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地平线上,满天的浓云有如千万匹脱了缰的野马,以排山倒海之势,呼啸着奋蹄扬鬃而来......
疯狂地挤压着天空,形成黑沉沉的一大片,并肆意地聚拢着,翻滚着,似要撕碎天幕重重地坠向那广袤的大地......
而地面之上,一群黑点正在迅速地飞驰着,卷起漫天尘埃滚滚而来。
如涛涌波襄,雷奔电泄,震天动地......
......
“什么,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一个发鬓花白的白胡子老人听了他说的话先是一愣,然后便向这个背着弓箭的中年男子吹胡子瞪眼起来。
而背着弓箭的中年男子脸上写满了苦涩,十分悲恸地说道:
“酋长,兽潮已经来了,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我们设在部落边缘的防线,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朝我们这里过来了。我的兄弟们,他们会死守箭塔,为我们拖延一点时间。因为事态紧急,我便赶回来通知您了。”
“什么,这么快就来了?!”
“天啊,不是说还要三天时间的吗?!”
“我们这才刚开始训练!”
“我都还没来得及和我心爱的告别啊......”
......
听了中年男子说的话,全场一阵哗然。
“肃静,都给我肃静!”
白胡子酋长一双门缝般细长的眼睛,冷冷地扫视着在场的人,脸色低沉得可怕。待他看到楚逸飞的时候,不禁一怔。
不过也只是一怔,刹那间又把目光转移了开来。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黑衣青年身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应公子,对于这次兽潮,还请麻烦您了,若您护得小人以及小人的部落安全,小人愿意为您献上这一件祖器,并另外带来部落之中十名面容姣好的少女供您享用。”
说着移步从随从的身后小心地取下了一个约莫三尺之长,六寸之宽的红漆木制盒子,低下头来轻轻地吹去盒子上的些许微尘。
而随着捧起这一个红漆木制盒子,白胡子酋长脸上的表情也顿时变得激动起来,接着颤抖着右手打开了坚实的红色盒盖,露出一截纹着诡异黑色花纹的白玉骨头。
骨头上流转着黑白色的冷光,流露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只是骨头的尾端破碎了一小块,破碎的边沿沾染着似是来自远古的尘埃,透着无尽的沧桑......
在场之人无不是瞪大了双眼,静静看着这一件长相奇怪的祖器。楚逸飞更是感受到了白玉骨头上所带来的深深寒意,直冲心底。
这......这到底是?
......
“好,好,好!”
一旁,黑衣青年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尽然依然冷着脸,但已是隐藏不住眼神中强烈的贪婪和占有欲,仿佛面前的是一个一丝不挂的,秀美绝俗的秋水伊人。
白胡子酋长听得黑衣青年的赞美,心里一阵肉痛,却是不得不胁肩谄笑地说道:“应公子,既然您答应了,那就......”
“嗯?待会再提。”
黑衣青年朝他猛地一挥衣袖,自顾自地走上前来,似是想要抚摸一下白玉骨头。
白胡子酋长脸色一变,嗫嚅着说道:“这个......应公子,您是不是先......”
黑衣青年不待他反对,便迅速地把白玉骨头连同红漆木制盒子一起从他的手上夺了过来,“啪……”的一声盖好,“接着!”直接丢给了立在一边的石虎。
石虎顿时一阵手忙脚乱。
而后眯着双眼,眼神中闪烁着危险的寒芒,冷冷的看着白胡子老头,不屑地说道:“哼,怎么?你莫非是怕我耍赖不成?!”
白胡子酋长一惊,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条凶狠的毒蛇盯住一般,不禁已是满头冷汗。他强颜欢笑地说道:“不敢,不敢!应公子是何等人物,又岂会欺骗小人呢。公子的为人,当然信得过,信得过......”
楚逸飞在一旁看着对待黑衣青年外表毕恭毕敬,心中实则忐忑不安的白胡子酋长,以及对黑衣青年噤若寒蝉又谄媚至极的石虎。
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远远地望向天边,心中仿佛被一块巨石压得喘不过气来。
唉......这就是弱者的悲哀吗?套着各种各样的枷锁,不能主导自己的生命,还要迎合他人的脸色,认真细心地察言观色,只为寻求强者的庇护。
最终能够顽强地生存下去......
那,自己也是弱者吗?
......
白胡子酋长献上祖器之后,便开始让这上千名赤着膀子的大汉集合起来,吩咐一旁作为随从的几个中年男子陆陆续续运来了一堆零零散散、杂七杂八的武器。
不过似是为了节省材料,这些武器多半是短刀短剑,最长的一把也不超过两尺。
而后给每个人都分配一把趁手的武器,包括楚逸飞都领到了一把七寸之长的锋利的小刀,至少看得出来,这把小刀比他绑在裤腿子上那把用来砍除杂草的钝刀好用多了。
把这把小刀也绑在裤腿上后,楚逸飞面无表情的跟着一众大汉走出校场,迎向即将到来的大荒兽群。
因为年纪较小,他们的统帅,也就是那名脾气古怪的教官,有意地把他安置在了队尾右侧,自己则带领队伍走在最前面。
而在楚逸飞的身后,黑衣青年缓缓地踱着步子,一双黝黑深邃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至于他旁边的石虎和另一个不知名的中年男子则直接被楚逸飞无视了。
“来了...”
随着人群中一道紧张得有些颤抖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的眼睛都“唰”地向前移去。楚逸飞摇晃着脑袋,却是因为人群的遮挡看得不太清楚。
当踏着铁蹄,张开着巨大翅膀的大荒荒兽群最终进入他们的视野,卷着漫天尘土,撼天动地从远处疾驰过来,震耳欲聋的可怖的咆哮声也由远而近的时候。
“嘶--”
在场之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连黑衣青年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
“来了!”
“来了!”
“来了!!”
原本只是紧张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且又嘈杂起来。未经有效训练,便仓促应战,兽群来临的声势又是恐怖如斯,当场有不少人都害怕得腿软了。
“我......我们打不过的,我们还是逃吧。”
这样的一句话不知被谁不合时宜的说了出来,却是有如十万磅的巨锤重重地敲击着他们尚未巩固的信心。
“我们会死的,我们快逃吧......”
这人大喊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匆忙地想要往后面跑去,却是被一根突然出现的锋利长矛正面刷地刺穿了胸膛,带起一片灿烂的血花。
随着“扑”的一声倒在地上,之前的活人已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那些同样想要逃跑,没开始逃和已经开始逃却没跑出队伍的人皆被镇住了。
“后退者,格杀勿论!”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
一排端着长矛的面具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队伍的后面,冰冷的矛头正对着他们的后背。而黑衣青年以及石虎等人已是走到这些面具人之后,远远地保持着一段距离,冷冷地看着他们。
不用怀疑,如果他们试图逃跑的话,他们这些只是持着短兵器的人将毫无悬念地被锋利的长矛刺穿。
更不用说那位疑是修道者的黑衣青年会不会出手将他们击毙了。
前有猛虎,后有豺狼,现在竟是进退两难!
这一战,必将凶多吉少,九死一生......
在这短短的几十息时间过后,庞大的兽群已经逼至眼前。
一只挥展着铁翅的巨鹰倏地从空中滑落。
“啊……!!!”
伴随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
巨鹰已是从一个魁梧男子的身上把整个肩部,连同手臂一起凶残地撕下,抓着带上天空,而后撕成了碎片。
粉碎了的肉块夹杂着如雨点一般降落的血液,
纷纷扬扬地从空中洒落下来......
杀戮,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