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六日午时。
城西临陇坊秦陇大酒楼。此刻正是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这时门里走进来几个客官。为首一位客官,白净面皮,右脸上有块刀疤,其他几位,长得鹰头鹰脑的。
那店小二迎上去,询问那几位是吃饭还是住店,那为首的说要和几们朋友吃个饭,问有没有包间。小二报上各包间的名字,都不中意,那汉子就要领人走,那小二便道有一个预留上好包间,名叫“关山月”,可以包给这几位爷,只是菜价不菲。那汉子便说爷们吃得起饭,难道还怕饭贵吗,费什么事。于是,一行人就给领上二楼西侧,进得那关山月。那汉子便吩咐小二:“爷们几个有几句话说,说完话了再点菜,没事不许来。”那小二心中纳闷,也不好再问,就应一声下去了。
这包间果然是阔气无比,靠西边是饭桌,能坐十人吃饭,东边有一个大空场,可演小曲,耍杂技。那伙人进得房间,便四散开来,点起蜡烛,在地上搜寻着什么,那刀疤脸汉子则用鼻子不停的嗅,又在场地中间搜寻。果然见有一处地上有一处灼烧的痕迹。于是掏出一把小刀,将那灼烧之处反复刮过,有少许粉末,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磁罐,将这些粉末用刀子刮了装进磁罐。又用一块白布仔细包好,重新装进怀中。
那些鹰头鹰脑的人陆续在地上找到一些东西,比如头发丝,最大的发现是在墙角找到一截断剑的残片,那刀疤脸同样一一收了。最后,有一个从怀里掏出一把炕帚,将地面认真的扫过,将垃圾交给刀疤脸,另一个从怀里取出一块毛巾,将桌子,椅子,及墙壁一一擦拭一遍,刀疤脸便将这些东西一一装好。
这样之后,刀疤脸才打开房门,喊叫小二过来,点了一桌酒菜,几个人觥筹交错,大吃一顿,然后相互搀扶着,离开关山月。
黄昏时分,城西一处赌坊内,赌客们正疯狂的摇着宝。一个窄脸汉子却只能看,因为他身上的确没有钱,准确的说,连饭钱都没有,除了在饭店赊账以外,几乎没有什么办法搞到钱。就是到柜台上去欠点钱,那老掌柜的都不敢给他欠,因为他实在没有什么抵押的东西。
过了一会,他实在没趣,便准备走出去,回到住处去睡觉,或者,利用暮色,去街坊那里偷两只鸡,便可以换点钱去赌。
他就这么走着,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临嶅坊。三拐两拐就走到一户人家门前,他就站在窗外,听着那房里的人在说些什么?
只听那房间里一个女子的声音说:“我说牛娃呀,你一个大男人,整天呆在家里伺侯老人,其实我一个人就照顾过来了,你不如去找一找朱老板,在他的店里找点活,再挣点钱,咱总不能靠那点钱过日子吧?”
这时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我不就是怕你一个人劳累么,你身体也不好,要是把你累坏了,我可咋办呀。”
那个女子的声音又传出来:“你个榆木脑瓜,你没看娘和爹的身体最近恢复了吗,娘还可以帮助我做饭呢。你不如去找点事干,咱也攒点钱,把房子翻修一下,你看这房子都烂成啥了嘛!”
那窄脸汉子听一阵子,突然怒火中烧,正准备一脚踹开门,却感到自己轻飘飘的离开了地面,紧接着又重重的摔在地上,这一摔疼得他直淌眼泪,心想,我这是怎么了,老年疾呆了吗,分明要去踹门,怎么突然摔在地上。他正要努力站起来,却又感觉到自己又一次轻轻的离开地面,这次他学得灵敏了,还没落下,他就老早踮起脚,所以第二次落下时,虽然已经在一丈开外,但却因有备无患,所以摔的不是太疼。
俗话说,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那窄脸汉子前段时间给人摔惯了,这回又被摔来摔去,其中必有蹊跷。所以,当他第三次飘起来时,他有意识的环顾四周,果然发现,原来是一位大汉提着自己的衣领让自己去飞,他心中不免郁闷,你谁呀,凭什么将我摔来摔去的,爷们好歹还是道上混的,这样也太不把爷当一根葱了吧。这样想着,自己突然觉得自己被那大汉提着,突然又觉得自己已经给投到一个黑暗的空间,凭直觉,他觉得这是一辆车子。而且车子里面好像还有好几个大神。再仔细一看,那伙人中就有一个长个猪腰子脸,见他上车,那猪腰子脸便一抬手,他分明感到凉丝丝的,脖子有好像有什么东西,冰凉的。再看时,却是一把宝剑,那剑锋正搁在自己的颈动脉上,也就是只要好持剑之人只要稍微一用力,自己就已经过去了。那窄脸汉子毕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还没经过考虑就随口呐出一句“好汉饶命。”
“饶命?”那猪腰子用一种嘲笑的口吻道:“你是哈狗吧?”
那窄脸汉子便茫然的点点头。
那窄脸正是哈狗,此刻他分明感到车子在走,便惊恐的问:“你们把我带到哪里去?”
那猪腰脸并不回答他的问题,接着问道:“最近做什么缺德事了没有?”
那哈狗便摇摇头。
那猪腰子脸把脸一沉,给其余的使个眼色,闷声闷气的说:“哥儿几个给他长点记性!”
言未必,车上其他几个人便一哄而上,将他捆个结结实实。
哈狗感到钻心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