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2日)
一大早“无忌”便与鹰眼四兄弟来到白家大院。那包检察迎接进去,二人在密室内说些甚么,不一会,那包检察便安排小厮们将邱真人的徒子徒孙们招集在一起。
那“无忌”检视一下那些阶下囚,只见他们个个蓬头垢面,目光呆滞。
“无忌”便发话,告诉他们,今天是他们在人间最后的一天,在送他们上路之前,让他们来谈一谈这些天来的感受。
一听说他们的阳寿即将到头,这伙人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波涛汹涌起来,有的捶胸顿足,有的号淘大哭,有的木然呆坐。
“无忌”便点起前日受审的那位,让他谈谈感受。那位就先问道:“你们确实要今天送我们上路吗?”
无忌点点头。
那位又问:“罪名?”
“谋逆。”
“那我的家人将如何处置?”
“灭九族。”
那人闻言,当时就像泄气的皮球,慢慢的缩下去。
接着,他便啜泣起来:“嫂子,我原以为投靠玉皇派可以多收入点钱,没想到,到最后,还是搭上你和家人的性命,我真蠢,为什么会听信妖人的蛊惑,现在想来,真是悔不当初呀。”
“无忌”道:“你的嫂子这些年不离不弃,养活着你的兄长和几个孩子,也着实不易,一开始你怎么就会误入歧途?”
他们便说,一开始玉皇派也是以一些有利可图的事来引诱,慢慢的做的多了,也就收不了手了。到现在,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手上到底欠多少条人命。
“无忌”又问:“你们做恶之时,觉得最违心的是什么?”
“最违心的事,我们那次去杀害一个人的家人,他当时正在边关与胡人作战,因为他不肯投靠后帝成员。”
“那你们觉得你们的所得还那么理直气壮吗?”
“我们知道我们干的事见不得光,但,就为了那点金银,真的已经漠然了,不过,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世风里,我们真的没有受过多少道义的谴责。”
闻听此言,
“无忌”陷入沉思,良久不语。
“如果给你一次生的机会,你会怎么做?”
“能怎么做,许多事都已经无法挽回。倘若要做,就是别再害人。各安本分,不期望非分的利益。人要靠自己的劳动养活自己。”
闻听此言,“无忌”不禁抚掌大笑,道:“妙妙妙,要靠自己的劳动养活自己,不期望非分的利益。”
你们可知你们的师傅如何忏悔的。
他们都摇摇头。
“无忌”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把它交给这些人,让他们看看是不是师傅的笔体。他们看过,均表示真是师父手书。
“无忌”遂指定刚才那位忏悔者当众宣读师父手书:
呜呼哀哉,爱徒尚飨,余因孽缘,背离初心,投靠后党,不求正道,唯毒是务,为害社稷,涂炭生灵,阴司爆棚,为人师父,不引正路,愚尔枉尔,罪过益大。误尔甚已,上不忠君,下不事亲。我之罪也。苟全性命,实不得已,改弦更张,弃暗投明,赎吾罪过,若有余力,佐尔失扈,弥尔罪过。泉下相见,应不愧怍。忠君事亲,人伦正途,吾齿尚存,朝闻夕改,东隅已逝,桑榆非晚。泉下尔等,洗心革面,弃暗投明,另叙师礼,宜种善果,替余代之,感恩不尽。
当那手书念完,这些徒子徒孙尽皆掩泣。师父既已决定弥补过错,弟子当不甘落后。师父竟以为他们早已作古,才写下如此祭文,嘱托他们泉下行善。所幸师徒都尚在人世,那阴司之债,便可暂时不想。
“无忌”道:“知道晚了,其实是早,尊师既已迷途知返,弥补过失,尔等亦因响应。”
那些人便问:“你不是说要送我们上路吗,我们又怎么响应得了?”
“无忌”呵呵一笑,道:“你们误会了,我们所说的是送你们走上改过之路,而不是送你们走黄泉之路。”
那些人闻听此言,顿时喜极而泣。既然不必死了,自当洗心革面,从新作人。他们便齐齐跪在“无忌”面前,一谢不杀之恩,二求指示明途。
“无忌”便道:“尊师不是已经说了吗,要你们另叙师礼吗,不如你们推举贤达,不废你们师承。”
他们便道:“依着本教传承体制,须是师父升天,才能遵从师命,传承衣钵,现在师父不在,只能实行集体领导,可暂时由大师兄暂代师父之职。至于传承,还是待师父回来再定。”
“无忌”便问,集体领导人数当以单数为好,现在就剩下四个徒弟,如何避免决策不下僵局?”
刚才念祭文的徒弟便提议,师父既然要我们弃暗投明,那我们就请眼前之人加入,不知列位意下如何?
闻听此言,其余之人便欣然同意。“无忌”想想,自己还是不便,于是推荐一员,亦可随他们西去,只说是邱真人在秦州所收之徒弟,此人暂时不便现身,待时机成熟之时,自然现身。大家共同约定,弃暗投明,表面上仍是玉皇派之派之分支,只不过,暗中开始支持帝党。
那边四个师兄弟为谁,恰是桑于费万四人,乃桑未远,于正途,费思忠,万惟良。原来四人姓名暗含命途,让人感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