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俊杰其实早就安排朱贵与诸位弟子对那户人家进行明查暗访。另一方面,也让朱贵提前叫了肖时迁与刘建武二人扮作闲人,协助监督。
到那儿时,俊杰便与“无忌”假装闲转,绕着那家人四面走了走。原来那户人家一面临街,三面被几家门面围住都是二层楼的格局。那户人本身卖布,是外地人,租本地人铺面,一楼卖布,二楼住人。左面一家卖面,右面一家卖茶,后面一家在另一条街上经营棺材,中间是一个封闭的四合院。问起户主,却是连续几个月都不在家。俊杰便叫徒弟们暗中监视前后两户人家,稍有异动,便来通知。
“无忌”心急,便提议现在就往进冲,以雷霆之举,一举拿下,但俊杰却是摇头,“无忌”忙问俊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当时那俊杰正与他坐在右面茶铺之中喝茶,并没有刻意去监督那家布店,看他一眼,只是低声说:“这家人百分百有问题,但咱们不能贸然行事,万一伤着百姓,反倒不好,当务之急就是先来个投石问路。”
原来俊杰早已安排布置妥当,李鹰便不急,慢慢的等。果然没一会,就见婉玉与邹氏出现在那那布店门口,两人进店寻找布匹,那店主是南方人,便操着浓重南方话问他们要什么布。那邹氏便告诉他,找点布给未来外孙做新衣。“无忌”暗暗吃惊,怎么这么快,连丈母娘都知道了,而且要给未来外孙作新衣。那南方人看来已经听懂邹氏的话,就给推荐几种布。
这时却听婉玉抱怨道:“生什么孩子,生了孩子就怕给贼偷了去。”
这时就听邹氏啐她一口道:“你懂什么呀,我听老爷说,最迟人家新任县令准备调集保靖军,全城戒严,挨家挨户去搜,你看你操的那心。”
那南方人也叽哩呱啦的说着些甚么话,仿佛是在介绍布匹,仿佛是在说搜查什么的话,听不真切。
那“无忌”此刻想着这婉玉怀孕的事是怎么给邹氏和俊杰发现的,怎么现在还这么坦然的跑出来买布,全然不管自己未出阁的状况。可一想到马上要与她成婚,他又想到可儿,心中不免泛起丝丝愧疚。
那娘俩仿佛还要在那布店里呆一会儿,俊杰便又与“无忌”闲转到那户人家的后面。假装带外甥前去为自己挑选棺材。那店主同样是南方人,同样叽哩呱啦的给介绍着各种棺材。这里,打时间出来一个伙计,对那店主附耳说些什么,便见那店主用南方话说声抱歉,就朝里屋走去,只留那伙计在那里陪客。趁着这当口,俊杰便有意无意的朝那店后面望去,隐隐感觉后面似乎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看了一阵子,俊杰便装出不太满意的样子,提议到他家后院去看看正在加工的棺材中有没有中意的,那伙计闻言表情一滞,但很快恢复正常,正要领他二人进去时,那店主恰好出来,便说:“不好意思,本店的棺材已经预售完了,今天下午就有几口棺材要被拉走,如果客官不急的话,等两天再来,而且可以监督匠人干活。”
既如此,他二人便没有呆下去的理由。于是二人便装作悻悻的样子离开。二人没走多远,便见刚才那个伙计匆匆朝街口走去。俊杰便示意不远处的徒弟暗中跟踪。
果然没有一个时辰,便见那伙计带着两辆牛车前来棺材店,同时有不少穿孝衣的男子,显得十分焦急的样子,其中一个中年汉子进店与那店主交涉一番,那伙人便拥入店中,从后院抬出两口棺材,放在牛车之上,又匆匆朝城南去。
原来这嶅山县位置相当独特,出县只有东,南两个方面,朝北并无翻越秦山的大路。所以,古时便有孔明六出祁山,姜维八出祁山的褒斜古道传说,而嶅山县之交通便也依着这条故道。
“无忌”便要去追,但俊杰却还是不急,让他再等一会再说,果然,没过一个时辰,天下暗下来,却另有两辆牛车前来店前,同样是一些身穿孝衣之人,同样从后院抬出两口棺材。同样朝城东而去。
“无忌”此刻再看俊杰时,俊杰便点头可以去追。出了城,“无忌”便问为何前次两车不追,现在两车要追。那俊杰便指了指地上的印辙。“无忌”看时,却看不出个究竟来,那俊杰便道:“前车的印辙轻而浅,后车印辙重而深,很明显,后车有问题。”
“无忌”闻言,大为叹服,明白自己虽然练得一身蛮力,但智谋却差老大一截,看来以后得向自己的老丈人多学着点。
后面的路,就只好亦步亦趋的唯俊杰马首是瞻了。
果然,那俊杰不紧不慢的走,大约走出四五里地,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就见他从怀中摸出一个东西,看时,却是一个烟花,只见他取了火镰,打火将那烟花点燃。那烟花霎时就腾空而起。俊杰便迅速的蒙上脸,叫“无忌”飞速去追那伙人。
憋了好半天,才终于有机会一展身手,那“无忌”便立刻蒙了脸,使出吃奶的劲朝前跑,果然如同腾动驾雾一般,俊杰哪里赶得上他。不一刻,便在一片林子前追上后面的车子。那里早有几十个人将那两辆车团团围住。那伙人见有人来,正在分出一半人来对付“无忌”,却有一个蒙面人跳出来,喊道:“是自己人。”那伙人便闪开一条道,“无忌”一听那人自然就是肖时迁,便直接来到阵中。
火把亮起来,就见刚才那伙孝衣人正围着棺材,手中操着刀枪等物。其中,就有昨天晚上那个“老妪”。
这边,为首之人乃是一个光头,剑眉,星目,因为蒙着脸,所以不知是否有胡须,想必是十分英武的一个人。那人对“无忌”点点头,示意他站在身后。
只见那位首领就对那伙人道:“你们留下棺材,便可放你等离开。”
那伙人虽然少,却全无惧色,就见那“老妪”上前一步,操着南方口音道:“家里急着用棺材,你们连棺材都抢,难道就不怕遭雷劈吗?”
这边首领闻言哈哈一笑:“这话要对你们说。不留棺材也行,你打开棺材让我们看了,是空的自然放你们走。”
那“老妪”闻言便不答话,提着拐杖就朝光头首领冲来,还未及身,便有旁边一位低矮汉子持棍接住,两人便战在一处,大约三十回合,不分胜负。那边便有几个要上来接应,这边便有几个汉子同样截住。这样数十人连续打斗,大约四十几个回合,眼看这边几个人都只有招架之功,这边光头首领便一伸手,只听嗖的一声,就见那边几个人应身倒地,只有那“老妪”不仅躲过飞镖,而且愈战愈勇。那低矮汉子眼看就要招架不住。“无忌”便抽出软剑,大喝一声,接住那“老妪”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