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龙潭深沟
暗幽深谷一线天,孤身独自进龙潭。
小龙洞前回魂草,借来做父续命丹。
又隔了两天,这天一大清早。外面的狗就疯叫不停,不用问肯定是有人来了。出门望去,只见前山山路上有一个人影往这里走来。走近些就能认出原来是老大回来了,前几天在街上遇见后说是过几天回来的,今天回来了定是为了杨琴的事。
杨琴老远就看到了,往下走了几步去接大哥。回到家里后,走了一早的山路也饿了一家人就开始吃早饭。吃过早饭一家人就坐一起开始商量着,乐长凤开口说道:“我觉的应当先去探一下那边的状况不然心里总觉得没底。”杨道安说道:“去肯定是要去,该那个去?”杨守宝跟着说道:“不管那个去,那得先问问琴妹自己的想法,这样我们去了才知道该怎么搭话。”杨琴此时也是当众点头答应了,杨山开口说道:“我觉得大哥和妈俩个去比较合适。”杨守宝说道:“唉,我现在都出家门了,有些事你也该担着些了。”杨山没有杨守宝说话语巧善言,本想推辞的。乐长凤又说道:“我去了不知道怎么说,算了我不去了。你两个人去,年轻人考虑事周全些。”顿时又是一阵商议,不到半个时辰结果就出来了。杨山和大哥一同前去,只是去马家湾村里找人打听一下就可以不用上门。于是,杨山和大哥就顺着屋后山路走了。
那边姚千正这几天让侄子姚玉鹏烦的没头绪了,临近中午了刚从田里回来。冬天稻田里种的全是小麦,夏季种水稻,一年两季。边走边想着明天在山上杨家替侄子提亲的事该怎么说合适,做媒本身就是个厚脸皮的事。要不是自己的亲侄子他懒得去跑冤枉路的,走到水稻田边的水沟蹲下来洗了洗手。洗完手后就拿着锄头往回走去,刚进村里就看到了两个陌生的背影在一家人门口说话,虽是陌生那指的是不是本村的人,但是有一个人看起来怪眼熟的。姚千正回头一想,那不是那天去老家的女子他哥嘛!那还有一个人是谁?他们来这干啥?想了想姚千正并没有上前打招呼,故意身子一缩隐了起来。看着两个人走了后,姚千正便走过去给刚那家人打招呼,一个村的当然很熟了。而且还是同姓,开口说道:“三成子,晌午饭啥时候吃啊?”不料三成子并没有回答姚千正的问题却说:“哎,刚有两个年轻人打听你侄子屋在那?还问了些事情。”姚千正赶忙问道:“都问了些什么?”三成子回答:“就是屋里兄弟几个什么的,还有就是问你侄子人品杂样!其他的就没有说什么了。”
姚千正嘴角微微一笑,然后对三成子说道:“你去把千双、二虎、千喜、德美他们叫过来,说我有事找他们,让他们赶紧些。哦对了,今天晌午我做东。赶紧麻利些,我回去先换身衣服。”三成子一愣,听到有人请客赶紧起身,跑的比兔子都快。片刻后就都集合了,姚千正说道:“等下听我的,把那两个人就是抬也得抬到我侄子屋去,晓得不?”众人齐声答应。
杨山和大哥两个人在村里问了几家姚玉鹏的情况发现跟姚千正说的一致,于是就和大哥商量着差不多了该回了,两个人往村口走去。眼看着快到村口了,突然前面冒出来一个人,不是姚千正那还有谁啊?杨守宝倒没事,又不认识他是谁。那杨山可认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装作不认识吧!这样好吗?姚千正走过来冲着杨山就大声喊道:“这不是杨老弟吗?今天到哪去了啊!”杨山一听这怎么都还差辈份了,于是硬着头皮开口说道:“这不是有点急事嘛,赶着去办,刚好路过这。”姚千正心里一笑,嘴里说道:“那都到屋门口了,进去坐坐喝点茶歇歇脚。”不料杨守宝开口说道:“那不用麻烦了,刚把事办好,还得抓紧回去啊!”那哪能让他们走了,姚千正继续说道:“这天还早,到屋吃饭,饭吃了再回嘛!”说着话那其他的四五人一拥而上,又是拉又是扯的,就这样硬拉强拽的把杨山和大哥拉去了姚玉鹏家。
姚玉鹏在门口劈柴,一看来了这么多人,在一看杨山,当时一愣没有回过神来。片刻后赶紧进屋让母亲烧火做饭炒菜,自己又赶紧端茶倒水,然后跑去菜地里挖菜,忙的跑前跑后,心里却是一阵窃喜。就这样一顿饭开始吃了,四个盘子五个碗的。菜做的确实不错,有红有绿,有荤有素。当然酒肯定是不能没有的,姚千正是聪明人在饭桌上只字不提侄子跟杨琴的事,只是招呼着吃喝。一桌子十几个人轮流举杯敬酒。又不好意思说不喝的,这么热情的招待也不能扫兴。于是杨山和大哥两个人那是齐齐接,各个过招。一顿饭吃了一个时辰半,那几个人轮番敬酒,杨山和大哥早就醉的昏天暗地,不知东西南北了。回家那肯定是不可能了,喝多了胃里难受,在哪吐,吐哪了也都不知道。姚玉鹏又忙前忙后的照顾,渴了就倒水,吐了就扫走。唉!酒是涣神散,三杯飞上天。云雾难踩稳,睡下心不烦。
眼见着天黑了还不见杨山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心里七上八下的。又出去看了看屋后的山路还是没人,又去婆家看看。要不就会来晚点,两兄弟一起去的应该没什么事吧!心里这样想着黄兰又回自己屋了,开始做晚饭。吃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饭后锅碗一通洗刷后天已经彻底的黑了。出去看了下外面天已经黑透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杨山今晚肯定是不会回来了。进屋后屋里发着微黄的煤油灯光照亮着,只有走近些才能看的清楚,离远了视线都很模糊。四处漆黑一片,煤油灯的光亮虽然暗了些,但是此刻确实唯一的明灯,这唯一的光亮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一家人都紧紧的围坐在煤油灯周围,黄色的灯火一直燃烧着,烧的是时间,烧的是生命,但是油尽灯枯似乎还是那么的遥远,起码今晚是不会出现。今晚上家里少了杨山,一家人心里总觉得四处危机四伏胆颤心惊,好像那漆黑的夜里突然就会跳出来妖魔鬼怪。让人久久的没有睡意。
杨庆看着灯火好一会儿了,心里一直默数着,片刻后问道:“妈,爸啥时候回来啊?”说着看着妈妈,黄兰也坐着发着呆,听到儿子这样问回头答到:“这么晚了,估计是不回来了。”杨娟接着问道:“爸不回来晚上在哪睡觉,会不会等下就回来了啊?”黄兰说道:“都这么晚了肯定不会回来了。”杨娟心里还是不相信妈妈的话,转眼朝窗外看了看,可是什么也看不到。小伟呆呆的愣了半天后突然开口说道:“妈,我外公长什么样子的,我都没见过你给我说说。”黄兰心里一颤,这么多年了,每次提起父亲心里还是满怀愧疚,似乎这一辈都无法逃脱,无法忘怀,这难道就是宿命吗?也罢,随后开口说道:“你外公命苦,走的早。”杨庆开口说道:“去哪了啊?啥时候回来看我们,我也想看看外公。”有些事孩子们可能无法理解,就算给他说了也不知道什么意思。黄兰叹了口气说道:“外公病死了,人死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都转世投胎去了。”给孩子们说死,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人会死,但是和他们隔的有点远而已。小伟听到外公再也不会回来了心里一酸感到有点难受,杨娟却说道:“外公以后会回来的。”小伟强忍下欲出的眼泪后问道:“外公怎么病死的,为什么不救他?救了外公就不会得病了现在我们不是能看到外公了。”这句话一下子惊住了黄兰一下子把多年前的记忆又引出来了,重现在脑海里。救,怎么没救,当然救了!谁能忍心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人病死撒手不管,有时候我们付出了百分之百的努力,换来的只不过是一场伤心欲绝。天不如人意,只让阎王小鬼来一趟。黄兰无奈的说道:“救了,不管用。”小伟问道:“妈,怎么救的啊?”杨庆和杨娟也都同样的问到:“外公怎么得病死的。”看着孩子们,黄兰心里满是复杂。屋里昏暗的灯光,让黄兰心里想起了父亲。多少年前,那时候自己也是孩子的时候,同样也是在晚上的时候一家人坐在灯火前。时光流转,物是人非。如今自己也都是几个孩子的妈妈了,可是看了看灯火之光,这么多年了,它还是没变和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夜还是那么黑,灯火也是那样微黄发着亮光。小时候虽然父亲虽然让黄兰很害怕,但是每想起父亲,心里还是有些愧疚。既然孩子们都想听,那自己就说说给他们听听,反正现在也没有睡意。又回忆起过去……
那一年六月底,一晃又是半年没回娘家了。不知道最近是什么回事,眼皮老是跳个不停。做什么也是心神不宁,但是地里也有不少农活要做,就一直拖着没理。没想到过了两天眼皮越跳越厉害,把手放在眼皮上都能感觉到。估计是有什么事,还是回娘家看看吧!于是跟杨山说了,本来杨山要一起的,黄兰一看地里还有不少活要做,而且自己也没有那么娇气,就说了自己来回跑一趟就行了,两个人一起耽搁地里的农活。杨山也想早点把地里活忙完,想了想就答应了,就这样黄兰自己一个人回了娘家。
六月三伏天天气热,所以黄兰早上公鸡打鸣二遍后就起床独自一人顺着山路回去了,早上起早走,脚力好走的快的话撵中午差不多就能到娘家,八十里的路程。一路翻山越岭,过河爬沟的终于快到西泉黄家岭了。再上一个坡就能看到那颗大古树了,想着快到家了心里顿时觉得轻松如云。早上到现在就只吃了点干粮,嘴里干巴巴一点味都没有,等下到家了先煮碗汤喝喝,最好是多放点盐,这样才有味道。前面是一个小村子,住着七八户人家,有好几家都是亲戚,这回娘家又没拿东西,等下碰上亲戚了怪不好的,按理说自己嫁出去的,回娘家多少要拿点东西回娘家亲戚串串门。可是这过日子都有难处,有时候确实拿不出来。心里想着最好是尽量避开吧!走到张家坪就能看到那颗古树了,还要在上一个大山坡到古树就能看到自己从小长大的屋。张家坪是一个小村子,依山而建。村前有条沟,一股清泉从山里汇聚而成,这条沟叫青石沟,山脉错乱,沟壑分叉,青石沟的尽头一直到水演村。水演村后,谁都知道水演村后有个龙洞,洞口有木盆大小,里面却别有一番洞天。
走到张家坪后,走了一路又渴又乏的。到了沟边用手做瓢舀了些甘甜清凉的山泉水解渴,顺便洗个脸凉快下。虽是六月三伏天,这清泉水渗凉如冰,在这炎热的夏季让人留恋不舍。突然听到后面远处有脚步声,起身回头看去。有时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来的人是黄兰的亲姨娘。手里提着竹篮,里面装了几件衣服。肯定是来沟边洗衣服的,这沟边有几个长了三十多年的核桃树,像伞一样把阳光遮住了。所以夏天都来这里洗衣服,一看是姨娘那只能开口打招呼了:“姨娘,来衣服啊!”来的人是一个不到四十的妇人,看到眼前的人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确认是真的后立马说道:“兰啊,你可回来了,你伢倒床十几天了,也不让我们去给你送信。我昨天去堰渠看了,境况差的很,明天我还准备上去的,还好你回来了。”听到后黄兰心里一阵紧张,也不容多想了,道别姨娘后又不要命的往娘屋赶去,真想一下子就到屋,看看父亲到底怎么了。上了大坡到了古树跟前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又顾不上歇息直奔屋里去。
还没走到屋前,在远处就能看到门前有不少人在那里来回走动。黄家岭这高山深林的,没几户人家,总共加起来不到十户家。都住的远,之间隔了最近的也有两里路。今天都来了是怎么回事?老家有个习俗,不论红白事远亲近邻的都会来帮忙,特别是白事,更是离不开人力。越想越害怕,脚下又赶紧加快速度。终于到门前了,一看全是熟人,上岭下岭的几位叔父,梁背后的成才哥,天家岭,沟里的全是从小就认识的,有的同姓,有的沾亲,有的带故。众人一看黄兰回来了,都七嘴八舌的说着话,黄兰都没理急着进屋看父亲的状况。进屋后看到父亲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的。看到黄兰回来后,以为是做梦都不敢相信。猛然间眼泪如洪水泛滥,没想到还能看女儿最后一面。黄兰看到父亲此刻痛苦煎熬的,内心如万刀在割。安慰父亲后,去看了下母亲,母亲在厨房做饭,对于父亲的状况,母亲也是束手无策,无能为力,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黄兰走到门外,突然对众人一跪说道:“各位长辈见识多,求你们看看我伢到底怎么了?”说完就跪地磕头,众人一时间之间又是一阵相互商量着,虽有这么多人,可是没一个出身杏林懂得医术。像这种疑难杂症也都是爱莫能助了,看着黄兰跪在地上也不是办法,只能尽量想对策。
片刻后几个年龄长的老辈说道:“以前常听人家说,在泉河村后深峡小龙洞沟里有一种草能治各种病,不管啥病吃了就能好。”黄兰一听有方法救父亲赶紧起身问道:“什么草?去龙洞沟怎么走?”有个年过古稀满头白发的长辈说道:“龙魂草,扯出来的草根形状像龙,开白色的花,叶子什么样子的我不知道。”黄兰只知道有希望救父亲,只要有希望,就管不了那么多了,继续问道:“去龙洞沟怎么走?”那位长辈又犹豫不定,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活了也将近七十多年了,还从来没有听说那个人敢进龙洞沟的,只是小时候听说有人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了,外面人也不敢进去找,谁敢进去送命啊?所以也不想让黄兰去冒险,出了事怎么担待的起啊!黄兰急得接连问了好几遍,那位长辈都没有说,谁知有一个人他听说过龙洞沟的大概位置,就来口说道:“龙洞沟沟口在泉河村后面,顺着泉河河水往水流源头走,走到沟口有个大瀑布,爬上瀑布一直往沟里走,走到尽头里面有一个龙洞就到了,沟山上是茶壶岭。”就这样一句话说出来了,黄兰起身进屋找了个小锄头拿起就准备走,可能是让父亲的病冲昏了头,黄兰母亲可是听说过龙洞沟,那里面蛇虫蚊蜂,狼虎狐豹的说不定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气的开始开口骂人了,这哪是让女子去救老子,分明是让女子去送死。黄兰心意已决,母亲也拦不住,但是也不能让黄兰一个人去,找个伴一起去。找谁?家里大哥跟着别人去学瓦匠工了,一时半会儿哪能回来。杨山也不可能,他现在在家,回去叫他来也耽搁时间,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都还小,让他们跟着也行。但是弟弟妹妹一听那地方活人都不敢进去他们哪还敢一起去,在看外面这么一大群男子汉,各个也是胆怯惧怕,也没人肯愿意去闯闯龙洞,谁敢拿命开玩笑啊!人情这东西怎么说呢?有时候热情似火,有时候冷漠的让人心凉。
一阵耽搁,此时已经到了未时了。看看床上躺着的父亲,能不能熬过今晚都难说不能坐以待毙,说什么也得去把龙魂草扯回来。就这样别人拦也拦不住,黄兰就一个人又顺着山路走了,临走前还听到父亲哭着喊着不要去,看来父亲也知道那不是善地。心里以下决定脚下脚步又加快了,今天早上还在家里,中午才到娘家,这才没一会儿就有这么大的变故,真的是世事无常啊!到现在还没有吃上一口热饭,但是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从黄家岭到泉河村山路又是十二里路,到了泉河村后就顺着泉河河水直往上走,走到他们说的那个瀑布前面,两边都是抬头看不到山顶的大山,山中间有条大沟,沟下面是瀑布有两米多高,瀑布下面有一个深水潭,水潭碧绿暗浊,看不到底。慢慢沿着水潭边上走到瀑布边,扯着树枝草藤使劲的往上爬,这一块土地又湿又滑的,爬了几次都摔下来了。稍微歇息了一会儿,攒足力气强免爬上去。爬上去后就看到一条看不到头的大深沟,眼看着就快到了,哪顾得上歇息又赶紧往沟里走,心里面也没时间害怕,没时间去想那些。
虽然外面是晴天烈日的,但是进沟后一点阳光也没有,四处也是阴暗无声,枝叶杂草茂密如林顺着水流走,裤鞋也打湿了,倘着冰凉渗人的泉水一步一步走。抬头望着上空,仅有一线狭窄的天空能看到,两边都是高高不见顶的山崖绝壁。现在只有一条路就是往里走,越走越觉得阴冷害怕。一路进去,一会儿有一条蛇爬进草林里,一会儿又是草藤里有什么东西一阵跑动。黄兰心里也很害怕,强行克制自己不要东张西望,心里也是诚心的祈求祷告各路山神土地、狐妖野鬼高抬贵手让自己扯到龙魂草回去救父亲一命。就这样一直往前走去,走了一里多路终于走到尽头了,尽头的泉水是从一个小山洞里流出来的,山洞洞口是圆形的,石头光滑无痕,一看就好像常年有东西爬进爬出,所以才磨出那么滑的。洞上方是一大棵龙须草,长长的草须像人的头发一样半掩着洞口,洞里面是一个水潭,黑乎乎的不知道有多深,也不敢上前进去看。黄兰走到龙洞前后跪下朝着龙洞磕了几个头嘴里念叨的说道:“今天不是有意来打扰龙神,只是为了救父亲不得已才来,望龙神宽心大度,借我回魂草一棵,若救回父亲,我这条命龙神随时拿去绝无怨言!”说完又是磕了几个头后,起身就开始找龙魂草。确实很好找,一连挖了几棵都是,一开始不知道,有几棵龙魂草草根挖断了就没要,又埋进土里。最后挖了一棵最像龙的然后装起来,放在身上后转身又拼命的往回赶去。黄兰走远过了一会儿后,龙洞上空离地三尺上飘着一个身穿白衣如雪衣裙的人,黑色长发齐腰,身材细条,左手垂下一边,手里捏着白色玉笛,手指白嫩如青葱。不沾花叶,不挨树草。看背影应该是位女子,只是穿的衣服却是很古怪,不是圆领旗衣,也不是大袖唐装,比起长裙汉服还要别致些。在这深沟里却是显得格格不入,只是站了片刻后就随一阵轻风消失了。
黄兰只顾着往回赶后面有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敢回头多看,免得心里害怕。出了沟口外面日头偏西三丈,一看原来自己进去也有一个时辰了,回去还有十多里的山路,又是提了口气紧接着往回赶。上山格外的费力,双腿似沉石一般抬起难放下容易。终于到了家里已经累得说不出来话了,众人还没有散去,一直在家里等着。看见黄兰回来了母亲双眼泪水如泛舟般涌出,一看扯回来的龙魂草,众人都惊奇围观,龙魂草草根像一条飞行的土龙,张牙舞爪神采飞扬,也是多年难得一见的奇物。都开口称赞佩服黄兰的勇气,因为那一年黄兰才十八岁。不过说归说,救人才是最重要的,这龙魂草怎么下药是个难题,之前说了这里没人懂杏林之术,识百草知药理,所以这龙魂草到底怎么用?众人又是一阵各自说着各自的看法,有人说生吃说那样药的灵气不会散,有人说煮熟了吃那样病人容易吃下去,也有人说烤着吃和煮汤喝,还有人说烧丹吃。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中医讲究的是:冬病夏治、难治慢疗,体虚温补,心火食调,血淤膏消,内湿汗涝,骨伤养腰。所以中医中药分:汤、散、丸,那烧炉炼丹之术哪是寻常人会的,越说越离谱。进屋看了父亲一眼,父亲双眼已经无力的闭上了,哪还有多余的时间拖延。只能看天意了,赶紧找了碗在外面搭个临时小灶出来,把龙魂草洗干净了放里面煮。煮了一会儿就水就开了,里面顿时一股扑鼻的药味而来。有可能是药放多了,药味浓厚刺鼻。煮了半天后觉得差不多了,赶紧把药汁倒进碗里。凉了一会试一下不烫了之后就端进屋里,喂父亲喝。众人都跟着进屋了,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结果怎么样呢?都不知道,有几个人扶起父亲后黄兰把药端到父亲嘴边,药味浓重整个屋都能闻到。过了片刻父亲眼睛慢慢的睁开了,估计是被药味给呛醒了。母亲开口说道:“你赶紧喝了,女子去龙洞沟给你挖的,喝了就好了。”父亲微弱的点了点头,张嘴喝了一口,似乎很苦或是味道很怪,强行咽下去顿时觉得身体里似乎是有一股劲气一路顺着经脉缓缓前行,又喝了一口,顿时舒服多了。肩膀动了动,示意扶着自己的人松手,几个人试着松手后父亲既然自己可以坐坐起来,呼吸也舒畅了。众人皆感到意外,同时有惊喜。简直不可思议,龙魂草既然能起死回生。看着人没事了,有的人看着天快黑了就回家了,有的人还没走。看着有效,碗里还有一碗呢,刚才喝了两小口。全部喝完那不是更有效嘛!是人都有贪性,觉得有用就不知份量,却不知道物极必反。那是药,怎么可以当饭吃呢?于是有喝了几口,喝着喝着感觉的身体越来越燥热,体内劲气也越来越多,像是一群发狂的蟒蛇到处乱窜。呼吸也接不上了,倒床挣扎几下后就断气了。刚黄兰还喜的流泪了,突然一下就转变了。推了推父亲,一动也不动。众人也是吓了一跳,都不敢相信。黄兰一看父亲就这样死了,简直无法接受,一想不会是药的问题吧,自己也拿起碗喝了一口。只觉得嘴里怪味难以描述,怎么也咽不下去,一下子吐出来了。一想父亲喝了那么多,肯定是药的原因,所以父亲才去了。一想到这顿时心里内疚的不知怎么办,就这样一直跪着,跪了两天后父亲入土为安后,黄兰一下子倒床不起。这几天变故太大了,难以想象。第一天饿着肚子就跑了一百多里的山路,晚上又是一喜一悲。又给父亲守灵两天,跪了那么久双腿早就没有知觉了,还是被几个人抬上床的。大哥那也找人去送信了,但是他们做瓦匠工的今天去那明天又去那,没有固定点没有找到。二哥呢!从小就是大舌头,说话吐字不清,整天也不知道说的什么没有人听的懂,小时候又是灵智未开,有些傻头傻脑的。弟弟比两个妹妹还小哪懂的这些事啊!
就这样一躺就是七八天,但是还是不能下床走路,双腿还是肿的。另外,家里杨山一看黄兰一去十多天还没有回来,心里也着急了,就回去找去了。这么大的变故谁见了都觉的突然,事情都发生了也没什么办法了,重新振作起来面对以后。杨山去岳父坟前烧纸上香磕头后照顾了黄兰几天,过了几天就带着黄兰回来了。
每次回想起来内心难免会一阵动荡,但是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孩子,黄兰内心慢慢的平静下来了。微弱的灯火照亮着黑夜,像是一个明灯让人稍稍觉得黑夜并不是那么可怕,不是那么孤独。唯有觉得不美的就是煤油灯灯下一圈没有被灯火光照亮,看了看上面,看了看下面。光明和黑暗仅仅只是一线之隔,好似阴阳两界,不知父亲是不是在那阴间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