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已合,众鸟归巢。
且说那那管家走后,石头上那位,却依然坐呆坐,仿佛在冥想着什么。
夕阳下山,那人便起身准备离开。而正当他低头收拾包裹之时,却蓦然感到有什么发生,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感到脖子上有冰凉的异物在那里,准确的说,他知道那是一把刀或一把剑。而且他知道,自己若是稍有动作,那把刀或剑会顺势一拉,自子的颈动脉会突然迸裂,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他更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听到一点声息,完全拜那瀑布所赐,那种万马奔腾之下,有谁能毫无误差的辨析到其他的声音。这一刻,他也意识到,这种用瀑布声音作掩护的方式,不独自己知道,这几乎所有人的都会知道并运用。这种大音响掩护之下,近距离的说话却是依稀可辩。很明显的,他觉得身后之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刀或剑,不是刀,完全可以凭借那剑所传递的气息来判断。
那位挂执剑之人会是谁呢,但有一点他知道,今天他的行踪已然被人发现。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越是生命受到威胁,求生的念头越强烈。此刻,他只知道自己可以说点什么,这是任谁都阻止不了的。
于是,他便开口道:“后面的英雄,意欲何为呀?”
后面的那位却并没有回答,以自己习武多年的感觉判断,后面那位虽然气息平静,但内心却波涛汹涌。那一定是一件与自己有关的事所导致。会是什么事呢。这些年来经历好多事,于心不忍的有之,勉强为之都有之,到底会是什么呢。
但对方却始终不吭声,这真是一件让人抓狂的事。莫非你是哑巴。或者后面压根什么都没有,自己纯粹是在自己吓自己,本来回来,就有一种近乡情更切的味道,怎么突然的点变故,自己就神经质起来。于是,他便尝试着运力,准备在一瞬间跳出圈外,这种不必蓄势就跳开的技巧也并不难。可谁知,后面的那位却像自己头脑中的虫子一样,早有防备。所以,当他在一瞬间跳开之时他立即感到失败了,那剑像是长在自己脖子上一样,也同时随着自己的的跳开而移动,并没有给自己半点空间。他知道,对方虽然没有与自己面对,便心灵早就触摸到自己的所思所想,应变处置能力自然是在自己之上。
就这样跳开,粘连跳开,粘连几遍之后,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现在已经转到原来方向的背面,眼前何所见。虽然现在日头已经完全落下去了,而且周围也完全黑了,但夜视的能力自己还是有的。眼前几步之外却是一个相貌丑陋的汉子,一种猪腰子脸,一双贼眼放出精光。不过,令人诧异的是,这位好像在哪儿见过一般,可瞬间自己却想不起来。那位也似乎感到诧异,好像在哪儿见过自己一样。
好在,眼前终于有了一个人了,所以,他便开口道:“这位仁兄,咱们远日无仇,近日无冤,不知为何如此相逼。”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他相信,一切都有冥冥之中的神来安排。
可眼前那位猪腰子脸却瞬间露出诡异的笑,那笑比哭还难看。那汉子便开口道:“你全当我们是疯子好了。”
好在他意识还算正常,便勉强挤出一点微笑,道:“人在江湖,怎能避免伤害,在下可能有什么得罪,如蒙赦免,自当结草衔环,没齿不忘。”
谁知他这话一出口,那猪腰子脸便狂笑起来:“得罪,你倒是好好想想你得罪什么人了?”
那人虽然境界大窘,但因为实在不知对方是谁,又怎么能贸然说出,况且,到底让自己说些什么呢,说起得罪人,那可真是不胜枚举的,比如偷了邻家的梨?偷窥寡妇洗澡?摔了先生的墨盒?他想了想,还是觉得这话题太大太宽泛,实在不好回答。于是,他便问道:“能给点提示不,这得罪人的事我还真的干过不少,所以,一时难以判定此举出自哪位事主。”
那猪腰子脸也挠挠头,觉得这话的确太宽泛,让人无从答起。于是便伸出两个手指头,举在他的面前,为了更加具体,他干脆道:“两年前,你得罪谁了?”
两年前,他便仔细的想,这两年来,自己经历不少,但刻骨铭心的,却是那件事,但眼前身后之人难道就是为了那件事而来。那事不是已经解决了,怎么还要,不过自己还是不知道身后面前之人是谁,又怎么能轻易承认,况且,这种事也不能承认呀,这种秘密是要带到棺材里去的。而且,当时那事做的那么严密,又怎么会这么快找到自己身上,这些人一定是另有所图。所以,他便道:“两位要是图财的,我这囊中还有此银子,也够两位享用了。”为了表示诚意,他便用脚把那皮囊踢到那猪腰子面前。那猪腰子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便一把把那皮囊捡起,打开口儿,将那囊中之物一倒而出,果然有几十两银子。他也不客气,再把那些银子一一捡起来,重新揣在怀里。可他还是不满足,便又上前来摸那人身上。那人一见便脸色大变,忙道:“身上再没有什么了,这位仁兄,就请别翻了吧。”
而且到这种时侯,他越来越觉得对方是一般的盗贼,所图不过钱财,况且刚才管家给自己的东西,他们就是拿去,也未必能看懂,刚才瀑下对话,那管家已经讲明了,他们就是拿上,也未必能懂,说不定会丢在一边,就算是他们把那东西毁了,自己无非再找管家另画一个,所以,他便做出一股折财免灾的架势,伸手就将怀内之物一把扯出。一边扯还一边解释道:“真的没有了,刚才你已经拿去了。”
可那汉子就将那怀中之物也一股脑儿收了,还不肯放弃搜身。你这究竟是闹哪样。他心里真是想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