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杰见那人哭的伤心,便过去将那人扶起,让他坐在大殿门槛上,自个儿重新收拢那些铜镜的碎片。那人依旧哭个不休,他便问他何故拼接那镜片,那人目光呆滞,望都不望他一眼,只是一味的哭。
这时,一个小道士刚好从殿前走过,俊杰忙拉住他,问他这人怎么了,那道士便告诉他,此人之因心爱的小妾与人***自己顺手抓起铜镜去打,打伤小妾,将其赶出家门之后,小妾自尽,自己后悔,变得神思恍惚,经人指点,前来清虚观求解脱,老道便叫他把那铜镜修复,便可想法救活那小妾。可是,他想尽千方百计,纵使勉强粘连,那印痕却总是存在。
俊杰想想,也觉得颇为头疼,确实,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但,破镜难重圆,富贵乃空中楼阁罢了,纵使重新沾连,那印痕却万难消除。
可他突然间就想先帮帮此人,他便叫那小道支起炉火,准备将那破烂不堪的铜镜烧化了,然后重新铸造一新的铜镜。当他刚要把那些破烂的铜片扔到火中之时,那人却猛的将那些铜片抢回,愤怒的瞪着他道:“烧了,镜子就不是原来的镜子了,我只有等来生了。”然后,用衣服包了那些破烂的铜镜镜片。一边念叨着:“镜破痕长留,痕留亦为镜,浴火安复原?重圆待来生。”一边蹒跚的离开。
看着那人离开,俊杰陷入深思。口中也喃喃的念道:“镜破痕长流,痕留亦为镜,浴火安复原?重圆待来生。”
“好个镜破痕长留,重圆待来生!”突然身后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俊杰蓦的回首,背后站着的,不是道长又是谁。
他刚要开口,就听那老道又说:“人生并不美好,因为常遭摧残,相比较而言,只有水,才是完美的。君不见那江河湖海之水,谁又能伤害得了,正所谓抽刀断水水更流,更兼水最包容,故人亦以水为师,应勤加修练,至于无我,方得逍遥。”
闻听此言,俊杰自然敬佩有加,但他还是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便迫不及待的请问老道:“那仇人何在,万望老道行个方便。”
老道却是呵呵一笑道:“方才之事,不知与朱馆主有何关联?”
“关联,我想不会有吧!他掷破铜镱,我妻为人所杀,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嘛,况且,罪人被执,正是清算之时?”
“人啊人,冤冤相报何时了?”
“此贼不杀,誓不为人”
“如果你知道真相,我怕你还真报不了仇。”
“真相?什么真相?”俊杰真的不敢相信,这天大的仇恨中间能有什么真相。
那老道就道:“一个人种什么因,就得什么果,虽然你自己没有做过什么孽,并不代表别人没做过孽。”
“别人?”俊杰眼睛瞪得老大。“别人做过什么孽?”
那老道见四下无人,便请俊杰一起在天王殿内打坐,那俊杰哪里坐得住,就道:“烦请老道相告,这中间有什么罪孽。”
那老道闭目不语,若有所思,良久才开口道:“你当年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杀掉谷都尉的儿子的?”
说起当年的事,俊杰一时陷入沉思。一方面,那谷衙内整天寻花问柳,欺男霸女,但想想,却也算不上死罪。顶多,就是在酒楼之上,各不相让,言语冲撞,更为重要的是,他的老爹是后党成员,更不巧的是,那天,俊杰正是一与一伙帝党成员的子弟在那里吃酒,那谷衙内与一伙官宦子弟也来到那家酒店,本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就对了,谁知偏巧是冤家路窄,冲撞起来。不想居然失手就给打死了。
那老道见他不语,就又接着又问道:“你又是因何与那帮子弟在那里吃酒来着?”
“因何?”俊杰又陷入沉思,想了想,道:“还不是因为前一晚与娘子争吵,次日心情不爽。”
“因何争吵?”
俊杰的脸红了,争辩道“男女之事“”,老道也要管么?”
“若无关联,自然不问?”
“难道真有关联?”
“大有关联!”老道言之凿凿。“你婚后生活,可算和谐?”
“婚后生活?”俊杰不禁大骇,难道,自己的妻子背着自己有什么事。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的对老道讲道:“老实说,并不和谐。”
那老道听后就点点头,道:“这就对了。”言罢,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俊杰。
俊杰拿来看时,立刻脸色惨白,头上豆大汗水滴落。再看,居然就浑身发抖。突然,他将那纸撕的粉碎,跳将起来,哈哈大笑道,他只是贪恋娘子美色,他怎么可能。
老道见他不信,就又从怀中掏出一物,看时,却是一封书信。“此系令兄手书,你该相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