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听见鉴真声音有些颤抖,便知道鉴真心中不舒坦。他也不舒坦,以前的师公见他俩不舒坦还能嬉皮笑脸的来闹一番,如今见着师公却晃眼的很,小和尚突然觉得金像也不值几个钱了,还不如以前那师公好玩。
小和尚跪下了,鉴真也跪下了。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渗血。鉴真刚起身,身后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便到了,也不走近,远远看着这三代人。
小和尚一抬头看见了师公那尊金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眸子被那光染成金黄。鉴真坐下诵读金刚经,小和尚只觉得梵音入耳佛光普照,整个人魔怔起来,动也不动。
几息之后,一道金光冲天而出,又落在小和尚身上,这般奇景看的那小姑娘目瞪口呆。
又是几息后,金光散去,原先那道金像此时变回了肉体凡胎,而小和尚浑身上下金光闪闪,如真佛入世。
鉴真起身看向小和尚,小和尚深深吐了口气,全身金光渐渐散去,又变回了血肉做成的凡人。
小和尚一低头,却见全身光溜溜的,顿时臊的满面通红,还不忘偷偷瞥向那个小姑娘。那小姑娘早已捂住眼睛,转过身去。小和尚心想这次丢人丢大发了,只想找个洞钻进去。
皇帝见此便拿上预先准备赐给他们的紫衣袈裟与紫法禅杖走了过去,小和尚正捂住要害,又没手接。皇帝便亲自为他披上那件紫衣袈裟,小和尚见那皇帝低头说道:“多谢施主。”
皇帝也没搭话,递给鉴真紫法禅杖,又走回去牵住小姑娘的手,那小姑娘这才敢转过身来。倒是小和尚低头不敢与她对视。
鉴真转身背起那具尸体,低声说道:“老秃驴,回家了。”
说完便往外走,小和尚忙不迭跟上他。又与皇帝擦身而过时,那小姑娘做了个羞羞脸,小和尚刚才羞恼难当,见又被她羞辱,一时气急冷哼一声。
不想这小姑娘竟然哭了起来,小和尚顿时慌的手足无措,那皇帝也只看着这小和尚如何收场。
小和尚牵了牵鉴真衣角,鉴真便拿出一袋行囊给他。他翻了翻全都是些佛经,先前那鸡腿也没要来,否则拿来当赔礼多好。
翻了一会,小和尚掏出了个玉佩,又怯生生的走到止不住哭的小姑娘面前递上那枚玉佩。
“施……施主,小僧知错了,莫哭了。”
小姑娘本来还想刁难他,但是看着他那副呆头呆脑的模样,忍不住破涕为笑。
小和尚一见她笑也跟着乐呵起来,却见她一把夺过玉佩,转头不再理他。
小和尚又赔了个笑,跟着师父又走了。皇帝牵着小姑娘,一路送到皇城城门才停下。鉴真背着明象刚走出城门,听见身后千余人声势浩荡喊一句:“恭送明象大师!”
响彻天宇。
那城门便缓缓关上,小和尚偷偷向后看了一眼,看见那小姑娘冲自己灿然一笑,这才放心走了。
小姑娘握着那块玉佩,心情大好,便拉着皇帝撒娇道:“父皇,何时去安福山玩啊?”
皇帝瞥见她手中玉佩,通体圆润,正面刻了个赵字,反面隐隐见一条盘龙欲睁眼。
“不急,再等些时候。”
皇帝松开握住她的手,摸向另一边空荡荡的手臂。
一声苦笑。