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无忌”知道是那贼肖时迁从哪里偷来的东西,抢过来看时,却是县衙的呈文和审案记录。
先看那呈文。正文:州府沈大人钧鉴:三月二十九日夜,本县发生命案一起,系本县刘建武假借诊治之机,欲对吴寡妇非礼,事发后,引起群众强烈不满,刘妻为激愤街坊打伤,小产大出血而亡。县衙及时平息事态,拘押嫌犯刘建武暂时关押于尤里圜,待来日审理以定其罪,然刘犯自知国法难容,遂伺机用腰带从铁窗自缢身亡。经县衙仵作对死者查验,死者手中持有布条与在刘建武家搜出衣物破损处相吻合。经多方查证,嫌犯刘建武最具做案可能。现呈文报送州府沈大人,还望沈大人派员核查,早定其罪,以安民心。
再看那审案记录:
主审:章显
陪审:敬师爷权师爷
记录:魏诚书(书手)
人员:嫌犯刘建武地保何仁士证人街坊蒋某,宋某(均系吴之干儿子,承诺操办吴之后事,继承房产。)死者其他街坊共计二十一人。
章显:堂下所跪何人?
刘建武:草民刘建武。
章:你可知罪?
刘:不知。
章:三月二十九日夜你在于何处?
刘:整理药柜,算账。
章:可有证人?
刘:吾妻赦氏。
章:赦氏何在?
刘:三月三十日为暴徒打伤,流产,大出血,已然亡故。
章:地保何在?
何:在。
章:你将所见讲来。
何:三月二十九日夜亥时,小人已然就寑,却听闻有人敲门,看时,却是蒋某。据蒋某哭诉,其干娘吴氏为刘建武所辱,已悬梁自尽,本人赶忙赶往现场,却见吴氏已被宋救下,已然离世。据蒋,刘宋二人哭诉,二人得知干娘病犯,俱前来探视。听说刘建武能看病,周即将刘请来,刘按脉问询后,即遣二人分头出门寻找药引子。等二人返回时,吴已自尽。刘不知去向。
章:传证人
蒋、宋:在
章:地保所言,可有虚假。
蒋、宋:无有。
章:叫仵作
仵作:在
章:吴氏尸检如何?
仵作:死者体表有抓伤,下体有损伤。
章:传捕快
捕快:在
章:你于吴氏处查验可有收获?
捕快:禀大人,小人经过仔细察看,死者吴手中攥有一段布条,指甲缝有血肉,经查与嫌犯刘之血肉一致,经搜查刘处,得一长袍,左前襟有撕扯破损,经与吴氏卧室布条为同一面料,形状相吻合。
章:取物证
捕快呈布条。
章:嫌犯刘建武,你可知罪。
刘:冤枉,小民当时夜并未踏出药店半步,地保所言,蒋、宋二人所言非实,请大人明察。
章:大胆狂徒,难道就不怕国法吗?
刘:不敢。
章:方才地保,蒋、宋二证人。捕快之言难道都是虚假不成?
刘:赦氏死后,我药房为捕快监管,他拿我一件衣服,又有何难。
章:难道他们都冤枉于你不成。你可知此该如何处置么。敬师爷,给他讲讲。
敬:依着国朝律法,凡凌辱妇人致死,影响风化判凌迟处死。何谓凌迟处死,敬某就不用讲啦。
刘:小人愿招。
章:叫他画押。
“无忌”看完,一摸后背,果然汗浸浸的。俊杰拿去看了,也极愤慨。“真是欲加之罪。”
“审都没审,呈文和记录倒是先有了,真是可笑可叹”
“人都不见了,我看他还审个毛呀。”肖时迁有点幸灾乐祸。
“此案做得看似严密,最大的疑点就在于那件袍子。当时是由捕快把守,很容易得到。”“无忌”道。
“此招毒呀,好在现在已然真相已明,老天有眼呀”
“好事难做呀。”俊杰感慨的说。“要不是刘建武答应去监督开棺,怎会引出这么大的一声祸事。”
“明天建武就可以出来料理赦氏后事了吧?”
“不可。”俊杰摇摇头。
“此案不是已经解除了吗?将来建武还可以出来指证章显呀。”肖时迁对于此案还是信心满满的。
“最大的福就是无事,这多事之秋,还是暂时藏好了再说。我们还是静观其变为妙。”
“无忌”此刻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这呈文与审案记录将如何处置?”
“这上面有章县令的签字,当然是贴在闹市给大家看好了。”肖时迁说要不是为了让这二位看,早就贴了。
“这个……”俊杰思之再三,最后还是摇摇头。
无忌,时迁俱是不解。
俊杰便道:“目前老百姓不知道背后的事情,还会真以为刘做了此事,形势对我们还是不利。”
“不如麻烦时迁再走一趟,将此物送到州府。”
“这样却是为何?”
“无忌”便道:“帮州府一个忙,给章显之案加点醋,岂不是更好。”
“这能行吗,我咋听得云里雾里的。”
那肖时迁作贼功夫了得,推理能力却是一般。
那俊杰思之再三,便道:“不可,此案实因章显勾结黑蝠,欲对刘建武加以陷害,送上去,未必起到预想的结果。这东西还是暂时留着吧。”在俊杰看来,章显已然倒台,这东西送上去,这东西表面上会成为扳倒章显的最有力证据,毕竟于事无补,反倒会暴露自己人。至于老百姓知不知道,也无关紧要,毕竟老百姓不愿意管闲事,无非增加点饭后的谈资罢了。
“其实,我们最大的敌人就是黑蝠。”俊杰顿了顿,说道:“这几个官是倒了也就罢了,可黑蝠还是在的,他们折了好几个,能善罢甘休吗?”
“无忌”想了想,道:“我们倒是可以利用一下黑蝠的。”
“其实,现在让曹大去州府告状才是必须的。”俊杰道。那两人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