝叶洵彧微鞠一躬后,耶起身离开。
霎时,本来其乐融融的家宴桌前,只剩两人。
“我又没有说错!”叶景泷不服气道。
“对!你没错!是我们错了!”叶老爷拍桌起身,怒气冲冲的走了。
……
陋巷深处一处不起眼的茅屋一如往常的迎来了君墨玄,一身斗篷盖面的男人打开房门,瞥了眼跟随前来的君墨白,没有言语。
待两人进去茅屋后,房门即刻被紧紧关上,好似怕被人看着屋内情景。
茅屋内里与外表看着一般普通,两间卧房一间小厅,平淡无奇。
两人将饭菜一一摆放在桌上,眼睛却时不时的看向其中一间卧房。
“看什么看,哦,我想起来了,今日是她的生辰,怪不得这饭菜丰盛了不少。”那男子已褪去斗篷,坐于桌前,开始用餐。
男子的样貌还算出彩,或许是人至中年,衣着随意,亦或是脸上那道十分起眼的疤痕,使人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我母亲呢?”
“唉~果然不是为我而来,着实让人伤心的紧。”男子虽如此说着,面上却未显露出一丝低落,甚至是挂着一抹冷笑继续夹着菜。
说话间,卧房中走出一位妇人,布衣荆钗,虽长相普通,周身气质却是不俗。只是手脚都带有镣铐,行动起来颇为不便。
见两个儿子一同前来,不由展眉一笑,这粗陋小屋霎时间失了光彩。
“这果然是隔着血缘呢!你说我待你那般好,也不见你为我笑过。我养了你们十八年,也不见你们为我过个生辰。真是让人好生羡慕!”男子阴阳怪气的说着,将手中的饭搁下,起身后一把掀了桌子。
君墨白搬过椅子将母亲安置在一旁,君墨玄随意地斜靠在墙上,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齐谭宓,你倒是吃饱了。说吧,这次又有什么理由。”
齐谭宓也就是方才那名男子,此刻已将手指掰得咔咔做响,缓步朝君墨玄走过去,后者却丝毫不动声色。
“是啊,我躲在这里不见天日,你们两个却在外面逍遥快活!”话音既出,他也伸出手,抓住君墨玄的领口。用尽全力的一甩,仿佛将所有的愤怒,全都发泄出来。
后背撞在门框上,生疼,脑子里那刻仅有一片空白。下意识的看向君墨白,果然他已经按耐不住,大有欺身上前替他挨打的势头。
不容他再思考,拳脚如暴雨般密集的落下。行动却先于大脑,“君墨白,你给我好好坐那儿!”
虽然只是稀松平常的口气,但却不容反驳。
“你们两兄弟倒是情深意重,君临月,我想你应该感谢我是吧!”说话间,又是狠狠一脚踹上。
被提到姓名,那妇人悲戚地摇了摇头。
君墨玄虽被打得十分落魄,眼神中却依旧是不卑不亢,抬手抹去嘴角血迹,冷冷一笑,“怎么?是因为那丫头,你又嫉妒了。明明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她却懒得看你一眼,所以你在嫉妒我们虽然已经……”
显然,君墨玄已再次激怒那人,无情的拳脚足以证明。
“你明知道不可能,却还在痴心妄想,你嫉妒别人比你过得好……”
“恼羞成怒了?十八年了,你的脾气还是没有改进,怪不得母亲从来都看不上你……”
“墨玄,别说了!”君墨白知道,如果继续任由君墨玄说下去,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
“他那些破事,他既然敢做,又何必怕别人说。”君墨玄面带嘲讽,嘴角依旧噙着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