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云:梁园日暮乱飞鸦,极目萧条三两家。庭树不知人去尽,春来还发旧时花。楚孑笖约燕枷的这处果真花了一番巧心思,而这番景色当真一派春机,尽而没白费了他的心。
楚孑笖选的这处树木错长其间,珍禽怪兽,出没其中。依稀可见之前极颂其宏丽的残存。残存的树木,残存的亭台楼阁。因此远远望去去,唯有满目苍翠。楚孑笖看到萧条景象,言已今非昔比了。
楚孑笖自己深知物是人非,却道无知的花树遵循自然规律,不管人事沧桑,依然开出当年的花来。
楚孑笖手持瓷杯,十指修长,恍如精雕细琢的玉玦。
“爷,请燕老板来这荒凉之处做甚?半天不见人影的。”说话的是伺候楚孑笖的贴身侍卫齐恙,只见他眉隽清秀,还是有几分俊俏的。
楚孑笖轻轻一笑,他本就生的美艳,一剪剑眉随着微扬的眼角摆动,倒有了几份媚色。那对仿佛含满带笑意的楚孑笖嘴角生花,显得极尽妖娆。
站在楚孑笖对面的齐恙不由愣住。
“还能做什么,想来想去,是想哄人罢了。”楚孑笖说道。
齐恙愕然似是有些不明白:“爷?”
楚孑笖却不理会他,径自啜着杯中茶水。
楚孑笖饮完茶水后缓缓放下杯盏,象牙般皎洁的贝齿悠悠吐出了一行话:“齐恙,你认为我身上除了一副好皮相外,还有什么可取之处?”
楚孑笖垂下纤羽长睫,捋了捋挣脱玉冠眷恋在他颊侧的几丝秀发。更称的他英姿勃发,他抚触面容,笑意携了几分凉薄。
他再如何云淡风轻,也掩不去迤俪媚瞳之中的深浓悲沉道:“还能有谁会真的合我的心意。”
世间女子或为钱财,或为荣贵,或为感情。而他固然是存不下她人的在自己这个狭窄的内心。
齐恙着实不忍他灰心至斯,然而外边的传闻他是知道的。便是心里有多气恨,他都不知怎么开口。
“爷,莫想。”齐恙憋了半天,只得说出这么一句干巴巴的话。
楚孑笖闻言,半点不作声。
亭内一时沉寂下来,掠过耳边的,徒余暖风凌波。
齐恙赏着景,心下觉得有些枯燥乏味,正嘀咕了几句。
他双眼一亮,忙唤着楚孑笖道:
“爷,来人了。”
楚孑笖微微一诧,便随他一同望去。
燕枷的手揪成一团,她的心思纷乱,不见往日沉稳。
“王爷,今日约我所为何事?”燕枷望向亭内人。
楚孑笖缓缓站起身来。他最终还是实现了当日自个所立的有所大成的目标虽然是用自己的血肉赢来的。但是等到终于翻身的那一日,她却离开了。
燕枷走上亭子,她犹记得那时的他,华衣盛装,待自己温柔如水。她没见过他身处绝境的样子,可那会儿,他却似失去了全部的生气,瞳眸空洞哀恸。紧紧的攥着她,但笑而无声,泪染双颊。
“见面很重要吗?”燕枷硬着口气,完全没有一丝柔和的说道。
“那逃避很重要吗?”楚孑笖背过燕枷,看向远处。
“我从未逃避。”听了燕枷的话,楚孑笖坐回凉亭的石凳上,尝了一口微凉的茶,反问:“你难道无所求?”
“哦?”燕枷皱眉:“我求什么?”
“你求的,自然是安宁。”低沉的笑声,从喉中逸出。
燕枷暗自叹气,他现在是越来越难缠,但又不得不承认他有一种自信的魅力,竟让别人认为他傲气得合情合理。
不由向远方的黛绿的山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