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爷爷说起过,所以才会说这是沙凤,不然我哪里知道。”冷云霄的目光随着沙凤移动着,这让他想起了界河镇的那位小贩,不禁发出了笑声。
“小师傅为何发笑?”南笙转头看着冷云霄,难道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没有,我在界河镇的时候,有一个小贩拿一只鸭子蒙骗人,非得说那是沙凤,还要卖五百锭。”冷云霄想起这几年来界河镇所遇到的人、事,不禁发出一声声苦笑。这几年来忘了自己,忘了族人父母,忘了血海深仇,想一个傻子一样的活着,现在,他唯一的目标就是要亲自手刃仇人,已报那灭族之仇,那魔羽宫,必定要在自己的手中覆灭!
“南笙哥是哪里人?”
“平山城。”
平山,跟自己是同一个地方,虽说南笙没有失去自己的家人,可得了这样古怪的病,与冷云峰也算是同命相连,都是苦命人。“那你知道冷族吗?”
车内的法慧盘膝而坐,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二人的交谈,想再二人的谈话中再多找一些线索,以证实自己那凭空的猜测,夜幕渐渐地降临,可三人乘坐的马车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只是一个劲地向前疾驰着。
“冷族,平山城乃至整个大陆,谁不知道冷族,那可是名门望族。”南笙在说此话时声音明显显得有些自豪与激动,“小师傅打听冷族做什么?”
“只是好奇。”冷云霄淡淡的回答道,“都说冷族是这大陆唯一的附魔者,想去见识见识。”
“恐怕小师傅无缘再见了。”南笙刚才那激动的情绪顿时平静下来,话语中还透露着些许杀意,“冷族已经被那南宫笑。。。。灭了。”
二人陷入了很久的沉默,南笙那深邃的眼睛有一丝抹不去的杀意,而冷云霄却靠着车棚柱子,把头转向一边,看着那些疾驰而过的身影,火把把整个路照的通亮,像白天一样。
“南宫笑,他为何有那么大的实力?难道大路上各个门派都不能拿他怎么样吗?”冷云霄平静的说道:“听闻苍山的玄机道人与那冷族颇有深交,为何也不出手相救?”
“那南宫笑带领魔羽宫众长老是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偷袭了冷族,就算是想救,也为之晚矣。”南笙叹了一口气,“这些年我走南闯北,无意中打探到了一些消息,说是南宫笑背后有着一位上古强者为之撑腰,魔羽宫这些年在那位神秘强者的支持下,迅速发展,成为了仅次于苍山为整个大陆实力最为出众的门派。但是这背后是何人,却不得而知。”
南宫笑!莫说你背后又何人,就算是背后有那强如貔虎的人,我也定要将你魔羽宫与你南宫笑从这大陆上除去!!听到南笙的话,冷云霄那拳头捏的两手发紫。
二人就在断断续续地交谈中一路赶着马车,一路朝界河镇走去。
当夜幕完全将天空笼罩的时候,依稀能看见远处那灯火通明的界河镇影子,界河镇,他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这三年来界河镇给他留下了很多不堪的记忆,如果不是遇见法慧,恐怕自己现在还是在这界河之中乞讨。
“我们快到了。”南笙的脸上伴着微笑,转头对冷云霄说:“小师傅这是第一次来界河镇吗?”
第一次吗???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这里,三年前自己醒来时无缘无故就出现在了这里,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在这里,每天都会站在界河镇的城门前发好一会呆,他记不起自己是怎么样通过这城门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只记得头一年,晚上经常有一个声音在自己身边哭泣,他害怕,无助,可是只能坚强。
“嗯,第一次,南笙哥你呢?肯定来了很多次了吧?”冷云霄扭头看着旁边的南笙,猜想像他们这种跟随镖局押镖的人,走南闯北肯定见识了许多世面,显然比他穷居一处的一个小乞丐有更广的眼界。
“小师傅说笑了,这几年以来,我也是第一次押镖,总镖头为了不让我这伤势加重,只是让我在镖局做一些杂活,这一次出镖,也是我自己再三请求的。”南笙看着那灯火通明的界河,心中五味陈杂。
“几年来第一次出远门吗?”冷云霄并对南笙的话语感到诧异,一个在镖局正当时年的人,因为自己的病,身体却犹如一个迟暮的老人,这对一个年轻气盛的人来说,肯定是接受不了的事情;望着天空的繁星,若是自己的大哥遇上这样的事情,以他的性子,恐怕就算是死,也不愿承受这份难以言说的苦。
“是呀小师傅,这一次出门也是有一些自己的私事,想多走一些地方,寻以为故人。”转头看着冷云霄,南笙脸上浮现出一抹很是难以琢磨的笑容。
夜色当空,繁星点点,路上的车队也渐渐地少了起来,夜晚走镖,对于很多镖局来说都是一大忌,怕的,只是这对于镖师堪比性命的镖出了差错,这块大陆上,黑市的货源,多是从镖局‘借’来的,而那些以此讨生的人,更不是一些三流人物,都是一些有名的门派在暗箱操作。
南笙驱赶着马车,加快了行进的步伐,他深知着这夜色后潜藏的危机。
界河镇,地处南方边陲,是连接大陆各地的交通枢纽所在,界河东连大陆中心岳麓城,北接平山,南通北漠,背后三千里南海藏于连绵起伏的山脉之后,可以说这界河镇,乃是整个大陆的命脉所在,大陆上的富商巨贾、名满天下的文人墨客,在这里都有着自己家业的一处分号,说到文人,不得不说天下第一才子,年近古稀的萧何,萧何家族本也是名门望族,怎奈何家道中落,几百年来以印书为生,可是到了萧何这里,他凭着一点微薄的积蓄,创办起了这几十年来闻名天下的闻天号,闻天号不仅为上古时期的强者重新著书立传,还将近代的富商、门派以及修真者都纳入了一个闻天榜,而那富商的宝座,几十年以来萧何也是当之无愧的蝉联了下去,而说到实力榜,也是苍山、魔羽宫、南鲨派、太平帮与威远镖局五门并列第二,而那第一,就是万法慧所在的龙门寺,万年以来,每年都会由各势力组织大量的财力物力,对龙门寺休整一番,对他们来说,若是没有龙门寺的两位法师,也许这片大陆已经犹如炼狱一般,所以龙门寺不管是何方势力,都对其为之敬仰。
马车缓缓驶入了界河镇,沿着城门的道路一路向十四号门走去,弯弯绕绕,把冷云霄的脑袋都晃晕了,虽说在界河三年,可他似乎从来不知道这界河镇居然有这么大!此刻的界河镇,与刚才自己经过的路判若云泥,灯火通明,人潮涌动,街道上方悬挂着的灯笼不时有专人取下来置换光石,沿街地叫卖,青楼地招揽声更是不绝于耳。
冷云霄闭上眼睛,尽量不去看这一切,只期望快一点找个地方落脚,在这里,他受尽了屈辱,不想在让别人认出自己就是那在界河镇讨要了三年饭的小乞丐,可是他并不知道,现在他的容貌,已然是一副富家少爷的形象,怕是许多同龄的孩子,都会在他面前显得逊色三分。
马车东拐西绕,穿过了界河镇中心广场,又走进街口悬挂着一把大大的铁锤的街道,这里便是锻造师所在的武器街,虽说街道只有一条入口,但这入口的宽度,与那通往苍山的道路却是无二,而且几十条较小的道路也交叉而建,整个武器街,足足占了界河镇三分之一的地方,且还不说一些锻造店郊外的分号。
当~当~当~进入武器街内,那些被炉火照的火红的街道,传来锻造铺那声声敲打的声音,马车一路深近,又拐进了一条小道,走了半盏茶的时间,在一处偌大的锻造铺钱停了下来,仔细观察铁匠铺,上面的牌匾只一个‘金’字嵌于其表,门脸却是足有七八丈长,店铺内悬挂着各种兵器,刀枪剑戟陈列于兵器架上,几十个锻造师正在加紧锻造,其实这些人,不过都是真正锻造师的徒弟而已,锻造师与修真者一样,都有着自己的锻造室,他们为了锻造出更好的兵器,常常可以在室内待上几个月之久,只为力求完美,而说到锻造,金家如今在大陆声名显赫,只因其有一位接近玄镜的锻造师,金家的长老——金老三。金老三在幼年时期便展现出极高的锻造天赋,在二十岁时,便在界河镇崭露头角,而后更是锻造出了一把接近神器的秋水剑而扬名天下。
“你找谁?”见到从马车上下来的三人,一位赤膊,手拿着一把比冷云霄脑袋还大的银色锤子,身上系着牛皮围裙的彪形大汉走到三人面前,大汉那黝黑的身体上不断有汗水流下,一脸的络腮胡将整个脸都快遮住了,
“请将书信呈交于大长老,就说威远镖局的南笙奉命来取东西。”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书信将其交给彪形大汉。
咚~银色锤子被大汉随手一扔,落在后方的地上,而他这一扔,差点砸到身后锻造的那位精瘦中年。
咚~一个小铁块砸在了彪形大汉的脑袋上,随后便传来了那位精瘦中年的怒骂:“你他娘的!砸死了老子!老子变成鬼将你扔进这锻造炉!”
“哈哈哈哈!!!黑牛,你下次要扔啊,就转过头去瞄准一点,我们倒要看看,砸死了他,会不会有鬼来把你扔进锻造炉!”
“哈哈哈哈!!”精瘦中年的话音刚落,那些锻造的锻造师纷纷哈哈大笑。
“去去去去!!你们这帮龟孙!老子迟早有一天将你们都扔进这炉子!”
“扔进炉子?黑牛都进去了,我们就不去瞎凑热闹了,再说了!这鬼,也只能变一次啊!!大家伙说是不是啊?”
“哈哈哈哈哈!!”
“他娘的!一群王八蛋!”精瘦中年的话再一次刺激了这气氛,见众人大笑不止,一时成为了话柄,便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在这里等着。”那位被众人称作黑牛的男子接过书信,便向锻造铺后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