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道像是看穿他的心思似的,就说:“情感问题,私也,社稷安危,公也。这事一码归一码。”
俊杰想了想,就问道:“不知他投靠后党,与这感情之事有无关联。”
“人各为其主,行事不应以私情为念。”
那俊杰便道:“若他能改弦易辙,弃暗投明,我们应不计前嫌。”
“难哪,这事中牵扯着你二人的情感纠葛,你的确是不宜介入,待我审过再说。况且,他还不知道你在于此地。”
“也好,在此期间,我想回一趟京城,一来为娟娟上个坟,因为她毕竟是嫁过我洪家的人。二来,去探望一下他的家人,也不知她的二老是否还健在?”
“这个还是要慎重,目前谷家对你的追捕还没停止,你去凶多吉少,我看此事也应从长计议才是,不过你还是应该对邹氏好一点,毕竟,她才是对你好的女人。”
俊杰点头表示应允。不过老道还不让俊杰走,说是有事需要他协助。俊杰便留下几个徒弟,打发管家和其他家人回去了,这边老道便命弟子们准备审理那邱真人。
从“无忌”他们带回来的信息来看,这邱真人的确没有参与杀害俊杰的新婚妻子娟娟。那娟娟是遭俊杰大哥洪仁杰拘禁,自寻短见。而邱真人是究竟是因娟娟之死而入道呢,还是因仇恨洪家而加入帝党势力,尚不得而知。但究竟怎样能让邱真人说真话,还还得好好考虑一下。因自己与邱真人之案没有多大关系,那俊杰不便对案子说三道四,于是只是客气的坐在老道的禅房之中,品味药王茶。
正坐间,老道便打发徒弟来请他带上徒弟一起上山,去采药王茶。对此,俊杰还是蛮有兴趣的,多年来饮用药王茶,却没有真正采过几次药王茶。所以,不到两个时辰,他便已经过了石海,那老道就在伏蟒寺外等他。告诉他,那邱真人看来是不肯招了,那只好送邱真人“上路”,自己是道门中人,不便对他用刑。俊杰说既然那邱真人没有参与杀害娟娟,所以自己当然也没有资格去杀他。老道却轻轻一笑,附耳耳语一番,那俊杰便欣然领命。
进得伏蟒寺,那昔日仙人居室已经重新整理出来,其实是专门关押邱真人的,俊杰到得山门前,门里的两位道童便施礼迎接,俊杰及弟子们还礼,双方又进入内室,俊杰见地上一人,黑布蒙头,知道那是邱真人了,双方交割一下,道童便退去。
俊杰让弟子们泡好药王茶,自己坐在马扎之上。当年红口白牙的小厮,会变成什么样。是苍首黄须?是身形佝偻?是老太龙钟。一定是想褪去青春的颜色,此刻,他真有一肚子的酸水。我俊杰当年也算是京城大少之一,却怎么不能征得娟娟的芳心,而他,不过是一个小厮,却能夺人所爱。自己宁肯相信缘分。待喝过一杯茶之后,便示意弟子揭去那人盖布。
果然,那是一张苍老的脸,布满皱纹,花白的须发。唯有那双眼,却依然露出坚毅与傲慢。这种坚毅与傲慢让俊杰很不爽。当年的一个小厮,怎么会有那种坚毅与傲慢。犹其是傲慢,你的底气何来?
尽管依然保持着当年的坚毅与傲慢,但对面的邱真人的内心,也同样充满了惊异,当年桀骜不驯,青春活跃的洪家洪家二少,如今居然变得削瘦不堪,岁月的在昔日白颜色的脸上刻下深深的犁沟。莫非岁月真的是把杀猪刀?
“邱……洪!”二人几乎同时开口,这他妈的也太那个了,但两人分明又感到不知说些什么,是互相谩骂?已经没有那个必要。是严肃开审,似乎没有那个必要。
所以,两人又陷入新的一轮沉默。
停了好一会,俊杰终于抢先开口,“呃……这个……我的弟子你已经准备好了,门外那棵银杏树,你就从那儿上路吧。”
那邱真人仿佛是终于盼来佳音,脸上立刻显出久违的笑容:“有劳有劳,这是应该的。”
“你仿佛很高兴?”
“是的,其实我早就想过去,只是老抓不住你,就算便宜了你,我也同样高兴,因为,我终于可以见到娟娟了。”
“哦?你就那么肯定,你过去就一定能见上娟娟?”
“那是,虽然我抓不住你,但现在那已经不重要发了,不知你将怎么送我上路?”
“你想怎样去见娟娟?”
“活着怎样,死后也怎样?”
“哦,不不不,我想你一定没有搞明白,我是答应让你上路的,可我没有办法保证你能见到娟娟?”
“此话怎讲?”那邱真人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你既然活着得不到,那么我一定不会让你死后见到她?”
“哦?”邱真人又一次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你要知道,娟娟是嫁入我们洪家的,那么,我就有能力让她生是洪家人,死是洪家鬼。”
“有意思!你倒是说说,你会怎样做到?”
那俊杰便呵呵一笑,下令弟子给邱真解开绳索。那邱真人活动活筋骨,满含戏谑的问道:“你就不怕我跑了?”
俊杰轻轻的点了点头,道:“你出去走走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