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良心只有在吃饱喝足的时候才能显现。
爷爷这一生，从来都没有抱怨过，无论贫困，还是病魔缠身。爷爷这一生，除了摔断胯骨在轮椅上生活的那两年，几乎一天都没有休息过。苏振平见爷爷的最后一面是某年回BJ之前，给躺在床上的爷爷磕了一个头就走了。之后再见，爷爷已经是骨灰一把。四姑说，你爷爷走之前一点没受苦，被子盖得平平整整的。
六月底，苏振平发现了几家和麒麟国际、璞玉资本这样的公司类似的单位，也都是帮助客户操盘，但不是炒期货，而是炒股票。
苏振平说出期货和股票的区别：“期货最起码双向交易，还是T加零，交易机制不是比股票先进多了吗？”那些个公司的负责人嗤笑了一下，那个表情明显像是在嘲笑门外汉，然后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苏振平说：“苏总，我想您并不炒股，也不炒期货。”说着也不搭理苏振平，自顾自走了。受到屈辱的苏振平当天就开了两个户，一个证券的，一个期货的，每个户放了十万块钱，不到半年，这二十万赔得干干净净。
自那时候苏振平想起了凯文说的一句话：“术业有专攻，一个人应该去做适合自己的事情。”苏振平也想明白了自己的身份，我就是一个生意人，不是技术人员，想着怎么把东西卖出去就行了，技术自然有人来做。
这几家公司听了苏振平的叙述之后，都对苏振平伸出了橄榄枝，开出的条件也都不错。但是提成也比较低，但是相较于那些正规的私募，还是比较高的，从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不等。虽说兴致都差不多，但是销售模式让苏振平接受不了，都是电话销售，这对苏振平来讲是绝不可忍受的事情。在苏振平看来，电话销售是一种比较低端的销售方式，而且效率也不高。虽然在业内也听说有一些电话销售的高手，苏振平仔细了解这种销售技能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电话销售的技巧没办法大规模复制。想以电话销售这种方式短期大规模展开业务，或者说快速扩大销售业绩几乎是不可能的。解决的办法苏振平也想到了，只有两种，一种是扩大规模，一种是提高个体工作量。
不过电话销售是一种很好的辅助销售工具，与其他的销售模式相结合，会得到一种事半功倍的效果。苏振平想到之前在麒麟国际的时候，别的顾问都是会场接待完可湖就算了，而苏振平则是是不是的打打电话，发发短信问候问候，所以在璞玉资本的时候，好多客户都是这么发掘出来的。就算是现在苏振平没有上班，但是没事也会跟这些客户发发短信，或者打打电话聊聊天。
但是如果现在不去上班的话，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令自己满意的工作。眼看就要到七月份了，苏振平接到了一个电话。那个人在电话里面先说了自己的名字：“振平啊，我是赵凯，你最近忙什么呢？”赵凯？苏振平怎么都想不起来这个名字。应付着聊了几句之后，苏振平问道：“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那个赵凯说：“我和几个朋友成立了一家公司，我希望你能过来帮忙。”说道这里苏振平才想起来这个赵凯是谁。
在璞玉资本的时候，苏振平和璞玉的总经理吃了一次饭，但是那次苏振平走了神。当徐老师介绍赵总的时候，苏振平只是紧紧皱着眉头和赵总握了手，别的再发生什么苏振平一点都想不起来。
苏振平和赵凯约的时间是第二天的上午，赵凯发来地址，苏振平查了查发现很近，就在国贸桥边上的京汇中心。
苏振平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之后，早早的赶到了京汇中心的十六层。和前台打了招呼说是找赵总，前台答应了一声，但是出来的却不是苏振平熟悉的那个赵总。苏振平看的一愣，那个人看的苏振平也是一愣，问道：“您找我什么事？”苏振平说：“我找赵总。”那个人想了想说：“你是不是要找赵凯赵总。”苏振平点点头。那个人笑着说：“我也姓赵，是风控中心的负责人。常常有人把我和赵凯赵总弄混。”说到这里，伸出双手和苏振平握了一下，然后用一口地道的南方普通话自我介绍说，“赵豪志，ZJ金华人。”
苏振平和这个胖胖的赵总握了握手，也做了自我介绍。
那个赵豪志说道：“你就是苏总啊，我老是听赵总提起你，说是做销售很厉害。”
苏振平听了这句话心里面很高兴，但是嘴上还是客气的道：“哪里厉害，只是分内工作。”
赵豪志说：“赵总要等十点左右才到，您到会议室坐一会。我陪您聊聊天。”
苏振平被这个赵豪志的热情所感染，原本有点郁闷的心情也高兴起来。在会议室赵豪志问了苏振平关于产品的几个问题：“我在设计产品的时候遇到一些问题，我在想是不是给客户的分成更高一些，更利于销售。”
苏振平给出的解答很简洁：“对产品这一块我不太懂，我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产品客户会更喜欢。在我的意识里，我只需要做好我的工作，就是让客户掏出钱买购买，我要做的就是这一点。无论什么样的客户，他只需要掏钱就够了。”
赵豪志说：“那客户总有对比啊，她会更喜欢什么样的产品，更容易接受什么样的风险系数，在一款产品上投资比例是多少……”
苏振平打断赵豪志的话说：“我去银行存钱的时候，银行的那些客户经理会不断的劝我买什么样的理财产品，什么样的基金，什么样的保险，我统统不予搭理。在他们洁白的衬衫和坦荡的眼神中，你看不出这些理财产品的风险性，他们也不会详细告诉你这些产品有多么的不可控。真有一天，你买基金赔钱找他们的时候，他们会跟你说：我早就提示过您这是风险投资。过一段时间他们依旧推荐你买别的理财产品，你也依旧会买。这是他们的工作。我也一样，无论什么样的产品放到我这里，我都会把他卖出去，而不会去评估他的安全系数，回报能力。”
赵豪志听完苏振平的言论，脸上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可是，你们就不需要对客户负责吗？”
苏振平直勾勾的看着这个胖乎乎的男人，严肃的说道：“首先，你总要有客户才是。其次，对客户负责是你们风控的事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如果我们做销售的去对客户负责，那要你们有什么用？”苏振平这句话说的很直接，弄得那个赵豪志也很下不来台。正在这个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赵凯走进来打破了眼前的尴尬。
赵凯先让赵豪志出了会议室，然后简单介绍了公司：“德BJ龙凯资本是我和两个朋友共同投资的，主要投资的方向是证券和期货市场，作为一家新的投资机构我们的注册资本金是一个亿……”
苏振平喜欢看《动物世界》，特别是赵忠祥的那个版本，介绍起野兽的捕食也都是声情并茂，充满了温馨。苏振平看到一头狮子或者一条毒蛇的捕食镜头，耳中听到赵忠祥说：“它马上就要出击了……”苏振平都有一种错觉，自己成为了野兽猎食的对象，但那时候死亡的感觉并不是恐惧无奈，或是奋力奔跑，而是懒洋洋的，心中充满了希望。好似自己整个都沐浴在晚春下午三四点钟的阳光中，闻着青草的香气，而身上被温暖包裹着，时刻等待着野兽的猎杀，然后血溅四野。
赵凯给苏振平开出来的条件很简单，业务副总，八千底薪，管理津贴五到十个点，管理费提成十到三十个点，上下班不需要打卡，年底分红。“我们的操盘团队是浦发证券的，姓多，零八年平均盈利百分之十一点五，所以龙凯的盈利能力你不用担心。”
因为之前有麒麟国际的例子在先，苏振平根本就没有去想操盘团队的事情，客户盈利有否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就像刚才和赵豪志说的话一样，客户赔钱挣钱与销售有什么关系呢。想到这里苏振平又想到了冯宝山和沈丽华，然后苏振平在心里暗暗做了一个决定：两个人的账户到期之后，说什么都不能让他们再进来，而且自己以后说什么都不能和客户成为好朋友，至少不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龙凯的前台叫魏雨，是一个美丽懂事的女孩子。赵凯把魏雨叫进来，跟位于介绍了苏振平的身份之后：“平常我不在的时候，一切都听苏总的。好了，现在你去带苏总熟悉一下公司的环境，然后给苏总安排办公室。”魏雨点头答应之后带着苏振平绕着公司转了一圈，然后把苏振平带进了一件宽大明亮的房间，房间门上挂着水牌：业务副总。坐在宽大舒适的老板椅上，看着下面国贸桥的车水马龙，苏振平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魏雨又把公司的布置简单的跟苏振平汇报了一下：“公司一共设了两个会场，一共七十张桌子。总部设了八个贵宾室……”
苏振平根本就没有听魏雨的汇报，只想着怎么样才能杀出一个血雨腥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