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拨人就这么争执起来,周围的香客有的帮腔,有的劝解,一时十分嘈杂,令人十分心烦。
正当院子里一片混乱之时,就见一顶轿子悄然抬进院子,那顶轿子直接就到得槐树下,轿帘打开,从轿子上下来一位老妇女,那老妇人丰神俊采,慈眉善目中透出一丝威严。
正被好汉子逼问的俊杰徒弟们立即来了精神,就一起喊道:“姨夫人来了。”这消息如同久旱甘淋,立时划开阴霾,这边徒弟真是如鱼得水,喜出望外。而这边闹事的男女,瞬间石化,立在原地。
那夫人环视众人一眼,目光定定的盯着被缚树上的俊杰。可怜俊杰目光呆滞,一味哭笑。见此情景,那夫人立时柳眉倒立,面若严霜,蹬蹬蹬走到俊杰身旁,大喝一声:“朱俊杰,你看我是谁?”说罢一扬手,只听“啪”的一声,脸上正中只一下,便留五个手指印,再看那俊杰,给人猛的一击,再抬头看见眼前之人,当场吓得双眼发直,嘴角不住的发抖。那“姨夫人”又是一声断喝:“朱俊杰,你活得不耐烦了是吧!”说着又是一巴掌,掌力不大,却见这次那俊杰的脑袋就随着她的手掌耷拉下来,直接垂在一边。这边徒弟们见状,就一起大喊起来:“不好了,不好了,馆主给姨夫人打死了。”周围的香客见状也都愣在原地,刚才闹事的汉子和自称娟娟的女人也愣在原地。
“死不了!”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众人惊醒,蓦然回首,说话者正是老道智清道长。刚才那么乱,他躲哪里去了,怎么这会就出现了,你说没事就没事吗,大家都狐疑的望着他。
那老道不搭话,径直走到俊杰身边,以手试过他的鼻息,又抓过手试过他的脉搏。那姨夫人急切的问他怎么样,老道不语,只是点点头,就让小道士将他从槐树上解下来,重新抬到禅房之中调理。
不一会儿,那俊杰睁开双眼,环视房中所有人,当她看到地上站着的姨夫人之后,当场吓得面色如纸,急忙起身,就要夺路而逃,却被老道按住动弹不得,只好作罢。
那姨夫人正要开口,被那老道示意噤声,呆了一会,就出门,上轿回去了。那俊杰见好久没有姨夫人的响动,这才悄悄起身向外张望。老道憋住笑,道:“天不怕地不怕的朱俊杰也有怕的人呀,人家早走了。”
俊杰便吐吐舌头,扮个鬼脸,道:“那母老虎,吃人不吐骨头。我这是怎样了,怎么刚才就像梦见娟娟了,她老躲着我,又被人打了两巴掌,现在脸上还疼呢。”
老道不语,屋里人也都无语。老道便示意屋里人全都到外面去。片刻之间,屋里就只剩下他和老道二人。老道欲言又止。
呆了一会,他好像记起什么一样,立刻眼中流下泪来,长叹一声道:“我对娟娟那么好,怎么换不来她的一片心呢?”
老道也叹了一口气道:“你是有分无缘,他是有缘无分,都是不幸者呀,你还好,遇到邹氏,养儿育女,而今也算是满堂红了,他呢,至今孑然一身,对娟娟一往情深。他其实比你更不幸,不是吗?
闻听此言,俊杰陷入沉默,良久不语,最后,终于开口道:“这么说,当初拆人一桩婚的是我,真真有罪的是我?”
“当然也不能这么说,你毕竟不知底里,再说,兄长说合之事,加上门当户对,也不全是你的错。”
那俊杰躺在炕上,泪如雨下,自言自语道:“我原以为她是嫌我整天舞枪弄棒,结交武林好汉,却不知,她原来背负着这么大的心事。”
“是呀,当初要不是她父母看中你洪家门第,棒打鸳鸯散,说不定,你还不会来到这山洼嶅山县。”
“大哥也真是的,既然发现人家两人之事,也就成全人家就行了,何故要撵了姓邱的,拘禁娘子,不我觉得我不配叫她娘子,要不是我造了孽,她何以能走那条路。”
“这样的事,他当时也不能直接告诉你,只是用春秋笔法,告诉你,她忧思成疾,撒手人圜。要不然,以你的脾气,告诉你实情,你怎么能接受。”
泪已流完,心中的思念,化作绵绵惆怅。失落,那是难免的。而对于邱真人的处置,又该当如何?说不清,道不明。只好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