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苏暖暖去A大附院中医科看病,本来和张蕾约好了周一,但是后来对方临时有事,就推迟到了周三。因为来看病的频率由半个月一次变成每周一次,她见到杨琪睿的次数也增多了。
她挂了号,将复诊卡一起交给了护士,然后坐在大厅里等着。自从上次换了药方后,胃就开始难受,她想可能是冷不丁的不适应,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忍忍就过去了。
她本来以为前天可以看看,哪知时间推后,一拖再拖,又不敢找别的医生,就一直忍着。小时候就这样,每次她感冒发烧时都忍着,不敢跟同学说,怕他们跟老师打小报告,怕老师觉得她矫情,就忍着。
昨天晚上疼得她睡不着觉,自己去药店胡乱买了些药来吃。
医院里,人没有上次多,苏暖暖等了十几分钟就叫到她了。
等她进入诊室后,发现没有多余的格子间,张蕾就让她先站在一旁等着。
过了几分钟,另一个女学生过来问:“学姐,晚上吃什么?我们要订餐了。”
苏暖暖诧异,“你们不下班吗?”
张蕾苦笑着说:“下班,但是这几天我们有个研究项目要结束了,赶紧赶出来才行,估计扒口饭就要继续干活了。”
苏暖暖不由在心里感叹了一下,研究生还真是辛苦,幸好当时上大学时,她及时发现自己没有学习的天分,毕业后选择就业,要不然肯定也是这种下场。
张蕾一边动笔在纸上开药方,一边又说:“那天我本来和你约了时间,但是临时有事来不了,你电话也没打通,我就想给护士说一声,等你来了,让她们给你再约个时间,结果杨老师听了就挺生气的。”
苏暖暖抱歉的说:“我那天电话没电了,不好意思。”
张蕾又说:“他经常跟我们说,做人要‘言必信,行必果’。医患之间更要诚信,这两个字讲的就是‘内诚于心,外信于人’。”
苏暖暖想了想,好奇地问:“杨老师是个很啰嗦的人吗?”
“啰嗦?他老人家怎么会跟啰嗦两个字搭上边儿,平时你让他多说一个字,估计他都会觉得浪费口舌。”
“那你们为什么都这么怕他?”
“我们不怕也不行啊,别人的老师都是和蔼可亲,循循善诱,可是我们的老师平时连句玩笑都不跟我们开。而且你是不知道我们考试有多严,上一届有个学姐,在毕业答辩的时候直接被杨老师问哭了,能不怕吗?”
张蕾好像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大,悄悄看了看四周有没有杨琪睿的身影,发现他正朝这边走过来,张蕾赶紧冲苏暖暖眨眼睛,还摆出“嘘”的手势。
苏暖暖听了,忍不住想笑,她想起那天夜里杨琪睿差点把她吓出心脏病的情景。
这时,杨琪睿来了。
还是复诊的那一系列过程,等到结束后,杨琪睿没有走,而是坐在位置上,认真地翻看她的病历。
“吃了新药后有没有不舒服?“杨琪睿问。
苏暖暖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件事呢,要不是他提及自己恐怕都忘了。她赶紧点点头,“嗯,开始吃的第二天就疼了。”
药方是张蕾开的,虽然给杨琪睿看过说没问题,但面对这样的情况,她还是很紧张的问:“疼了多久?”
“从那天一直到现在。”
“啊!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当时想着反正马上就要来复诊了,何必那么麻烦。”
这时,杨琪睿突然问:“那你找别的医生看了吗?”
“没有…”苏暖暖顿了一下,不知道应不应该和他说自己随便吃药的事情,要是因为自己的冒失给他造成麻烦就不好了,但是她还是决定老实交代,因为她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我忍了几天,后来实在太疼,就去药店买了点药吃。”
杨琪睿没有接话,这让苏暖暖更着急了,她忙问:“会对治疗造成影响吗?”
“不会。”杨琪睿说。
听到这个答案后,她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没给他添麻烦。
张蕾和杨琪睿在研究新的药方,苏暖暖就坐在他们对面,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这时,护士长走过来,“小杨,这是你要的玉竹,我就找到这些,你看看够不够。”护士长是个略有发福的阿姨,大约五十岁。
杨琪睿谢过,让张蕾接下。
护士长瞄了一眼,看到病人只剩下不几个,便靠着桌子和杨琪睿闲聊起来。她说了一点医院的事情,杨琪睿断断续续地应着。
突然护士长说:“哎,小杨啊,听说你有女朋友了。”
她忽然这么说,听到的人,包括在隔壁做笔记的学生都停下了动作,竖起耳朵听。
杨琪睿刚想说什么,护士长却又说:“我那老同学到告诉我了,她跟你女朋友在一个单位,你就别瞒着我们这些阿姨了,叫什么来着?瞧我这记性。”
加上苏暖暖在内房间里的人都等着护士长口中的答案。
“啪!”护士长一拍手,恍然大悟道:“叫苏暖暖!我同学说对方条件还挺好,是个公务员,长得也好看。”
苏暖暖听到自己的名字从这位阿姨的口中说出来时,吓得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来。
连杨琪睿本人也楞了一下。
同样惊讶的还有张蕾。
她狐疑的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苏暖暖,再看看恩师杨琪睿,心中掂量着护士长口中的“sunuannuan”到底是不是这个苏暖暖。
一个刚来这里没多久的实习护士朝苏暖暖那边看了看,说:“好巧啊,她不就正好叫苏暖暖吗?”
张蕾敬佩的看了一眼这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实习护士,以前一直觉得她挺内向的,没想到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堵枪眼,简直义无反顾。
当所有人视线聚集过来的时候,苏暖暖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也掏空了心思想过如何开脱。可是她转念又想,自己为什么要对号入座,天下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多了去了,而且要解释也应该是杨琪睿说。
可惜,她没有杨琪睿那个气场和定力,让他们看的脸都红了,憋了很久,还是急忙摆手道:“不是,不是那样的!”
看到大家持续探究的目光,她继续解释:“绝对不是我们单位的人说的那样的,我们只是…只是…”她本来嘴就拙,情急之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苏暖暖最后急了,“杨琪睿,你倒是说句话啊!”
张蕾心里“宾果”响了一声,这世上除了女朋友还有谁敢对恩师这样说话,看来苏暖暖就是师母了,不过她真是佩服两人的保密工作做得好,自己当了苏暖暖的责护这么长时间,竟然一点也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