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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假前

借口永远是最可怕的麻醉剂。

老一辈的人称呼爷爷都叫三哥,爷爷说:“什么局长县长师长军长,我都见过,别人见了吓得腿都哆嗦。我不怕,我又不欠你什么,我怕你干什么。小鬼子不一样,他们不是人。你不能用人的想法去思考恶魔。”

新来的经理是游经理,而且除了游经理之外,还有一个让苏振平意外的人物,门莎莎。据苏振平所知,这个门莎莎是梁春平那边的顾问。仿佛知道苏振平的疑虑,游经理跟苏振平解释说:“莎莎最早在别的公司是我带的,后来到麒麟国际我哪里不方便安置,才暂时放到梁经理下面。”

苏振平问到麒麟国际怎么样的时候,游经理和门莎莎脸上一起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游经理说:“一盘散沙。”然后再也没有说什么。徐老师见到游经理分外的亲切:“游丽你来了,你婆婆的身体怎么样了?”此时,苏振平才知道游经理的真名。

游丽又问起来苏振平两千大单的事情,苏振平前后跟两人细细说了。门莎莎皱着眉头问苏振平:“你是怎么判断出来踏实一个标准客户的?”苏振平不知道标准客户的意思,把目光望向游丽,游丽解释说:“标准客户就是三点,一是投资兴趣,二是投资能力,三是投资意向。判断一个客户的是不是标准客户,需要在谈判过程中把握住客户的这三个方面。主要的判断标准就是,通过热身了解客户的兴趣、职业、投资经历,以及在听课过程中的表现,以及对于咱们提出的交割单看法,以及对咱们的投资理念是否认可。”

苏振平听了游丽的话之后,想了想说:“在我的眼里所有的客户都是标准客户,每一个客户从头到尾我都会以标准客户去对待,而且我也要求我的组员们这样去做。当然这么去做是有目的的,但是第一个目的绝对不是钱,是尊重。我要求我的组员们深刻的去寻找客户的共鸣点,因为那一点,就可以在短短的时间内教成朋友,然后在讨论成交,就容易多了。如果没有做成朋友,那就永远都不要讨论成交。”苏振平一口气说完这些,气氛有些尴尬。徐老师咳嗽一声说:“这个事情以后你们培训的时候再讨论。因为咱们公司一直都是我来代经理,而且因为业绩不好,所以自我之下都不知道咱们公司总经理是谁。今天工作结束之后,咱们总经理说是要请你们一起吃饭,然后顺便聊聊公司未来发展的方向。你们下班之后不要走。”

梅艳芳在二零零三年最后一场演唱会上说:“……穿婚纱,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但是,每次都不是属于我的。我告诉我的拍档刘培基,我好想穿一次,就算是没有人娶也好,做一件属于自己的婚纱,穿给大家看一看。终于,他给我做了这一件,既简单又隆重的婚纱。可能只是穿一晚,或是,在整个演唱会中都穿着这件婚纱便要放进仓库。人生,便是这样,有些时候你预料的东西,你以为拥有的东西,偏偏没有拥有我以为自己会在二十八岁或是三十岁之前便会结婚,希望在三十二岁拥有自己的家庭,希望有自己的小孩,但也没有,终于过了四十岁了,我拥有什么……”

苏振平看这段视频的时候是在徐绍平的电脑上,看完这一段已经泪流满面,徐绍平指着苏振平哈哈大笑。那段话给了苏振平很大的震撼,事后苏振平看采访梅艳芳的经纪人。那个人说起梅艳芳用鸦片膏止痛,然后劝到:“咱们不要做了。”阿梅说:“现在不做,以后都没得做了。”一个半月之后,梅艳芳去世。

当晚和总经理吃饭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苏振平重复想起来这件事情。一场下来,几乎没什么话。晚饭结束之后,游丽很奇怪的看着苏振平,问起来苏振平:“你今晚怎么了?”苏振平也不知道怎么了。吹着九月的微风,加上酒后的微醺,苏振平的感觉很奇妙,只觉得街上来往的人群都像是一场大戏。苏振平跟游丽说:“你看这些人来人往,像不像是跑龙套的?”游丽因为酒精而红通通的脸孔在路灯下分外美丽,哈哈大笑说:“我只是觉得我们是跑龙套的。”

游丽打车走了之后,苏振平在地安门大街走了很久。之后的很长时间,苏振平想起这天晚上,跟彭家慧说起来:“其实我是一个极度自卑的一个人。在别人看来,很总经理吃饭是一件很值得荣誉的事情,而在我而言,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为什么偏偏他是总经理,为什么我不是总经理?所以从那晚上我就下定决心,我要当总经理。”

二零零八年过的很快,过完元旦领工资的时候,苏振平在工资条上签字,写成了二零零八年一月十日。被财务纠正说:“现在是二零零九年一月十日。”苏振平才知道零八年过去了。领完工资之后不久,苏振平听说麒麟国际被查封了,具体原因众说纷纭。有的说是老板跑了,有的说是给客户赔钱太多,有的说得罪人了。苏振平通过游丽的空中知道,是因为麒麟国际给一个客户赔了钱。

“其实赔的钱并不多,也就是五十多万,那个客户可是三百万的户,赔个五十万算什么。但是麒麟国际处理问题的方法不对,她直接跟客户呛呛起来了,说是不就给你赔了点钱嘛,又不是给你赚不回来。那个客户六十多岁了,倒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是她老伴儿是SH警备处的干部,她的儿子是大校,她的女儿是国防大学的老师。老太太哪受得了这个气,几个电话打出去,当天就来了几个什么经侦的,检察院的。这一下事情就大发了,也没有什么法院裁决,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手续,第二天就给封门了。”游丽说道这里叹了一口气说,“好在我那些客户好多都到这边来了,剩下的都没赔太多,我安慰了几次就过去了。”

麒麟国际不算什么大的事情,但是在行业内引发了一系列问题。快过春节的时候,璞玉资本也来了几波工商和经侦的,前前后后走了几遍也没查处什么问题,只是把徐老师和总经理赵凯带走教育了几次。

徐老师和总经理被带走,这在苏振平看来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只要是公司运营正常,司法上就完全没问题。而且还有一句老话:“民不举,官不究。”但是这在下面的员工看来,就成了不得了的事情,一时间议论纷纷,谣言四起。

谣言这种东西就像是失火,就算是把火扑灭了损失还是很大的。苏振平和游丽商量了之后,便和徐老师提起来,反正也快过年了,就这几天了直接就把假放了,年后初六上班。徐老师也同意了,但是提议行政部要做一些善后的工作:第一就是员工福利问题。第二就是给客户礼物和年报。

这两个方案行政部早就拟定好了,就差徐老师和总经理赵凯签字了。在会议讨论的时候,苏振平和游丽提出了强烈的反对意见。主要真的的是两方面,一方面是员工的福利,行政部的一件是每个人给一百块钱,主管级的给三百,经理级的给五百,总监级的给一千,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第二方面是客户的,每个客户给五百块购物卡,别的也是一切都没有。游丽听完方案当场就拍了桌子:“你们行政部做这点事情,还不如直接往员工和客户脸上甩两巴掌呢。”

徐老师微笑着给解释了一下说:“公司最近也很紧张,希望大家能够谅解。”

游丽气哼哼的说:“谅解个屁,谁能谅解,就这个方案谁能谅解?”

徐老师继续扮演老好人,但是行政部的张萌萌来气了:“你行你来个方案。”

游丽一拍桌子说:“好。员工不给买东西也可以,业务员三百块钱,主管级五百,经理级一千,总监级别的两千。客户的购物卡分三级,五百、一千、两千。我这个不过分吧,我们市场部的每天累死累活的接待客户,不说别的,就说每个月公司客户数量都在上升,公司业绩也在上升。公司的收入多了,怎么反而越来越抠了,你又想马儿跑得快,还不想给马儿吃草,马儿是不是就该罢工了?而且,现在是严峻时期,公司正式接受考验的时候,如果公司还不认真的对待客户,对待员工,那么结果可想而知。”

游丽说完这段话,徐老师当时的脸色就不对了。苏振平扯了扯游丽的袖子,游丽这才抱着胳膊坐了下来。会议的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等徐老师走了之后,苏振平奇怪的问游丽说:“你平常不是这样的,今天是怎么了?”

游丽找苏振平要了一根烟,点燃了香烟,游丽才说话:“男朋友要跟我分手。”

苏振平说:“平常老是听你说起他,你们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游丽说:“平常很好,但是我受不了我干这个。而且,我挣得越多他越害怕。他说我这一个多月十几二十万的挣总觉得不踏实,又问我是不是跟人睡了。上个月月底,咱们公司一起出去唱歌那次,他还专门堵在门口,看我究竟是在干嘛。你也看见了,闹得我十分没有面子。我是有几个男客户,我也知道他们对我什么想法,但是我从来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前几天一个客户发信息过来,被他看见了,非要分手。”

“而且这几天下面团队闹得我心力憔悴,连门莎莎都跟我闹。问我公司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我解释很多次,工作也做了很多次,真是太累了。门莎莎说,让咱们操盘团队出面,给大家解释一下。我去找徐老师说这个问题,徐老师说漏了嘴,说咱们公司哪里来的操盘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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