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火光,燕枷走近了这才看到男子脸色惨白,不由一惊:“你伤到哪里……”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已经看到了,男子除了满身细长的用过刑的鞭痕最重的伤口的左肩上有一道箭伤,箭是从后射入的,力量很大,贯穿了琵琶骨。白色的衣料已经被浸染成了红色,不由便慌了手脚。
燕枷本以为男子还有挟持她的力气定是小伤小病只是没想到这样严重的伤势男子还能坚持怎么久,虽不是同道中人,但也生了一丝敬意。
燕枷等得不耐,小心地喊了男子几声。
燕枷愣住,看着面前一片血色。他身的伤口很深,却还没有经过包扎,她心中几分怒意,他就这么任自己的血流着,直到流光,直到死掉吗?为什么自己不包扎呢?
几步上前,男子脸色惨白,无力地倚靠着床柱,额上冷汗潺潺,眼睛半闭着,呼吸轻浅,轻若不闻。
她心里一惊,外衣丢到一边。
男子眼睛也不睁,身子轻轻发颤,艰难道:“先上药……再给包……包起来……”
白色的带子绕上伤口,紧紧地扎住,血色慢慢蔓延上来,但过了一小会,终于不再一层一层地湿透白布。
她这才松了口气,看向男子。
燕枷去抬起他的手,却发现他全身虚弱无力,连呼吸也是极吃力的,他本来依靠在床柱上,给他包扎时,不小心给他移了移位子,却发现他根本无力坐稳,竟差点软倒在地上。他连坐的力气都没有了,怎么可能自己为自己包扎伤口呢?
“痛吗?”
男子此时虽然头晕目眩,仍旧强撑着从桌上取了伤药,惨然笑道:“都是皮肉伤,不碍事,上点药便好!”
燕枷这才回过神,忙从男子手中接过伤药,道:“我来吧!”说着,便接手要为男子宽衣。
“哎……”男子以手挡住燕枷,脸色苍白义正言辞道:“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怎么这会不在意了……”
燕枷微微一怔,也明白了男子是在嘲讽自己,月眉轻蹙,道:“这会又不好意思了!之前不是逼着我让我给你上药吗?况且你伤在肩膀,自己要怎么包扎啊?”她顿了一下,退出一尺距离,手中的伤药朝男子晃晃,笑道:“虽是初次见面,相识都是这般奇特了,还在乎这些吗!”
这一会子,男子血流得越发厉害,鲜红的血慢慢染遍本是上白色的麻衣,一层一层的渲染,男子苍白的皮肤映着鲜红的血,更是触目惊心。
男子之前的凶狠被消磨殆尽,现在的他仿佛连一点点扮凶的力气也没有了。
燕枷之前紧皱的眉头终于渐渐展开了来,现在不管是自己离开还是去找严羽来将他逮捕,相信此刻的他都是无力反抗的,只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相反的,男子的脸色却越加的苍白,紧盯着燕枷:“不要动什么小心思就算我受伤了,照样可以在临死前捎带上你,我不介意和你一起共赴黄泉。”
说完男子昏昏沉沉的直要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