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灿给林英打电话,是因为他突然想起上午说过,晚上要请林英吃夜宵。
当然,更大的原因是,许灿心情不爽,想找人一起喝酒,这也是他刚才去找张洪的原因。
只不过,跟张洪不同,许灿可不仅仅是把林英当酒友,他还准备跟他这个十几年的发小倾诉一下的。
可不曾想,以前几乎是随叫随到的林英,现在也不搭理他了。他这么聪明的人,又这么了解林英,如何听不出林英话里的敷衍,这让他心里很是失落,心情也更加的不爽。
老子今天就不信邪了,连个陪我喝酒的人都找不到!
一连找不到人,许灿的拧脾气也是上来了,又接连打了两个电话。
“臭小子!现在都几点了,五爷老胳膊老腿儿的,还以为跟你们年轻人一样啊,自己喝去!要不等我明天从外地回来再喝,多大的事儿,不就一点钱吗?大不了五爷给你!”石勋在电话那头骂道。
“灿哥,我现在正学习呢,有事你明天再找我。”李戎在电话那头瓮声瓮气地说了两句,还没等许灿开骂,那木头就直接挂了。
我擦,说谁大晚上学习许灿都可能信,唯独李戎他不信啊。要知道那家伙大白天的都不学习,就是扑课桌上看课外书,被班主任训了几次都不管用。
就这样,还能挑灯夜读?你他妈拒绝归拒绝,就不能好好想个理由吗?!
许灿被李戎的无视气得七窍生烟,心情也更加的不爽了,甚至说有点悲戚。
妈的,不说找个谈心的人,他连个喝酒的人都找不到吗?
先是随便在一个小吃店大喝了一通,然后许灿提溜着两瓶酒,摇摇晃晃漫无目的地出了南林街。
“同学,去哪啊?”
出租车司机是一个中年大叔,见乘客是一个穿学生服满脸红彤彤,还抱着两瓶酒的十六七岁少年,直摇头,又是一个失恋的小年轻啊。
“就五十块钱,随便开!”许灿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块钱票子扔过去,同时也飘过去了一嘴酒气。
司机皱着眉头接过钱,心想这家伙别吐自己车上,那可就赔大发了,于是急忙提醒:“座位底下有垃圾篓,你要是想吐就往那儿吐,小心别吐车上啊!”
“你丫烦不烦?还开不开了?快点儿!”许灿一脸不耐,说完,又咕咚咕咚喝上了。
司机听许灿这么说,倒是巴不得他换辆车,但是看他那架势哪有挪窝的样子,于是也只得发动车子。
“同学,你家住哪啊?我送你回去。”司机一边尽可能地开慢,一边和善地问许灿。
虽然许灿叫他随便开,但他也不能那么干啊,就这五十块钱,能开多久,到时跑完了他还真能把许灿随便扔哪儿?
他做不出那么缺德的事儿,所以为了不缺德,也为了自己不遭损失,他还是把许灿安全送回家妥当,少赚点也总比赔了好啊!
“我……我……我没家!”许灿看着窗外快速后退的灯火璀璨,嘟嘟囔囔地嚷道。
“没家?不可能,你肯定喝醉了,往了,你再好好想想,肯定能想到!”司机见还有戏,笑了,开始循循善诱起来。
“我没醉!”许灿大嚷一声。
“好好好,你没醉你没醉!”司机有些无语,又耐着性子道:“那你好好想想你家在哪里?”
“我说了我没家!你……你是聋子吗?!”许灿怒道。
司机更无语,不过还没完。
“还……还有,你……你他妈开这么慢啊!你看……那你地上蚂蚁都比你跑得快!你他妈……你他妈能不能跑快点儿?”许灿嘟嘟囔囔的,指着司机就是一通骂,骂得语无伦次。
司机看许灿这么嚣张,这么出言不逊,恨不得停下车来狠狠揍他一顿,你他妈这黑咕隆咚的还能看见地上蚂蚁啊?
得亏老子脾气收了点儿,要是再年轻十年保准揍得你小子哭爹喊娘!司机暗骂了一声。
下一刻,黄橙橙的出租车在昏暗的马路上突然跑得飞快,两边的万家灯火急速后退。车里两个悲伤的人,一动不动看着窗外,世界好像静止。
不过有点不同的是,一个悲伤是纯粹是为钱,另一个为钱,更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